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死亡回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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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BE，不甜也不虐，看甜味可以跳过这篇
——
「1」
从高处坠落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一切凌乱迷离的城市夜色，因为高速划过而变成斑驳的色块，扭曲到令人作呕。
脑袋很沉重，身体却很轻盈。太宰不知道怎么形容坠落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很享受，享受高处坠落的快感，享受死亡即将到来的快感……于是他开始想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在想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只是一如往常，他并没有思考出任何答案。
疾风凛冽，在耳边作怪，又凌迟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它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虽然还不足以割出一道真正的伤口。但太宰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从内而外地坏死了，比腐烂更要彻底。
到底过去几秒了呢？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摔在地面上呢？摔下去之后，身体会不会四分五裂？从伤口蔓延到地面的鲜血又能染红多大面积？
“混蛋太宰——”
然而他还没有想完。
然而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骤然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腰间传来，仿佛被坚硬的器物携带着刻意加重的力道而精准踢到，太宰甚至产生一种骨头被踢断粉碎的幻觉。
玻璃破开，哗啦啦的声音短促又巨大，宛若千针扎入耳朵，他感到恶心又痛苦。
“能不能不要再自杀了，太宰。”中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神情看似无奈，又似嫌弃。
话声落下，却是良久的沉默。
就这样倒在满是玻璃碎渣子的地面上，太宰动也不动，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漆黑一团，如同倒扣的墨汁一样，即使是霓虹灯也无法照亮。
身上伤口已经渗出血液，他甚至能感受到它带来的痛楚，撕裂一般的，简直让人痛不欲生。不知想到什么，太宰突然大声笑起来，好像在笑疼痛带来的折磨，又好像在笑自己连自杀都不行。
中也皱了皱眉，抬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带血的脸颊，“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太宰敛笑，抬手便将他脚踝抓住了。
眸光流转，对上那对钴蓝色的眼瞳，“不要管我。”
声音冷漠至极。
……
「2」
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太宰只觉得头疼无比，但昨晚被踢断的腰间却没有任何不适。他正感到奇怪，手机设定的闹钟就响了，一如既往的静音震动，时间为早上十点。
太宰将手机拿过来之时，本想看一眼便随意掐掉闹钟，哪知这一眼看去，他却被屏幕显示的时间给吓得大脑空白一瞬。
——【11月20日】。
这分明是昨天的日期才对！
太宰觉得极其不对劲，拿着手机捣鼓一阵子，发现他昨天下午给森鸥外发的消息不见了，昨天晚上拍的夜空也没有存入图库，就连最新推送的今日新闻也是昨天看到过的。
霎时间，他垂下双手，脑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正是冬日，外面天寒地冻，纷飞鹅毛大雪，仿佛要将横滨落成冰雪世界。
夜晚，从公寓离开之后，太宰双手闲闲抄兜，踱步到公园的休息椅边，大衣撩开，即便施施然坐了下来。
没有撑伞，他就任凭梨花落满身上。仿佛配合大自然一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会呼吸、也不会心跳的雪人。
重回昨日，太宰并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
比起疼痛带来的折磨，寒冷麻木身体的感觉让他更容易接受。只是难捱。毕竟这会让他浑身冰冷，关节僵硬宛若年久失修的机械一般，转动艰难，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迟钝。
所以呢？到底要有多冷才能进入真正的死亡？体内流动的血液会不会在寒冬中凝固？跳动的心脏呢？太宰平静地思考着。慢慢地，他开始可惜没有人在他身边，替他做富有意义的死亡倒计时。
‘嗡嗡嗡——'
刺耳的震动又响起了，紧贴着口袋都能感受到的不耐烦干扰。
太宰轻轻皱起眉头，并没有打算去管。
只是等待它好不容易消停之后，下一瞬间，几乎没有间断的、它又继续震动起来。
太宰有些烦躁，但静默几秒之后，他依旧不打算动手去接听不速之客拨来的电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
鞋底踏在雪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烟嗓低沉，清晰无错地送入耳畔。太宰微微颤睫，在雪色与月色之间，轻易看到了第三抹绝色。
中也依旧穿着一身漆黑，他漫不经心地走来，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显得格外招眼。
“能不能不要再自杀了，太宰。”收起手机，中也无奈地叹息一声，有些头痛的感觉。
太宰身上积雪很多，浑身都被冻得跟冰块一样，中也一接近，就感受了扑面的寒气。把雪掸去，在抬手将人扶起的时候，太宰这副因寒冷而僵硬的身体可是异常的具有重量。
“真是的，能不能听听我说的话。”中也抱怨一声。
太宰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容颜，鬼使神差间，就忍不住说了句：“不要管我。”
……
「3」
以为会是崭新的一天，可当太宰睁开眼睛醒来之后，发现这里并不是闭眼之前的医院，心里不禁一阵子烦躁。他起身抓过放置一旁的手机，屏幕摁亮之后，发现这一天还是11月20日。
是因为自杀未遂，所以无限重复吗？
已经是第三周目了。
盘腿坐在床上，太宰不禁陷入沉思，是不是只有自己真正获得死亡，才能打破这循环的日期？
这么想着，他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原来自杀也能成为一种闯关的任务，真是耐人寻味啊。
即使是自杀，太宰也不打算采取随意又痛苦的方法，譬如烈火焚烧，又譬如活体肢解。他厌恶疼痛，向来如此。
可是死亡，有什么方式会不感到疼痛呢？
打开最底下的锁柜，太宰拿出了一瓶外在包装是维他命的药盒，抬起放在耳边，又轻轻摇了摇。声音清脆，能听出药片只剩下一半。
拧开盖子之后，他胡乱地倒了一把在手中，白色的药片，看着就觉得滋味苦涩。太宰默默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九片。
也没想太多，他抬起下颌就将药片灌入口中，没有饮水，只是条斯有理地将其完全生吞。安眠药是扁平的，类似指甲盖大小，经过狭小的喉咙明显感到阻碍。
味道融化散开之后，太宰忽然掐起自己的脖子，感到苦涩难忍，催人呕吐。当药片尽数落入腹中之后，他并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困倦，而是肠胃的一阵刺激难受，很辣，很烫，如同烈火灼烧般的疼痛难忍。
被这样的痛苦折磨着，太宰不禁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脑袋阵阵晕眩，额上更是冷汗直冒。不出几分，喉咙突然像被一道力量给重重掐住，让他无法呼吸，唯有大口大口喘气，才能让他有稍微活着的感觉。
如此反复，痛苦依旧不减，此时的他与所谓濒死在岸边的鱼有什么区别？
很痛苦，很难受，很烫……太宰不知道这样看似平淡的死法会这么折磨一个人的身体，以及大脑神经。
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他开始有活生生被火化的错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了，好像就要死掉了。可突然之间，他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晨光柔和，从缝隙洒落下来，他看不到逆光的人，只是依稀听见了、那句熟悉又无奈的话：
“能不能不要自杀了，太宰！”
只是不同之前，这一次的语气十分强烈，强烈到他无法忽视。
……
「4」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宰还有些精神恍惚。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他熟悉的房间天花板。而昨日诸多疼痛不适，便是宛若一阵轻风吹过，于是此刻无感，甚至良好。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发现依旧是11月20日。
第四周目了。
是不是真的只有完全死掉了，才会解脱？
太宰沉默不语。
洗漱过后又换上了衣服，太宰直奔港口Mafia大楼，打算试试上次没喝成的升压水与降压水对半。
只是他一来，就被中也拦住了。
“稀奇，今天青花鱼居然不是十二点过来？不过也好，省得我还要去你公寓楼把你抓过来。”
太宰闻言，却是微微抿唇，想起今天下午确实要出一个任务来着，只不过前几次他都逃掉了。
“紧急会议，首领在会议室等我们，走吧。”中也没觉察出他的异常，只是下颌一抬，语气不冷不热道。
太宰对此不感兴趣，于是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去，我有正事要忙。”
“正事？”中也狐疑地瞧住他，“你能有什么正事？”
太宰治抿唇不语。
中也微微眯起眸子，“难道说……首领给你安排了一个秘密任务？”
闻言，太宰诚然点头，语气浮夸到虚伪地步，“好聪明啊，我的搭档。”
“嘁——”中也顿时嫌弃了。
摆摆手，两人就此散开，各去各地。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中也忽然顿住步伐，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直到……中也听到首领说并没有安排给太宰秘密任务，他才从那人积郁压抑的眼神中，瞬间反应过来不好的预感来自哪里了。
破门而入的时候，太宰正在将那杯盛着不明液体的致命东西往嘴里灌入。中也瞳孔骤然紧缩，二话不说就用「重力」将器皿击碎了。
“能不能不要自杀啊，太宰！”中也气愤地走过来，心里直骂这个爱自杀的小鬼为何不能安分一点？
面对他的出离愤怒，太宰却是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洒落的液体，然后忍不住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出声。
……
「5」
第几周目了？
太宰从床上清醒，精神依旧恍惚。
怎么才能真正死亡？
怎么才能跳出这样的循环？
他不懂，他只知道，叠加而成的求死欲望，开始如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压得他胸口发闷，焦躁难安。
也许是迫不及待，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下了床之后，太宰忍不住出门找一把刀，要将自己捅死。
只是刀子刚刚扎入腹部，他手中的水果刀就被破门而入的中也给踢飞了 ，“你能不能不要自杀了，太宰。”
中也看着他白衬衫渗出的血渍，不禁皱深眉头 “要不是我没赶来及时，恐怕就要给你收尸了。”
太宰捂着伤口闷声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屁！”中也斥他一声，走过来搀扶他，声音变得无奈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
“打晕了我也送你去。”
……
「6」
已经第六周目。
太宰忧郁，依旧没有跳开这个循环。
为了避免中也阻拦自己，他选择被车撞死。
结果——他碰上的车是中也的，因为是重力使，索性完美操控下，太宰免于血洒马路。
于是他迎来了第七周目。
太宰想着，是不是不去寻死，就会跳出这个循环了？
然后这一天，他什么都不干，只是待在房间当咸鱼。
结果还是迎来了第八周目。
莫名的，太宰忽然感到一阵烦躁，这种烦躁就像怪物的触手一般，不断掰扯撕裂他的耐心。
索性还是早晨六点的时间，他选择了坠河溺死。
然而被警方打捞上来，中也刚刚好就在附近晨跑。
第九周目。
太宰选择上吊自尽，刻意选在中也出任务的时间。孰料中也落了东西，急忙赶回来，正好踹倒勒脖子差点窒息的他。
第十周目。
太宰选择电击，却因为中也没有交这个月公寓电费，索性断电之后，人最终也只是昏迷过去。
第十一周目。
第十二周目。
第十三周目。
……
“能不能不要自杀，混蛋太宰！”
不记得这是多少周目，也许是二十多？也许是三十多？太宰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在死亡循环中已经近乎凌乱，几欲崩溃。暴躁和抑郁在心中不断叠加，就像层层叠叠的黑云，包裹得他就要呼吸不过来。情绪难以自控，只恨不得现在就一死百了！
中也自然而然走到他身边，身子微微蹲下，朝他伸出援手，“别再折磨自己了，爱自杀的臭小鬼。”
“不要管我！”太宰双目通红，朝他大吼一声，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拍开了。
中也微愣，过一会儿，才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那就别管。”
“不行，不管不行。”
……
「7」
这一次。
太宰没有放任死亡，而是选择跟中也出去完成那个任务。
任务地点位于一艘轮船上。
出发之前，太宰快速看了一遍关任务相关的资料。
依据前几次中也能全身而退，且将任务完成得出色情况下，太宰认为这个并不具有多有难度。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到底是低估了这一次。
因为他的加入，对方增援不少，显然有备而来。太宰应付起来，多少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陷入无法死亡的循环，他如今精神恍惚，难以集中。所以怎么办呢？
他的异能力可以让他人异能力无效，倘若对方使用的不是异能力呢？
周围枪林弹雨，硝烟弥漫。巨刃以破竹之势落下，宛若死神手中所挥动的镰刀，光影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太宰旋身避闪，顺手拉过缠绵乱斗的中也，一颗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胸膛，破裂的痛楚瞬间如雪覆盖全身，疼得他一下痉挛。
中也焦急担心，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太宰却不为所动，他甚至在想：如果这样就能真正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斗争，无休止的缠人。
太宰发誓，他在此之前可没参加过这么棘手又疲乏的任务。
中也开了污浊，身体负伤严重。太宰看到他那身黑色衣服已经满是血污，布料被刀刃划破，被子弹割裂，于是露出里面淌血的肌肤。他要带他离开，要带他突破重围，可是胸膛的伤口很疼，脑袋的钝痛也不停地折磨着。
污浊解除的时候，正是爆破声响起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致使他头脑沉重，眼花耳鸣，骨头碎裂的感觉尤甚。痛楚之外，太宰察觉中也在护着自己，用他的身躯，抵御了部分的冲击。
沉重，眼皮沉重。
晕眩，脑袋晕眩。
太宰觉得体内血液流失很快，眼前出现层层叠叠的影像，有什么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一片艳丽斑斓的色彩之中。
……
「8」
太宰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天花板，鼻间萦绕刺激性的酒精味道，他有些回不过神来，浑身抽痛，仿佛被人丢进绞杀机。可惜身体没有破碎，但破碎感却如此猛烈。
“你醒了。”护士推门而入，有些庆幸的语气。
太宰缓缓回神，神色漠然，“今天是几号了？”
开口的嗓音因为缺水而沙哑无比，艰涩又难听。
护士回答，“11月23日，太宰先生，你睡了3天。”
太宰微顿，有些恍然，“11月23日？”
护士颔首，又礼貌地询问道：“嗯，怎么了嘛？”
“中也呢。”太宰登时抬头看她，眼神冰冷又锐利。不知为什么，心情莫名焦躁，感到浓烈的不安。
护士闻言，脸色一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神有所微妙，有意躲避什么。
……
End.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死亡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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