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和尚同人》花照醉颜

11、第 11 章

　　为求有说服力，廖永胜特地派人到民间收集了数十幅蓬莱大仙的绣像，综合之后，选取最有代表性的作为模版，预先到日本和唐山找巧裁缝按春发的身量定制了衣服，又从日本请了有名的妆师过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蓬莱大仙在绣像中多着粉色，廖永胜虽然觉得不适合春发，但是仙家就要不流世俗、与众不同，所以三件袍服俱是粉色，轻薄垂顺，春发咬着手指看了半天，期期艾艾地说，“廖大哥，你确定这不是女孩子的衣服吗？”
　　廖永胜笃定地摇头，指了指墙上挂的画卷，“和这个一模一样！”
　　春发定睛看去，只见画像上蓬莱大仙肤白如雪、眉目如画、身长玉立，既有女子的精致柔美，又有男儿的英秀挺拔，春发咂舌，“这就是蓬莱大仙吗？真好看！这么好看我哪扮得了啊？”
　　“扮上才知道，有个六七分像就行了！”廖永胜抓起一套袍服往春发怀里一塞就把他往里屋推，妆师绫子正在里屋等他。
　　一盏茶喝毕又是一盏，廖永胜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抓起配刀走到院子里练将起来，他做海贼常开船到日本，所以配刀结合了中日刀具的特点，比中国刀长窄，比日本刀略短，多以双手握持。已是薄秋，枝头树叶色彩斑斓，随着刀气纷纷飘落，廖永胜一个平翻接一个竖劈，一个回旋再接一个横砍，刀身光彩流动，倏然静止，刀面上映出一道粉红的流霞——不知何时，春发已经来到门口，正驻足看他练刀看得出神，眼中清莹闪亮，发丝衣袂被微风轻飏，如同初春三月日本盛开的樱花，似不耐轻寒，欲随风吹散，分明画中人！刀身微颤，廖永胜一向稳定的手居然抖动了一下——妆师神技，连自己都无法从中分辨出春发的影子。
　　春发见他停下，鼓起掌来，“廖大哥，你好厉害啊!”笑容天真，带着他特有的憨气。
　　廖永胜一笑回神，蓬莱大仙虽然美到摄魄，可是皮相之下的春发才更可爱！
　　就这样，春发开始扮演蓬莱大仙，开始还很紧张胆怯，出场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随着信众日增，渐渐开始有些疯狂的崇拜者，虽然廖永胜一直将春发保护得很好，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廖永胜将当日光辉给他的软甲翻出改小，让春发穿在“仙服”里头。廖永胜带领蓬莱仙教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春发过得也很充实，唯一挂心的就是下落不明的光辉。

　　找到了春发，光辉反而不急于相见了，他本来无意关心蓬莱仙教的事，如今春发被卷得这样深，他就不能不管了。光辉四处打听蓬莱仙教，发现教众对“大仙”的信仰已经到了迷信的程度—— 危险的权力！春发显然只是廖永胜的傀儡，不能说廖永胜一定是假意改邪归正，但是这些年蓬莱仙教的扩张已经超过一个正常的民间慈善组织应有的规模，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呢？
　　到了晚上，光辉无处可去，找了间破庙暂时栖身，辗转反侧，不能安宁，这时庙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哈……”
　　这笑声是……光辉马上爬起来，飞快地冲到庙外，布袋和尚站在那里，笑着看着他。
　　“布袋师父，”光辉行下礼去。
　　布袋和尚笑着还礼。
　　“师父，您过去的预言全部应验了，想求师父指点，蓬莱仙教究竟有何目的，会不会给阿发带来危险”
　　“你是为金春发问的吗”
　　“是！”
　　“那你问它吧！”布袋和尚将布袋放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布袋？”
　　“嗯，但是它会不会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你心中的世界越小，它会告诉你的就越少。”
　　光辉迟疑地看向布袋，布袋和尚一挥手，布袋打开了。光辉往布袋里看，里面空空如也，正要问，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进布袋，转瞬吐了出来，光辉在地上滚了一滚翻身坐起，脸色煞白，一脸惊吓，片刻后还过魂来，仓皇四顾，看到布袋和尚还在原地，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膝行至和尚跟前，拜了下去，“求师父大展神通，弟子愿跟随师父出家！”
　　布袋和尚似完全知道他在说什么，摇头笑道：“你以为未来是由神佛决定的吗？”
　　光辉迷惑地抬头望着他，和尚脸上浮现一片祥和。
　　“如果神佛可以决定，佛祖为什么还要派我们入世来普度众生？未来是由每个人现下的决定编织而成的，所以唯一能改变的只有每个人出发的心念。”
　　“我要怎么去改变廖永胜的心念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的执念是前世带来的，如果不能化解，还得带往后世。”
　　“他一个人的执念，就要影响这么多人吗？”
　　“越是有能者，个人或少数人的执念，就会影响越大。往小里说，普通人因为看重一个‘我’，生出得失利害，而损伤他人，或者因为无视一个‘他’，从而轻忽他人，任意评论，这难道不是无时无地不在发生吗？”
　　“这些是我们能改变的吗？”
　　“你已经改变了呀，当年要做人上人的陈光辉和如今看到未来不幸，自愿做和尚的陈光辉还一样吗？自觉觉人，自度度他，千万不要小看一点善念的力量。”
　　“可是这么说的话，阿发他一直很善良啊。”
　　“你以为他的影响力小吗？”和尚笑道，“人出生的时候都是蒙昧而来，但其实都各带使命，有的是要化除戾气、完成自己的修行，有的是为了协助他人，但更多的是兼而有之。像我们，虽然身负普度众生的使命，但又何尝不是自我的修行呢？每一个选择都会改变未来，你的也一样。”
　　“可是我已经选择做和尚，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即使是成了真身罗汉，也并非都能达到至臻善境，有时还需要再入世历练，方能去除一切杂念，发大慈悲愿，甘心重返人间，度化众生。你决定做和尚只是个开始，等到你真正选择放下时，才会贯通前世智慧，接受到你的使命。”
　　“那要到什么时候？”
　　“等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再去问问布袋啊。”
　　“我要怎么做呢？”
　　“要普渡众生，唯一的法门就是笑。其实你无需问我，我是你的后世，如果我知道的话，说明答案本就在你的心中。”布袋和尚说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