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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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冬日里还来不及化去的冰雪湿润了土壤。空气里飘散的是一股青草的味道。
“这个就是哥哥抓到的驺虞么？”默齐好奇的摸着“阿夜”的皮毛，让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嗯，叫‘阿夜’。”刖殚点点头。一手拉着“阿夜”的缰绳，得先让“阿夜”习惯默齐的味道。
“哪，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把‘阿夜’放在野木这呢？”银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带回家不是更方便一点么？”
“那个啊，”刖殚挠了挠脸蛋，“带回去的话，会吓倒乡长他们的。”
“而且，‘阿夜’怎么说也是个妖兽啊。就算驯化了，但是也不保证不会吸引妖魔。”
有些无奈地摊开掌心，刖殚的语气里有些失落。
“要是麒麟快点找到王就好了。”似乎是感叹着什么，刖殚的声音很轻。轻到，即使是在他身边的默齐也没有感觉。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刖殚几乎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就在他和小默穿过树林回家的时候，居然发现一个倒在林子里的男人。看他身边紫色的血迹，可能是受到妖怪的攻击，手臂上有一条很大的创口。
刖殚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看到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奄奄一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吧。
妖魔刚刚离去不久，这个人就受到袭击，刖殚多少有点自责。如果自己之前把所有的妖魔都杀掉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虽然郁闷，刖殚还是老老实实地牵来了“阿夜”，把男子和小默扶上“阿夜”，自己则很无奈地牵着“阿夜”回到了家里。
一路上乡里人的指指点点还是让刖殚觉得有些郁闷，他早就知道，像这种封闭的村落。把“阿夜”带出来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恐惧。倒是默齐，一直都很兴奋地坐在“阿夜”背上。
“刖殚！”背后传来一声唤，回过头，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衫的老伯走了过来。
“乡长大人。”双手抱拳，作了个揖，算是打招呼。
“这是你抓的骑兽么？”老人笑眯眯的摆摆手，免了刖殚的礼，他脸上的皱纹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是的。”有问必答，对待长辈要有礼，这是父亲的家训。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抓到的，不过想不到是驺虞啊。帛的孩子果然厉害。”依旧笑呵呵。
倒是刖殚有点惊讶，想不到乡里居然还有人能认得出驺虞。说起来乡长是父亲的老师呢，据说以前也做过官，不过后来引退了。帛是父亲的字，也只有乡长大人能这样称呼父亲了。
“乡长大人过赞了。”
“这人是？”老人的目光转到“阿夜”的背上。
“路上遇到的，似乎是受到妖魔的攻击。”
“呵呵，我知道了。好好照顾他，药不够的话可以到我那里拿。”老人说着就走开了。
刖殚有些莫名，乡长大人只是来找他唠嗑的么？问了几个问题就走，真奇怪。
不过周围的目光倒是少了很多，大家对乡长大人的判断都很信任呢。
“你醒了？”被母亲勒令守在床边已经2天的刖殚十分兴奋地看着已经醒来的男孩，心中不禁感叹。
这么漂亮的孩子，大概只有16岁吧。一双凤眼像是用浓墨勾过一般，墨绿色的眼睛现在还有些混浊，因为受伤而显得微微苍白的皮肤上透着自然的红晕。皮肤细腻得看不到毛孔，明明是和弟弟一样美丽的少年，却透着股清冷的味道。这样看来，那黑色的长发倒有点不称他绝俗的容貌呢，总觉得应该是更华美的颜色，例如紫色之类的。
不过，刖殚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是这倨傲的模样说不定会挑起某些变态的兴趣呢。
“……”少年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虚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睛对上了刖殚，微微打量起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唔，眼睛真的很漂亮啊，不过，有很浓的防备呢，而且，这疏离感还真是强烈啊。
刖殚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样子给了少年怎样的震憾。浅栗色的头发和着琥珀般的眼睛，有种十分温柔的感觉，脸部的线条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刖殚自认不算英俊，所以他从不会去注意别人看待自己的眼光。但他自己没发觉到的是，那些和妖魔追逐的日子里让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味道。不是很浓，因为他刻意地压抑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是，就是这种防佛蒙着纱的危险感让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无法轻易忘记。就好像罂粟的毒药，明明清楚那是毒，却无法抑制心中靠近的渴望。
“请问，这里是哪里？”犹豫了许久，少年终于开口。
“啊，这里是我家。”似乎是没想到少年这么快就放下了防备，刖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唔，是巧国青州啦。”有些尴尬的接了话，刖殚不禁在心里抱怨起来。那天回家之后，母亲一听到这人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把妖魔斩尽而受伤的事就立刻板起了脸。还喝令他要好好照顾这个少年。还真是，哎，难道母亲以为杀妖魔就像切萝卜一样简单么？自己还没有利害到那个程度吧….（额，没看过原文，所以就瞎编了个州名……）
谁知少年听到回答又皱起了眉，不言不语，似是十分失落。
“那个，请问，可以请教你的名字么？大夫说你的伤可能要过些日子才好，所以……”刖殚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了。
“名字？……”少年的语气很奇怪，是迷惑，是悲伤，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极瑾，我叫极瑾……”
刖殚看着少年闪烁的眼神，没多说什么，只是暗暗的叹了口气。
“呐~我叫刖殚。要记住呦~~~”刖殚亮起了招牌式微笑，是那种连阳光都不及的明亮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家里多出了个养伤的美丽少年外，刖殚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额，当然，这是要在忽视母亲不停催促他回到州里，以及父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的情况下。
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之下，终于抵不住的刖殚只好妥协。
“父亲，我明天就要回州城了。”晚饭过后，刖殚还是开了口。这种事情，必须自己说出来啊。他已经成年了，在青州州城里也有自己的房子，但他还是喜欢回父母这里，那个空荡荡的宅子，毕竟，不是家。
“嗯。”父亲只回了一个语气词和放心下来的眼神。
“刖殚，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坚果，路上带着吧。”母亲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包裹，可刖殚却是欲哭无泪了。妈妈就那么希望自己离开么？
“哥哥要走了啊~”只有默齐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还想哥哥再教他一些剑技呢~
“没关系，小默明年就毕业了吧。到时候可以到州里来找我。”有些幸福的想着，明年弟弟就13了呢，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半个成年人了。到时候就可以带着弟弟在身边了，尽管可能要危险些，但总比在这个他顾及不到的地方要好些。
看到刖殚的举动，少年的眼里透出了一种淡淡的，好像疑惑一般的神情。
“极瑾，怎么了？”看到他眼神的刖殚连忙问到，极瑾在这里的几天，刖殚已经完全把他当作了弟弟一样来看待。
“我明天也要走了。”极瑾浅浅的答到。
“哦。”“需要什么东西么？”“路上小心。”
这回，却是默齐的反应最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开心。
怎么会呢？刖殚想破脑袋也不能明白弟弟的心思。虽然说极瑾给人感觉是冷淡了些，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个好人啊。不吃荤菜，看见受伤的小动物会去请人医治它们，是十分善良的人。额，可能是有些架子吧，不原意睡有一点脏的被褥。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坐在那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么便是整日的不见人影，一点也没有伤患的自觉。
大概，弟弟和这种性子的人合不来吧。以后要记着些了。
“你要去哪里？”刖殚随口问了句。
“随便看看，可能要去喜州。”可能也只有对着刖殚的时候，极瑾才会这样有问必答吧。
还要待在巧国么？
他看过极瑾的旗筌，是雁发给黄氏或者朱氏的。极瑾可以算得上是游民，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动乱的巧国。
“只是要看看么？如果没什么急着办的事情，极瑾你还是和我一道吧。”也许是有什么隐情吧，别人的隐私还是不要过多地打听的好。
极瑾没说话，墨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刖殚看。那张向来缺少表情的脸上竟然能看出疑惑的神色。
“嗯，只是看看。和你在一起不会麻烦么？”
“不会，反正只是去州城报个到而已。我之后的行程也是要到喜州。”刖殚说话的声音有些咬牙，看来他对那位州司马大人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重。
“喜州？”父亲突然问到。
“是的，冢宰大人让我在今年夏至之前去找他一趟。”刖殚回想起冢宰大人当时的模样，那似乎是了然，还有种超脱的感觉。真是的，不过是没能当上王么，用得着那么意志消沉的样子么。
“好好工作。”丢了一句话给刖殚，父亲回到屋里继续看书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