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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灵异10 ...

  •   重获自由的导演当时只顾往家跑,再打听只得到了陈世良这个名字,费了一番周折才绕过林灿森联系上。
      以感谢之名,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那天陈世良全程没看自己一眼,会答应饭局小小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叫上了熟识的编剧制片人,几个老总,他们再带上旗下的几个女演员和模特。

      保险公司和银行的渠道被警察盯上了,总得换个阵地洗钱,于是式凉来了。
      还是那副毫无新意的光景;
      满面红光腆着肚子的谢顶男人,花枝招展察言观色的女人。
      饭桌上聊如火如荼的影视行业、两岸关系政策现状、台港股市泡沫。
      到了KTV,别人点歌时,一个影视公司总监问式凉:
      “你是不是出过一张什么春天的专辑?”
      原主这段经历是过不去了。
      “没想到你还有印象。”
      “那当然,你的底子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
      所以下了血本包装宣传,结果血扑,给了他的唱片公司最后致命一击,这么气人的例子他根本忘不了。
      “可惜你——”
      不努力也没自制力,还受不了管束,老天追着喂饭都给吐了。
      “太有个性!视名利如粪土!你现在这状态,分分钟出道大红大紫!”
      式凉:“……”
      旁边的女孩跟着附和。
      “我说真的,要不要来玩玩?我这正好有支广告找不到人。”
      ……
      正事都谈得差不多了,式凉之所以坐到最后,一方面贺虞在家陪海昀不用担心,另一方面发生了针对他的闹鬼事件。
      式凉在家单独一个人时,灯总在闪,电视机怪叫,水龙头里的水颜色不正常,镜子里出现鬼影,夜里梦魇。
      这些都发生在华芝警告他不要继续待在这之后。
      起初式凉以为戒断不明原由地加重了,后来明白过来,是那位看不见的鬼男主的手笔。
      式凉倒不害怕,只觉得烦。
      那位没事做他还有事。
      他成天在外面,晚上回去睡觉。
      从KTV出来,他们回家的回家,搂女孩去酒店的去酒店。
      其中一个女孩脚步发飘,表情明显不情愿,还有一个醉得不省人事了。
      式凉拦住带她们走的两个老板,他们痛快地把人让给了他。
      就近开了间房,让还算清醒的那个人照顾一下醉的那个,扔下几张现金,式凉回家。
      这个世界这样的事太多,尽管杯水车薪,他见到了还是帮一把。

      ……

      从铁皮发烫的货车上把最后一箱冰冻水产搬进冷库,关灯前,向含微看着自己呼吸的热气,感到皮肤渐渐冷却下来,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
      死的死了,走的走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关灯锁门,拿出手机,先看了眼时间,下班了。
      再看短信,他一顿,立刻去换衣服。
      从日料店出来,转过街角的咖啡店,式凉就坐在绿树下的长椅上,后面是车来车往暑气蒸腾的街道。
      式凉扭过头,看到向含微拖着短短的影子站在大太阳底下,睁不开眼。
      “过来坐。”
      向含微走到树荫下,并不坐。
      不知热的还是累的,他脸和脖子透着红,嘴唇有些起皮,黑发略微发油打绺,却还是如朝露,似细雪,带着股从青山幽谷吹来的清风般的气息。
      “你秋天回学校吗?”
      “不知道。”
      “一个胶卷广告在找模特,我跟老板推荐了你。”
      “我不行。”
      之前也有人找向含微说要包装他捧红他,但他觉得他们都是骗子,也抗拒上电视。
      “我长得也就一般,普通人。”
      式凉歪头看向含微,他居然不是在谦虚。
      作为人没有自知之明也就算了,作为美术生他没有审美吗?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人,不是客气。广告商会看中你的。”
      式凉说得公正客观,毫无感情色彩,向含微否认还是道谢都没意义。
      在疑惑自我认知出了什么差错之余,他认真考虑起这个机会。
      学费路费颜料油画布无一都要钱,他还欠着这个人一大笔钱。
      “我试试吧。”
      “广告导演电话。”
      式凉又递去律师的名片。
      “你可以让这个人帮你看合同。”
      向含微感觉一直在受他恩惠。
      “晚饭吃了吗?我请你。”
      “改天吧。”

      虽然开的车和住的地方普通,随便请来华芝,有广告商和律师朋友,他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笔钱对他不算什么,反而自己偏要还钱的无谓的自尊可能对他造成了困扰。
      忽然,向含微旁边响了两下汽笛。
      式凉从停车场开过来,降下车窗。
      “有事联系我。”
      街上很吵,他的声音没有特意抬高,还是那样温和慵懒,但向含微听得很清楚,点了点头。

      贺虞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式凉想带海昀搬走。
      海昀肯定不干,式凉也担心男主进一步孤立贺虞。
      最近唯一件不算坏的事,是握着贺虞债务的那个和联胜下属小团体一夜之间死光了。
      刚开到拍卖行,式凉接到电话。
      贺虞很少主动联系他。
      她和式凉说了一个身在监狱的会计的事。

      自从答应了阴婚后她总是在见鬼。
      它们因为角柏赦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不敢靠近。
      拥有阴阳眼,债主也都死光了,吃住在式凉那,贺虞完全可以不出门了。
      只是楼下凶屋的鬼缠着她。
      贺虞渐渐弄明白原因。
      鬼生前也是人。
      她死得无辜,死后最大的执念是要那个凶手偿命。
      他拿走了她尸体上的胸针,她跟着他,知道了他的名字,他住哪,在某公司做财务。
      她甚至看到了他的藏品,那是他从别的受害者那里拿走的。
      他随身带着一枚开过光的护身符,她只能看着他抚弄、增加他的藏品。
      她等待时机,积累怨气,然而他却因为经济犯罪入狱了。
      警察局、法院和监狱这类场所鬼轻易无法接近。
      “原世界线贺虞告诉了警察,他们当她精神病。男主影响了几个狱警,转监时突破凶手的护身符杀了他。”
      系统解释。
      “男主会管这事是因为贺虞求他。”
      比起求刚认识的鬼,贺虞更倾向求式凉。
      “都签订阴婚契约了,宿主插手与否不会影响他们感情进展……吧。”

      式凉给姜禄打了个电话,从拍卖行出来,姜禄已拿到了那个会计的资料,跟踪高巍的人也发回了位置。
      彼时高巍在便利店吃泡面。
      “跟踪我的人果然是你的。”他边吃边说,“但是我人好,没有甩开他。”
      式凉把会计的资料甩到他面前。
      “93南洞奸杀案、95常浦入室抢劫杀人案……还有很多案件,凶手都是他。他家卧室衣柜后有个暗格,放着从受害者身上拿的戒指、发夹、胸针……”
      “你说什么?”
      “给你业绩和当英雄的机会。”
      高巍翻了翻资料,嘴角挂着冷笑:“用一个入狱的会计换我高抬贵手?”
      他把资料摔到式凉脸上。
      式凉则愉快地扬手把泡面汤打翻到他裤子上。
      “随你。”
      他转身离开,留高巍在原地暴跳如雷。

      把向含微介绍过去后式凉就没再过问了。
      式凉隔三差五收到银行汇款短信,伴随着向含微的其他短信。
      从钱的来路延伸到很多话题。
      广告导演在片场的怪癖。
      拍摄累的地方和有趣的地方。
      广告播出后经纪公司总给他打电话,不知道怎么泄露的号码。
      有时还有彩信。
      他画的画,像小狗的云,光线漂亮的城市一角,畸形而别具美感的树……
      一般式凉看到就会回。
      这期间警方破获连环杀人案占据了所有新闻标题。
      受害者亲属为首的群体在法院门口静坐,请求死刑杀人犯。

      八月十七,中元节这天,贺虞也在静坐的人群中。
      黄昏黑白交替之际,天边鬼云蔓延到了法院上空,围绕着招展的旗帜,哀嚎、哭泣、尖叫、咆哮……
      贺虞攥紧拳头,直视它们。
      从混沌中分辨出它们每一个的面孔,其中大多是老幼妇女。
      身处热晒了一天昏昏沉沉的人群中,她无法抑制地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这恐惧既是对或凄惨哀切,或狰狞暴烈的鬼魂,也是对孕育出它们的这个人世。

      ……

      台港拍的广告也在内地播了,不少经纪公司、时尚杂志和广告商通过学校联系向含微。
      做模特的薪资比他以往的打工高,他得到更多时间专注绘画。
      不过模特也有其辛苦,他仍不喜欢这份副业,难以像其他从业者一样随意露肉,被不同人的触碰,坦然应对摄影师近乎骚扰的言语,还有被同学拿着没穿几片衣服的写真要签名的尴尬……
      他还更频繁地听到了对自己的评价。
      人们似乎觉得他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向含微只是常常跑神放空,不怎么做表情,紧张不知所措时则完全面瘫。
      他私下对镜练习过笑容,结果和摄影师们的评价一样,还是不笑更好。
      总之他在努力变专业,不辜负得到的高薪。
      他一直都没有经纪人,合约都是按陈世良介绍的那位律师教的自己看着敲定。
      他有每天记账的习惯,预计临近毕业就能还完做法的那笔花费了,包括加上法定最高利息。
      换做两年前的他压根不敢想象。
      陈世良也是他除贺虞以外最主动联系的一个人。
      回想开始自己给他发消息的热情,向含微都有些惊讶。
      他的回复得体又真诚,有时还有自己的思考见解。
      后来他的回复间隔越来越长,字数也渐渐少了,察觉到变化,向含微自觉不再找他。
      和贺虞偶尔联系,但都不会问起他。
      接着某天,贺虞的回复全成了一串串乱码。
      向含微询问的电话和短信不在服务区,就此断了联系。
      与其说命里友缘浅薄,不如说他欠缺和人维持长久联系的能力。
      失去了台港的最后的朋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两年前就是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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