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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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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趁着街上人多,三人乔装出门,验收唠嗑的成果。
一路上,都是在议论东瑞王遇害的传言,煞有介事,神乎其神。
“哎,你听说了吧,咱们王爷失踪了!”
“可不是失踪了,是出城遇上劫匪,遭了难,被人冒领了身份作威作福呢!”
“可惜了啊,咱们王爷这么好的人。”
“怎么可能,我才从王府门前过来,我瞧那王府还是跟平时一样,正常得很。”
“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王府秘不发丧,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三人边走边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甚是满足。
“可不能瞎说,王爷前些日子不还好端端回来过?”
“王爷在马车里,你又没见着过,我可是听说了,那马车里头啊,是个会障眼法的巫师。在我们王爷身上下了蛊,王爷对他言听计从,让他冒充身份,到王府享福来了。”
凌琅玉蹙眉,小声向陆瑾解释道:“我没加这一段。”
陆清月抬头遮脸,不好意思:“是我自由发挥的。”
陆瑾一笑:“也好。”
“哪来的巫师,你们都不知道了吧,我这有确切的消息,咱们王爷啊,在外头带回来一个绝色歌姬,王妃不乐意了,不让王爷回府,这才对外说练兵去了,挽回点颜面。”
“你这消息哪儿来的啊!”
“我一个王府里的兄弟悄悄告诉我的,千真万确,都看到人了,真的是绝色美人啊!”
“对对,西市的黄三牛,你们知道吧,他往日里消息最灵通,也是这么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
听到这里,陆瑾和凌琅玉转头看向陆清月,陆清月双手举起,连连摆手小声申辩:“不是我!”
“不可能啊,昨儿个还有王府里的人包了我的菜,让我送过去,说是操练的兵将们素食不够了。”一个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七嘴八舌中。
陆瑾四处打量,原来旁边就是一个菜农,便上前道:“你这些菜,兵将们也不够吃呀。”
菜农道:“他们不是只买这一次,每隔三四日,就会有个陌生小哥来付我钱两,每次人都不同,都是让我送菜呢。”
陆瑾故作兴奋,问道:“哦?那你见过他们练兵的地方?”
菜农摇着头,道:“不能,这般绝密地方,哪能让我这等人见着。都是让我送去城郊固定的地方。”
陆瑾恐吓道:“谁来接你?你可别被骗了,人家都说了那是有人假冒王爷在练兵呢。小心被真王爷知道,砍了你的头。”
菜农畏畏缩缩,连忙制止陆瑾,示意小点声音,道:“你可别瞎说,不关我的事,我只管卖菜送货,放下后自有人来领这些菜,我可没见到过任何人。”
陆清月道:“大叔,你送到哪里?给你付钱的人,你可还记得模样?”
菜农嘟囔道:“送的地点几次也不一样,有时候要送去旗子坡,有时候要送去香花坡,反正都是在神符庙附近……哎哎,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说了跟我没关系,我没给什么假冒王爷送过菜,我都是正经生意。不说了不说了。”说到这里,菜农胆小,心中忐忑,生怕惹祸上身,连忙闭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陆瑾三人这才退去,很快被淹没在一片早市吆喝声中。
“啧啧,我在王府里也有兄弟,人家可跟我说了,那天回来的,可不是真的王爷!”
“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要我说啊……”
人群越来越嘈杂,早餐铺子、茶铺子里坐满了人,都在交头接耳分享自己的确切消息。
陆清月看着四周的人,小声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瑾道:“回吧。”
三人简单买了些吃食,便小心提防着,回了破茶肆。
歇了几个时辰,陆清月有些耐不住了,道:“哥,我们在等什么,又不让我出门,憋死我了。”
陆瑾气定神闲,搬着木凳靠窗看着,许久,窗外似乎有了动静,人潮渐渐往一个方向涌去,陆清月看向陆瑾,见陆瑾点头,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随手抓了一个赶着去看热闹的打听了一番,又匆匆赶回屋内,面带喜色道:“哥,你猜怎么着!”
“走吧,东瑞王回来了。”陆瑾起身。
“没劲,每次都比我先猜中。”陆清月嘴上抱怨着,但身体却诚实得很,脸上止不住的兴奋,拉着凌琅玉拔腿就往外走。
三人随着汹涌的人潮,一路赶去,走了好一段路后,人潮慢慢停下,聚集在一起,定睛一看,已是到了城门下。城楼上,齐整地伫立着一排卫兵,中间还有一人着千丝金缕华服,面色凝重,俯瞰着下方的百姓。
“王爷怎么忽然回来了。”一名临时被抽调来的巡卫,张望着,小声向一旁的巡卫道。
“你有所不知,今日忽然谣言四起,越传越真,说是王爷那个了,据说连王府的贵人们都信了。”一旁的巡卫压低了声音回应,说到这里,还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所以王爷亲自回来澄清?”
“也不全是,这谣言激起了一些刁民暴动,这些刁民原是被王爷降服的山匪,这番终于找到机会,还不趁乱捞一笔,听说还伤了一些百姓,好在被南市巡卫的兄弟们及时押下了。怕是这暴动动静太大,惊动到了王爷,这才回来看看。”
“还是咱们王爷好,心头总是惦记着咱百姓的。”
“谁说不是呢。”
东瑞王站在城楼上,大致说了一番安抚民心的话,未等片刻,便又准备离去。
陆清月伸脖望着,连忙道:“哥,不如我先跟上去,看看他要去那儿?”
“我们同去。”陆瑾总是心里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点头默许,准备先跟过去看看,谁料人海莫名潮涌般散开,眨眼就与陆清月走散。
凌琅玉紧跟着陆瑾,忽然警惕地打量着城楼附近,压低声音道:“这人群里,有些人假扮成百姓混在里头,城楼四周,也有暗伏。”
陆瑾心中一紧,四处张望,却已看不到陆清月的身影。两人只能先退在一旁等待时机,人群消散后,那些暗伏似乎也一并撤离了,却仍未见到清月,恐怕已经跟出了城。
陆瑾与凌琅玉不敢轻举妄动,但眼看就快到宵禁时候,两人便先赶回破茶肆,以防陆清月回了这里,但也没有人影,两人便又匆匆赶往城门,趁着城门下钥前出了扬州城。
夜幕已落,踩着月光,陆清月一路随行,前面依稀有一线火光舞动,那是东瑞王行军护卫手中的火把,陆清月不敢跟太紧,一边超前远远望着,一边四周张望着。这么长时间,哥哥都没有跟上来,看来只好自己见机行事了。
那火光在一处营地外停住,聚在了一起,随后进了军营,应是得了命令各自归位去了,唯独东瑞王的马车还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车夫扬鞭勒马,绕开军营,朝另外一条小径去了。陆清月见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无异样,心中有所决断,便也跟了上去。好在东瑞王一路归程不快,应是夜黑看不清路,担心东瑞王受了颠簸,陆清月这才能堪堪赶上,不至于跟丢。
这小径愈加黑暗,不知不觉前行到了一处小宅处,矮小清冷,像是临时搭起来的落脚处。东瑞王钻出了马车,独自一人敲开了门,小心谨慎进了这小庭院。
陆清月心中有诸多疑惑来不及细想,寻了一角无人把守处,翻墙探进了庭院,正见着东瑞王拐进了一间屋子,这庭院除了三五人各自巡逻着,竟无更多巡卫,陆清月打量了一番,忙小心绕开了巡卫,那屋子背向与一处灌木挨着,便躲到了灌木边的窗沿下,仔细蹲着,待确定无异样后,慢慢俯身贴近了听里头的动静,屋里似有一人,说着什么,边说边在走动,恰巧在窗边立住,声音清晰了起来,应是在训斥另一人。
“今日可还顺利?”窗边的人问道。
“暴动已平息,百姓亲眼见了活人,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一人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第三人的声音粗犷,呵斥道。
“无妨,只在外头少说几句以防暴露便可。”窗边的人温和道。
“是是,王爷。”被呵斥之人连忙应着。
刚说着,屋外传来敲门声,有另一人进来,对着窗边的人躬身行礼后,低声说了一句“来了”,窗边之人点头,示意来人退下。
陆清月这一刻在窗外不知发生何事,只知敲门之后,屋内忽然没了动静,随后关门声又传来,稍许过后,有两人身影从回廊绕了出去,看方向,就是从这屋里出去的。一人在提着灯盏在前方引路,一人跟随在后,两人侧影在回廊灯盏下格外清晰,陆清月大吃一惊,跟在后面的人,就是东瑞王!那么,仍在站在窗边的这个“王爷”,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