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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哨向7 ...

  •   式凉和全永奎一直有联系。
      她说凭本能使用异能的是不成熟哨兵。
      哨兵需要修习数理化、分子学等,深入了解自己被赋予的元素,增强自己的精神,拓宽对物质世界的了解。
      虽然硬性条件没法改变,但能让有限的能力发挥极致的用处,提高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元焕就是理科天才。
      没有一个水系哨兵能像他这样随心所欲的以各种方式运用水。
      哨兵的训练方式精神系异能很难借鉴。
      精神系异能的概念被向导一词覆盖了,而向导是以哨兵为中心的。
      式凉认为精神系异能实际是由思维决定。
      例证之一就是他来到这具身体后的二次觉醒。
      大部分向导在六七岁拥有自我意识之初迎来觉醒,二次觉醒多发生在重大变故后。
      全永奎和大部分向导都合作过,据她所言,高阶向导无一不是对人的心理了如指掌,并能够深深与之共情的。
      国内最强的S级向导郑在敏是元焕的父亲。
      他从业时间很短,极具争议,传闻哨兵经过他的疏导甚至能提升等级。
      坊间还无稽地猜想元焕二次觉醒是他的功劳。
      式凉则注意到郑在敏作为精神系异能者的攻击性和统领力。
      善解人意和操控人心,其实建立在相同的基础上。
      评级时他没有想隐藏,奈何第一次使用能力,实在不得要领。
      如今熟悉了这份能力,式凉愈发确定自己能做的远不止疏导。
      感觉上个世界自学的一些心理学很有帮助,这次出征前他一直在深入学习心理学、精神科学、生物学和医学。
      短期内不可能精,他选择用得上的,仔细了解大脑和神经在其中的作用。
      发现首领的眼睛后,他感知到了它的精神。
      动物被过度惊吓会僵直不动,可以通过精神控制触发这个机制。
      如果对元焕无效,式凉还能利用骨骼肌离子通道症的原理使他肌肉强直。

      元焕紧紧抿唇,垂眼思考着什么。
      “那两个词有那么难说出口么。”
      式凉游近了,与他共享空气。
      “你在等我能力使用过度吗?”
      他眨了下眼,金光便熄灭在他棕色的瞳仁里。
      “我还是向导。”
      元焕见状蹙起眉,多少死心了,启唇,却没有出声。
      他顶着那股麻痹着他全身的精神压力想了许久,结论是这个人有条件在这杀了自己。
      “对不起,谢谢,行了吗?”
      说完他预感式凉会不满自己的敷衍。
      “行了。”
      像是走过了悬崖之间的一根蛛丝,警报解除,元焕恢复了常态,不由分说地像以往那样用他。
      倾倒得很顺利。
      现在不是意外的时候,首领已恢复了行动能力,元焕冲了过去,再没看式凉一眼。
      式凉慢慢游向上方投下深幽黑影的小船。
      他能自我疏导,也能封闭部分神经、调动激素来缓解疼痛。
      和麻醉剂是同样的原理,伤害依旧存在。
      他还在摸索加速自愈的方法。
      浮出水面,抓住船沿,头顶飞过什么东西,他在举枪前反应过来那是无人机。
      远处有巨大的扑水声,被逐一斩断触手的首领正疯狂挣扎。
      元焕把它脑袋冻在一处,以水为链把所有触手都送进豁口,往其中注入酸液,有机物被腐蚀的气味随即飘了出来。
      不多时,首领便一块整肉都不剩。
      接着元焕看向了式凉,那眼神好像要把式凉也变成他脚下那滩在水中弥散的肮脏酸臭的肉糜。
      式凉有气无力地给他一个飞吻——都给你倒垃圾了还那么多情绪。
      元焕厌恶地扭开头。

      首领死后变种再度活跃起来。
      式凉先行回去,元焕留下配合研究采样。
      元焕出了次元门,要同式凉和边境地方政府领导合影,过了数轮闪光灯,次日登机回程前还要接受一回采访。
      终于可以休息,不知接待人员出于什么心理,晚餐是铁板鱿鱼和章鱼丸子。
      另外,今晚式凉必须住元焕房间。
      大战后的哨兵向导情侣过夜疏导才正常。

      从晚餐起双方就一句话没有。
      元焕在阳台抽了两支烟,洗了一个小时的澡。
      他吹头发时,式凉头发都自然干了,正在看精神科学。
      床只有一张,由元焕独占。
      式凉打地铺,但抽走了床垫,剩一层硬板和一床软被给他。
      他拉上窗帘,背对着式凉躺下了。
      式凉熄了吊灯,借台灯的光又看了会儿书。
      他睡下后不久,元焕下了床,绕过他走进卫生间。
      半梦半醒间的时间跨度变得暧昧,元焕好像在卫生间待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秒。
      接着式凉感到一股风,还有利器破空声。
      “宿主!”
      他架住了那把直刺心窝的刀。
      元焕立即反刀割他手臂,又被式凉攥住了手腕。
      他两手按刀柄,用体重让刀尖迫近式凉面门。
      他因用力而不住颤抖,那晃动的双瞳夜行动物一般发着光,不真实的美丽、迷幻与疯狂,让式凉怀疑他是否在梦游。
      拼力气式凉难占上风,于是勾住他床垫边的腿,使他上身偏移,膝击其腹,趁机扭转他手腕。
      咣啷一声,刀飞了出去。
      元焕脸被按在枕头里,手被扭在背后,式凉膝盖顶着他后腰。
      “没有晚安吻,所以不肯睡吗?”
      元焕越使劲肩臂越疼,他努力向后转头:
      “你在家跟你爸说话也轻浮得像调情?”
      式凉歪着头回看他:“我爸不恐同,所以不。”
      “……”
      “还有一件对你很不利的事,疏导不会触发异能感测器。”
      “你的能力和我父亲的类似,想知道他为什么早早隐退吗?”
      “无非向导具有攻击性会动摇现有的哨兵向导体系,损害当权者利益。”
      如果式凉执意昭告天下,她们会不惜一切让式凉消失。
      “所以它是专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就不会是秘密了。”
      “你是指杀了你,或者让你精神崩溃?”
      式凉俯下身,发丝扫过元焕耳廓。
      “不,你太欠缺想象力了。”
      他的呼吸和耳朵的痒意令元焕倍加烦躁:“什么意思?”
      “抑郁,恐慌,失忆,嗜睡,梦魇……”
      黑暗中他不见底的眼睛近在咫尺,元焕头皮发麻地闭上眼睛。
      “幻觉幻听幻痛,凭空高潮——”
      元焕猛烈一挣。
      “取决于你。”式凉稍微直起身,“别让我们彼此难堪,好吗?”
      他说的这些对一般向导是天方夜谭,父亲大概率也做不到,但元焕没必要冒险试验。
      “你完全可以借此和元峮谈判,拿到一大笔钱解约。”
      那样元焕就要去祸害其他向导,再忍十个月而已。
      式凉松开了他,捡起刀。
      “舍不得你。”
      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也不是为钱,那是为了名?
      把刀塞到床上的枕头下,式凉躺进了元焕的位置。
      元焕翻过身坐起,腹部手臂还阵阵疼痛。
      “下来。”
      “我枕头上都是你的口水,就你爱干净?”
      元焕将手边的枕头打了出去。
      式凉枕着左臂,右手举在眼前,上面擦出了一道血痕。
      “其实你杀我对元峮毫无威慑。”
      他轻轻舔掉那几粒血珠。
      “你有武力和威望,联络联络人脉,直接政变得了,做名副其实的权力者。”
      元焕坐在那,毫无动静,似是陷入了深思。
      系统刚还看戏看得很乐,这下待不住了:“我说宿……”
      “闭嘴,我要睡觉了。”
      “好的。”
      宿主好像被元焕传染了暴躁。

      采访在中午。
      一大早她们就拿来了采访流程和回复稿。
      由于他们两人身上的收声设备都丢了(其实是被各自毁了),主要流程就是看战斗回放,解释各自的行为。
      其中有两个争议。
      第一个,元焕潜入水中,把式凉忘在上面那么久在做什么?
      她们以侦查敌情为中心,帮元焕编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第二个,式凉为什么炮轰元焕?
      这个很好解释。
      式凉有事说,元焕又在战斗期间掉了通讯器。
      要是射首领,会被他误以为自己在帮他。

      等去摄影棚,就像准备好答案上考场。
      主持人结束战斗复盘这一流程后还有两个环节,情侣问答和网友互动。
      她们也早已给他们圈出了考试范围。
      首先是问答。
      互相说对方平时的爱好。
      “他弹钢琴。”
      “他种地。”
      “那是干活还是爱好啊?”主持人问。
      “我母亲是农民,起初是想帮他,后来也喜欢上了,身体累,但能放松心情。”
      “你们喜欢彼此哪点?”
      “坚强,聪明,重情重义。”
      实际元焕想的是:有病,狡诈,莫名其妙。
      “执着,温柔,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式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元焕投去一瞥,不经意与式凉对视,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嫌弃和荒唐的笑意。
      主持人说了些过场话。
      “接下来我们一起看看网友留言。”
      电子屏上面显示出筛选的评论。
      “由于你连续打鱼四小时,网友称你为莱卡渔夫。”莱卡是机关枪品牌。
      式凉:“……”
      “我们元少将也有了外号:忘夫罗汉。”
      元焕:“……”
      “有何感想?”
      先前就知道,现在看还是无语,元焕肯定不能这么说。
      “很贴切,大家太有创意了。”
      屏幕切了下一条。
      “元焕少将,我从你第一次出征就关注着你,看过你所有直播采访和周边物料,以你的名义给军队捐过款,所以能把你男朋友给我吗?”
      “他属于他自己,我做不了住。”
      要是能做主,元焕现在就把他打包寄过去。
      “这位朋友留个联系方式吧,”式凉笑说,“等他甩了我,我就去找你。”
      “好了,最后请二位给对方写个小纸条吧。”
      写完交换,然后念出来。
      元焕的字迹有棱有角,像教科书上的字体:
      “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生活还能是这样的。”
      式凉的字迹飘逸有力,每个字都圆融美观:
      “这辈子都不要甩了我。”
      这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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