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千叶一支

29、难以启齿—2再见不识

　　头上一阵安静，女同学没了动静，许久才幽幽的开口：“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啊！”

　　冷不丁的听到夸奖，陆历行有些害羞：“都是校友，应该的，应该的，这不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陆历行感觉头上的力气又大了，他诺诺开口：“同学，你能不能……”

　　“不能！少废话，你还没回答完问题，解除嫌疑，少提要求！我摔倒之前为什么追我？别想骗我，我听到你大喘气了！”女同学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估计是冻的。

　　陆历行有些感同身受，这天冷的，看来羽绒服和小皮靴也挡不住。

　　“我从图书馆出来，天冷穿的少，就想着跑两步，快点到宿舍。”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历行便感觉有一只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下一秒传来女同学的声音：“确实属实，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偏偏在我身后停下了？”

　　一句mmp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偏偏又没办法发作，憋的陆历行难受：“你也说听到大喘气了，我跑不动了不行吗？我在哪儿停又不需要跟打报告，我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

　　感觉到头上和背上的手没有了，陆历行立马想帅气翻身起来头也不回的走掉。然而寒风无情，被扭在背后的胳膊冻僵了，他只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大爷一样，冻的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送给你！”女同学弯腰取出袋子里的羽绒服，递给陆历行：“刚刚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激了，抱歉，这是我下午刚买的，这个天气你穿应该合适，就当我的赔礼。”

　　女孩带着羽绒服帽子，厚厚的貉毛掩盖住她的上半边脸，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又让他想起仕女图，想起那惊鸿一瞥。

　　女同学手上的羽绒服和她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应该是情侣款。

　　“刚给男朋友买的吧，别了这道歉我可受不起，这穿出去容易让人误会，我可不想等下又被你男朋友按住。”一个女同学随随便便的把他摸了，竟然还有男朋友，陆历行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憋着一口气，宁愿挨冻也不愿接受衣服 。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他刚刚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你不会因为它受到任何人身攻击的。”女同学把衣服再次推给陆历行，她声音里好似带着微微笑意，似乎真的在为他解惑，一点也不像失恋的样子。

　　天气寒冷，能把人冻成筛子，容不得他矫情，陆历行接过羽绒服，有些惊讶，他不明白女同学为何这样：“他这是有预谋的劈腿啊，你还笑的出来？”

　　“不笑难道要哭啊？”女同学歪着头有些调皮，语气确是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有什么可伤心的，只是一个男朋友而已，原本以为他只是才华横溢，没想到接近之后才知道他整天伤春悲秋的又粘人，正好我也厌烦了这种生活，正想着和他开口，他就给我一个枕头，让我有了分手的理由，我为什么要伤心呢？我该谢谢他啊！”

　　陆历行觉得有些迷糊，这怎么越听越觉得女同学和劈腿男朋友挺般配，只是一个坦率一个偷摸的找备胎，为什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别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多问，一副纠结的表情全摆在了脸上。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女孩仿佛听见了陆历行的心声：“反正离宿舍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一起走，我请你听个故事。”

　　夜半三更陌生的孤男寡女，这在陆历行的行为规范里是严重不被允许的，这太不合适了！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陆历行安慰自己，他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绝对不是女同学和仕女图相像的原因。

　　“我们的相识很普通，他音乐剧表演系的，我经常去蹭课，有一次正好坐在他旁边，从此以后他每次都会给我提前占位置，之后他向我表白了，我也不讨厌他，我们就在一起了。说来也可惜，这分手了，就得提前去占座了。”女同学话里带着微微的惋惜，好像男朋友还不如一个座位重要，这行为在陆历行看来极为迷惑。

　　“他喜欢美景，喜欢旅游，会温柔的教我弹《The Godfather 》，有空就给我发信息，他的人就像他的声音一样细腻体贴柔情，而我却经常会忘记回他信息。我喜欢新鲜刺激的运动和vocal型歌手，我们每次总会为了看歌剧和音乐剧吵架，每次我把他按住，他总是说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我们太不同，我和他大概都厌烦了这种关系，他却一转身找到了和他志同道合的女孩。”

　　“既然你们不适合，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轻易的在一起？”陆历行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有点看不懂女同学。

　　“人是很难遇到合适自己的另一半，世上哪有那有那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还不都是凑合。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是三观五官门当户对，而是需要时间磨合性格的。我觉得只要两个人彼此不讨厌，都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说灵魂伴侣。”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次个，这种感情风格真是像极了曹操啊。

　　“我理解他对这段感情的无奈，但其实有话可以直说，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不屑于他纠缠，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我，把事情做的如此难堪。”

　　“那你就这样放过他？”陆历行不知该说女同学敞亮淡泊还是脑子缺根弦，他这个吃瓜观众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女同学似乎特别喜欢看着别人着急，她的语气里带着轻笑和调侃：“我已经和他分手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报复他？去他们系拉条幅还是套他麻袋打他一顿？你可以给我一个建议吗？”

　　“那是你的事！你都不着急，问我干什么？”陆历行听出了女同学话里的揶揄，有些恼怒。

　　“生气了？”

　　陆历行傲娇的不说话，闷头往前走，不想理会女同学，却被人从背后揪住了尾巴。

　　“干嘛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关我什么事，”陆历行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但是衣摆在别人手，只能被迫放慢了脚步。

　　“我不是傻也不是什么圣人，与他继续纠缠下去我只是会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得不到任何实质上的利益，可能还会给同学们茶余饭后添一点笑料。我只是觉得为了一个过去式，没必要而已。我不爱他，我们和平分手，所以我并不觉得委屈，那又为什么要被他人的道德眼光束缚？道德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自然也有一千种道德标准，我只认做不到别人眼里的十全十美，百依百顺，也不会因为别人只言片语和苦口婆心而委曲求全损害自己的利益，我，只要忠于我自己就够了。”

　　“陆历行，今天的事我们扯平了，再见。”

　　陆历行呆呆呆望着女同学的背影，三观粉碎性骨折，他无比痛恨那个收了衣服要和女同学一路同行交谈至此的自己。

　　女同学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应有的样子吗？这怕不是个利己主义的机器人吧！

　　冬天的夜空分外朦胧，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男女同学的宿舍在路的两个不同方向，陆历行带上帽子，收回目光，转身向另一条岔道走去，心里愤愤不平，他当了女同学一路的垃圾桶，还不知道女同学姓谁名谁！

　　“老二，回来了啊！快快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陆历行刚推开房门，就听老三粗砺的大嗓门。

　　老三是个一米九的大个，啤酒小龙虾堆出来体形酷似体操版张飞，却因为常年宅的原因格外白皙。

　　雷鸣般的声音陆历行在耳边嗡嗡作响，这不去体院真是白瞎了这个人。

　　“陈晓晴分手了！陈晓晴和他男朋友分手了！我早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了，整天娘们唧唧的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我们家晓晴看上他什么了，幸好，幸好……。”

　　计算机系是出了名的和尚系，女生寥寥无几，漂亮的女同学更是少的可怜，陈晓晴是一个例外，人漂亮，家境好，也不外乎万年单身狗老三一见倾心。

　　只是陆历行却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也没什么交际，认知全部来源于老三的嘴里。

　　一个是整天恨不得学出三十八小时的宅男学霸，一个能不上课就不上课，成绩只能保持勉勉强强不挂科的人花瓶少女，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老三喋喋不休的说着，陆历行脱下羽绒服挂好，思绪却早已跟着衣服的主人飘远。

　　陈晓晴分手了，刚刚遇见的女同学也分手了，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殊节日？女同学还是伤心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向一个陌生人倾诉，他当时不应该只顾着好奇，应该出于人道主义安慰一下的。

　　“老二你说说我这个想法行不行？”

　　“好，都行，听你的。”陆历行压根没听清老三嘟嘟的什么，随口附和着。这时回过神来有些懊恼，他怎么想起那个奇怪的女同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