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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老A的死亡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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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想,全体老A一定都听到了24号愤怒的嘶吼,因为凌晨紧急集合时,大家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坏笑。
不过笑容很快就冻结在每张脸上。
“一级战备!事态非常紧急……”
齐桓的声音夹杂在尖利的警报声里,震耳欲聋。
绰号‘八一菜刀’的军人,此刻的脸色名副其实。
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在众人头顶轰鸣,基地中心不断旋转的红色灯光刺破黑夜,看不清楚面目的人们在阴影中低声交谈。
队列里,吴哲碰碰成才:“你有接到命令,帮忙削‘南瓜’?”
成才不易察觉地做了一个手势——NO。
吴哲又拿肘子顶许三多:“三儿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许三多不知道。
这会儿他正专著地注视着前方——新丁的临时宿舍前——两排‘南瓜’站得齐刷刷的,象一片刚割过的庄稼地。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走廊上,那是24号,一株被遗忘收割的麦穗。
哪儿来的回哪去。袁朗的神态语气在许三多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响起,仿佛一卷预设的电影胶片。
24号察觉到许三多的视线,转过头来,许三多立刻愣住了。
T集团军C师师属侦察营。
甘小宁。
“五分钟内出发,换1号着装!多余的东西都不要带!”
1号着装是城市迷彩。许三多还没从与战友重逢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就被成才推搡着上了一架S-71重装黑鸟,百忙中他回头一望,甘小宁不见了。
几架漆成全黑的武装直升机飞速掠过温带森林树木的树梢,齐桓核对了一下自动导航系统上的坐标值,防空火网、掩护脉冲、调制躁声陆续到位,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朝三点钟方向跷起大拇指。
和齐桓并排飞行的袁朗对下属这个毫无意义的举动并不排斥,因为步话机里随即就传来齐桓的声音:“黑鹰已就位,完毕。”
“春风吹,战鼓擂,中校今个又A谁啊?”
袁朗不用看就知道,全中队里只有一个人坚持以军衔称呼他,那就是吴哲。吴哲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还没有打算完全信任他,至少目前。
袁朗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机载电视,液晶屏幕在机舱的震动中颤抖了一下,成像。
录像里出现了这样的镜头:
——一群少数民族打扮的人聚集在貌似市场的地方,他们一面高呼着“把汉人赶走”、“把抓的人放出来”的口号,一面把政府发给他们的身份证、户口簿、驾驶证等证件一一烧毁。很多人边走边脱掉“汉人”的衣服,底下的日期显示2月5日——在距今天不过一周,离春节不过两天的寒天冻地中,有些人脱到最后就□□着往前走……
吴哲:“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去当导演是奥斯卡和好莱坞的损失,你看:菜刀活就是那制片,我们就是一帮临时演员,还不带发盒饭的。”
成才摩挲着狙击步枪,蹲那吃吃暗笑,许三多在发呆。
甘小宁的双眼在他眼前盘旋:愤懑、失望、沮丧、潸然欲泣。
他呆呆地注视着屏幕。
录象继续,接下去的画面由于雪花和干扰使得图象很不清晰:
——一对青年夫妇回家过年,在医院前的十字路口被几个身型异常高大的人撕裂,一半尸体挂在尖角栅栏上,一半吊在电线杆上。日期是一天前。
一个目击者在拨打110时被捅死,尸体被拖到点燃的纸堆里焚烧。
穿着军装的战士途径一个巷口时,被一双手拖进暗巷,镜头拉近,那双手上覆盖着长长的毛。
一家三口的汉人赤裸着倒在地上,开膛破肚,血红的肠子从腹腔里拖出来,干涸在地上。
——一群蒙面人走街串巷,神秘地说:“不要问我地址,不要问我名字,我是真主安拉派来的。”他们拿出一些包装在试管里的液体分发给别人,说:“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神的卫士。”
死亡……死亡……叫人倒胃的场景在屏幕上一再重演。
“这是什么?”吴哲和成才对望一眼,透着些不屑,“八点档的白烂剧集吗?”
袁朗没有表情:“这是六小时前,集团军收到的电邮影象。”
接着影象消失,只剩下声音。
一个男性的声音,断断续续:“……□□□□圣战组织……进行……生化实验……危险级别S……救援……”
播音员般浑厚柔和的嗓音因急切和恐惧而微微战栗,显示出说话者的强烈不安。
许三多的眉头拧成一个结。
死结。
袁朗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这是Y市公安厅收到的报警录音。”
“报警的是什么人?”成才问出所有人的疑问。
“我们的卧底,三小时前失去了最后联络。”
空气瞬息凝重。
“看来情节正向着生化危机或刀锋战士发展?”吴哲想活跃气氛,但立刻发现这个玩笑开得不太是时候,因为其他人都用冷淡的眼神看着他。
除了许三多。
许三多魔障了一样,盯视着雪花闪烁的屏幕。
“队长!能不能再放一遍?”
袁朗不置可否。
吴哲讪讪地按下‘Repeat’。
一遍。
两遍。
三遍。
汗水在许三多额头上沸腾,拼命地逃出每一个毛细孔,许三多快要被自己的心跳震聋,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唯一一个声音合着心跳声在重复:“生化实验……危险级别S……救援……救援……”
啪嗒。
一滴汗水顺着许三多的鼻头落在袁朗的战斗靴上。
“班长!”
许三多爆出一声吼。
直升机震了一下,率先转了个大仰角,直奔西北方而去。
偷着摸上直升机的甘小宁蜷缩在一堆伪装器材里,头上盖着好几层防红外网,在S-71机舱有规律的震动中,他本已昏昏睡去。他是被许三多吵醒的。
即使隔着机载步话装置,许三多的声音依然振聋发聩。
“靠,这个死不喘气的嗓门真大。”头上有人笑骂。
甘小宁没听出说话的是总摆出张棺材脸子的齐桓,所以他打心眼里赞同齐桓的说法。
这个许三多,怎么老一惊一乍的呢。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死老A的直升机果然比师侦营的高档。
他有点忿忿地摸了摸口袋,发现唯一的一棵烟已经在刚才的潜入行动中成了一堆碎屑。
——凭什么只许死老A们胡来而不许我乱搞?我就不信这个邪,就要扭一扭这种歪风邪气。
他怏怏地将烟叶子凑到鼻子下嗅嗅,又塞回口袋。
——擅自行动,回去又要被副营长踢屁股了……
藏身在器材堆里的甘小宁此刻只能联想到不光明的未来,却不知道,故事,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