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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演艺6 ...

  •   共进晚餐,打夜场高尔夫,式凉对这些能和祁陌叙旧的提议置之不理,他也没以系统威胁。
      除了最开始的诧异,式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感觉,连早几个世界想到他时余下的厌恶都淡了。
      听他的经历,过去几个世界不仅没有让他的劣性收敛,反而更加随心所欲地践踏人心取乐。
      有系统帮助的祁陌不比他坐拥皇权的时候好对付。
      式凉短暂地闪过了就此前往下个世界的念头。
      不是好胜心,也不是自尊心,可以把这当做半途而废和落荒而逃,他都无所谓。
      但出于一种连他自己都尚未洞彻的渴望,他竟想继续这段没有一点顺心的人生。
      这是好奇心吗?
      似乎也不是。
      仔细思考后,式凉觉得自己是不习惯如此中止人生。
      每段人生都不是游戏,不值当为祁陌草率对待这次生命。

      ……

      第一期播出后反响极好,因为综艺首秀的郝英华,也因为式凉,摄像头跟他跟得更紧了。
      系统看了网友讨论才知道,节目组打算借惊喜引出话题,蹭一波迫降热度,听说还请了几个乘客来煽情。
      直接被宿主扼杀在摇篮里了。
      原世界线《演员大师课》播出效果没这么火爆。
      宿主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录制期间他做了事儿精刺头能做的一切。
      但他就没有无理取闹那根弦,舌头永远挂在理性上,用语文明,逻辑严密,角度奇妙。
      权威导师有偏见他唱反调,不跟讨厌的学员虚以委蛇,节目组安排不合理直接质问。
      温和从容地做反叛的事、说强势的话,男主那个朋克青年都显得乖巧了,对这个世界弱势群体的男性来说很酷。
      一番操作下来,没招到很多黑,倒是把热度炒得更高了。
      外加宿主虽然一般认真,综合表现还是学员中最亮眼的。
      观众第一期都说师非凉的戏路会很窄,只能演演绝世美男什么的。
      第二期开始讨论美貌在演技中的二象性:
      即他在戏中演普通人有着充分说服力,令人忽略外表,看到角色的灵魂;
      同时角色的情绪也让其美貌充分展现,难以忽略演员的才华和优越外表。
      演虐童的未成年爸爸,仕途艰难的男官,被始乱终弃的糟糠之夫,信仰崩塌的警察……系统能模糊看出他在模仿过往认识的谁。
      原本师凉会被导师踢皮球,现在则被抢,女主还获胜了。
      式凉和郭之唯同组,郝英华对前者的关注远超自己的地下男友。
      作为世界顶级的演员,她当然发现了式凉的底蕴和资质不凡,问题在于他对演戏没有野心,所以戏总是差几分。
      她试图找出原因,更进一步雕琢他。
      式凉欣赏她的惜才之心和作为行业前辈的责任感,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困扰。
      而观众在使尽浑身解数证明他俩的般配,系统闲来无事也磕了几口。
      男主心情低落,有点吃醋,倒无责怪式凉的意思。
      他为别人着想,也倔强有原则,遇事不退让,又是事故体质,原世界线得罪不少人,甚至差点被雪藏。
      于是式凉常为郭之唯出头,寄希望于替他得罪人被雪藏。
      同组一个学员和郭之唯争角色:“我拿手极端的人物、极端的感情,演不来普一般人。”
      式凉:“怪不得你入行五年还不红。”
      “你也不是靠作品红的啊。”
      “我马上凉。”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那是你的赛道。”
      “……”
      网友截图配文“我师非凉马上凉”的表情包系统存了,新晋热门毒舌笑面虎和纯情小野猫cp系统磕了。
      郭之唯的热度比原世界线都高。
      网上还掀起一股研究式凉语言艺术的热潮。
      比如节目组在后采环节问式凉怎么会的拉丁文,他回,学的。
      问怎么学的?他说,用脑。
      系统寻思这不是宿主平时敷衍自己的话术么,很有意思吗?
      那帮说“想象不出师非凉被发明之前地球是怎么转的了”的观众太夸张了。被这么回话的是他们,他们肯定笑不出来。

      不过宿主回到他的龙傲天杰克苏赛道,系统的虚荣心莫名得到了满足。
      虽然宿主把独自散步都视为隐私,被这么讨论、全天候跟拍,肯定不舒服。

      录制时间很紧凑,剧目一出接一出,拍摄一场接一场。
      即将结束时,公司顺利解约了。
      祁陌再没有动静。
      离开了镜头环绕的节目,式凉明确自己受到了来自祁陌的监视。

      红到宿主这个程度,不免有些违法偷拍获利的人。
      普通民众路上碰见不拍正脸发出来顶多被网警警告。
      通常难以避免会流出些照片视频,但式凉录完节目就从公众视野消失了。
      他把行踪隐藏得滴水不漏,反而让大家更热切地挖掘他的去向。
      这是祁陌宣布跟式凉合作电影的好时机。
      然而他不曾动作。

      不断释放热量的太阳渐渐融入昏黄的天。
      热风扬起沉重的沙雾,无论在漫无边际寸草不生的沙地里跋涉多久,太阳还在那个位置,沙丘也未有起伏。
      高原被光影切割成明暗两面,每当式凉从一面到另一面,就有一头狐狼冒出来。
      它的眼睛疲惫得可怕,在他脚边像呕出内脏一般吐出一块暗红色的碎片。
      他捡起,它便走开了。
      一片又一片,他拿不下,割伤了手。
      碎片和血落在沙漠里。

      火车正驶入隧道。
      黑暗中式凉扒开团团包裹住自己的头巾,喝着水,回想那个怪异的梦。
      高纬度地区的太阳格外晒,绿皮火车车窗薄透,捂热口渴就梦见了沙漠。
      碎片有点像破碎的红酒瓶。
      胡狼是祁陌?
      已经过了两个月。
      火车钻出隧道,阳光钻进升腾着汗味和烟味的车厢。
      式凉拉起头巾,盯着水瓶折射的柔软金光。
      早先他对山与海,沙与水都没什么偏好。
      现在他喜欢水,无论江河湖海,溪流泉眼,水汽充盈的天,哪怕一汪积雨,也比生机寥落的沙漠好,生命在那当中只会干枯变形。

      火车还有几站,式凉能看到生着整齐豆苗的农田,像片绿色的沙漠。
      从车站到原主姥姥家还要坐巴士。
      农场孤立于广阔的平原和山坡之间,经营范围比式凉以为的大太多了。
      一个中年女人开着皮卡来接他。
      她一身黑衣,胸前别着白花。
      录最后一期节目时她联系式凉,姥爷去世了。
      “不记得我了吧,你上次来还是六岁诊断出哮喘,你亲妈带你来借钱。”
      式凉摇了摇头。
      “到了之后,见到我这个年纪的都叫妈,男的叫舅,小辈都叫妹。姥姥只有一个。等会儿你跟他好好说。其实他心底惦记着你。”

      在那连片别墅似的农场里,式凉至少喊了十几个人妈。
      不全姓师,不全有血缘,有些三代都生活在这。
      她们或是农学家,或是兽医,或精通农机农具。
      他还多了三四个姐,七八个妹。
      姥姥前些天摔伤了,式凉去她房间和她说了会儿话。
      书架和床头都摆着娥语原文书,有阅读痕迹。
      她学历颇高,萨克斯风和手风琴远近闻名。
      和系统的简单概括不同,姥姥讨厌师凉的原因很复杂。
      师凉父亲轻浮虚荣,任性懒惰,冲动不负责任。母亲起早贪黑地赚钱供养他不合理的物欲,才操作失误,命丧黄泉。
      “你法律上成年了,但还是个孩子,我不该致你于不顾。但你太像他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是那个害死我儿子的男人的翻版。现在看你不像了。”
      静了许久,她又说。
      “我也不该怪你爸,你妈想离开农场,才选择了他,选择了城市。如果我继续资助他们,也许就不会……”

      平原种地,山坡放牧,远处还有国家补贴的松林。
      空气分外清新,他的哮喘在这里好了不少。
      所有人对他都很好,小辈知道他的名气,对他也没有多余的关注。
      那部连名字都没定下来的电影,团队还没凑齐,接洽的人让式凉等等。
      葬礼过后姥姥挽留,式凉也就住下了。
      帮忙修理农机时,式凉发现她们给上千亩农田喷洒农药需要驾驶农业飞机,早点知道就好了。
      在学会了那两条牧羊犬的哨声指令后,式凉就隔三差五代班去放羊。
      空闲时看医书自学,期间和兽医也学习了不少。
      钱万爵联系他,问起和巫其陌见面的事。
      她和祁陌在商业上有些交集。
      她目的不在祁陌,不然也不会这么晚问,不过找个联系式凉的由头。
      “如果你是女孩,不会被那样轻易被放弃。”钱万爵听了他家的事之后说,“归根结底,你姥姥还是重女轻男的。”
      式凉喜欢这里的氛围和绿地,随便亲人对他爱多爱少。
      信号大部分时间都不错,偶尔雨雪大时断联。
      夏霖上次说要找式凉玩,式凉没空。
      式凉闲下来,他一直忙着。
      前些天他刚联系上式凉,说想来找他,就下起了大雨。
      一下四五天,信号时有时无,马儿躁动不安,羊圈散发霉味。
      雨停之后夏霖也没音了,大概又飞航线了。

      云朵的影子在山坡上移动,羊群走走停停,嚼着雨后窜高了的苜蓿和黑麦。
      土地被亿万雨滴砸得松软,有草根固定沙石,马蹄很少下陷。
      式凉牵着马,裤腿和两只牧羊犬都湿了。
      它们忽然竖起耳朵盯向山坡下方,做出警戒的样子。
      不久,式凉在零星羊叫中听见了一阵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那人逆着羊群往上,迷茫环顾一阵,发现坡顶的式凉,跳起来挥手。
      尽管看不清样子,式凉认出他是夏霖。
      “Hola!”
      这句西班牙语的问候迟了三个月。
      “你是怎么绕过电网上来的?”
      “我是飞行员,当然是飞来的。”
      夏霖挽着裤腿,打着赤脚,在湿润的葱绿草地上行进。
      “你鞋呢?”
      “耽误我起飞,留在泥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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