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哪吒是仇人》如磐

8、入学考核（二）

　　有诗言，至秋三月，青女乃出，降以霜雪。

　　青女，以前是掌管着霜雪的女神，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传闻青女居住于喜马拉雅雪山中，又传闻青女只在深秋及冬季出现。

　　碧云对于以前的神明了解不是很多，也曾恶补过一段时间的神明史实，呃，多数都是在网上百度出来的。具体真假，还有待考察。

　　按照赵小新的说法，既是青女在完成任务后，跟随着碧云一起摘采迷毂，由碧云负责动手，青女则是充当一个小冰箱以防止采到的迷毂迅速地枯萎。

　　也即是，脏活累活全都由碧云来干。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赵小新是他的发小。

　　生存考试在入学后的第四天开始。

　　那天凌晨下了一场暴雨，停雨后，天空是水洗过后的澄净，无没有一丝浮云。清风还带着雨水的潮湿，缓缓地从着枝桠树叶缝隙中吹过，整个校园都弥漫着雨水冲刷过后的清新。

　　碧云和安菲翁起得不早不晚，两人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后就往西边的密林过去，一路上不咸不淡地说着几句话。

　　路上的学生们匆匆地也往着同一个方向赶去，一路上，碧云见到了新生们的各种状态。端着狙击|枪的，骑着马的，拿着拂尘的，背上背着两把剑的……

　　不过，安菲翁也是背上背了他的七弦琴，不是那架笨重的竖琴。是一把古希腊民间的弹拨乐器，只有七根弦，可以用单手稳稳地拿起，并不是很大。

　　至于碧云他自己，作为一个玩石头的法师，只能就地取材了。

　　而赵小新塞过来那满满的一大袋东西，碧云从中挑了几件他觉得用的上的物品，还在背包中塞了些干粮，确保那几天不会饿得慌。

　　至于哪吒，那位大神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微信群里说他也会准备点东西。大清晨地，哪吒就独自一人往西边的密林赶去。

　　安菲翁问道：“你真的要帮赵小新摘采迷毂吗？那种上古时代留下的药材应该不好寻找。”

　　“尽力吧，先看看。”

　　“也行，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时间。你们东方人是不是不太擅长拒绝别人。”

　　碧云有些汗颜，他道：“不是东方人，是我不太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我跟赵小新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安菲翁轻笑，道：“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话，为朋友两肋插刀。”

　　“打住，我是不会为赵二货两肋插刀的。”碧云顿了顿，他好奇地问，“你没有朋友一起过来天英大学当交换生的吗？”

　　安菲翁摇头，淡淡道：“没有，跟我一起过来的都是不太相熟的人，有些是神明后裔，另外，还有些是北欧神话体系中出来的神明。”

　　“也是，神明的体系各不相同，虽然可能有些了解，但其实，都不太信服对方。你看，像学校里差不多就分了两个派系，截教和阐教，私下也是小摩擦没停过。”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西边的密林中，在结界边缘，早已经集结了许多学生。学生们挤在一起，沸沸扬扬地交流着，极为热闹。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也瞧不见什么忐忑和害怕，反倒有干劲的很。

　　碧云很快就见到了哪吒，哪吒正好也看了过来，穿过了乌泱泱的人群，与他的视线相交汇。

　　碧云怔住，他心中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野草肆意地生长着，悠远的时光像是从着他们两人之间掠过，像是许久未曾相见般，寂寞的苍凉感如水般向他涌来。

　　周围的景色在疯狂地倒退着，地点不停地转换着，时间像是如电影在不停地往后倒放着，寂静无声。

　　春去秋来，夏雷冬雪，站在那里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袍，火红的混天绫缠绕在他双臂间猎猎作响，他眉眼尽是骄傲自得神色，脸上是肆意轻狂的笑容。

　　似乎，他曾见过这样的哪吒。

　　碧云心猛地跳了下，他收回了注意力，按住了太阳穴，喉咙涌上了股血沫，他默默地又咽了回去。

　　“碧云，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安菲翁关切地问。

　　“我没事。”碧云否认道，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哪吒已经往这边走来，遂又站直，只是不敢再看向哪吒。

　　安菲翁也没有再问，反倒转头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哪吒，说：“哪吒，碧云好像不太舒服。”

　　碧云：……

　　他是昨天晚上打呼噜打扰安菲翁睡觉了吗？为什么这个家伙要这么对他啊啊啊啊。

　　碧云根本就不敢看向哪吒，他能感觉到哪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忙道：“我并没有不舒服，安菲翁你别说了。”

　　他抬起垂下的眼睑，不经意间又撞上了哪吒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人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哪吒嘴角往下压了压，他似是有些不高兴，可也没说什么。

　　很快地，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冲，三人头顶上空的光线被遮挡着，遂齐齐下意识地上空上望去……

　　只见上空出现了一条毛发柔顺黑亮的大狗，哮天犬的身影要比之前碧云看到的还要大很多，已经是如同一头豺狼的小型野兽体型。

　　哮天犬的背上坐着杨戬，有点儿滑稽。

　　碧云眼角微微抽搐，杨戬气场是很强，威风凛凛，可是，还是觉得坐在大狗上始终觉得违和啊。

　　不单单是碧云觉得滑稽，人群中发出了几声低低笑声，像是怕被杨戬听到，他们的笑声压得很低很沉闷。

　　哮天犬降落下来，杨戬被哮天犬的背上跳楼下来，他拍了拍手掌，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望向他。

　　杨戬道：“所有的学生注意了，现在离着考试还有五分钟，请再次确认自己的考试内容。考试允许团队作战，允许互帮互助，但不允许考生之间互相斗殴。五分钟后，密林结界即将打开，结界打开的时常为七秒钟，请大家抓紧时间进入，切勿耽搁。”

　　“七秒钟？”碧云有些懵。

　　哪吒清冷磁性的少年声响起：“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妖兽一同涌起，所以时间很紧迫。”

　　安菲翁：“也是呢。”

　　碧云笔直地注视着前边的密林，密林前面有着一层淡淡的可以看见的结界。

　　密林中，密林郁郁葱葱，树木都在野蛮地生长着，看不到树冠，遮住了一方的苍穹，以至于密林中的光线黯淡。而在密林的前面，有着绵长看不到尽头的铁丝网，铁丝网锈迹斑斑。整个森林，都似是在透露着一股宁静又可怖的气息。

　　时间到了。

　　结界如同玻璃，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条裂缝紧接着又像蜘蛛网般蔓延开，一声脆响，结界破了一个豁口。

　　恐怖的气息从豁口倾泻而出，还伴随着野兽般愤怒的嘶吼声，年轻的考生们并无畏惧，如潮水般唰唰地跳了进去。

　　碧云他们也跟随其中，三秒后，方才那热闹的地方已经仅剩下一人一狗。

　　“杨戬！”

　　暗哑的声音响起，一只仅剩下左眼的吊眼白睛老虎扒着爪子从结界豁口出现，它呲着锯齿状的牙齿，流着唾液低声嘶吼道：“杨戬小儿，今日，我势要取你小命。”

　　杨戬负手站着，他道：“你得回去了。”

　　“拿命来！”

　　老虎的爪子竟倏然变大变长，爪子上的毛发如刺猬的刺耸然竖立，肌肉鼓囊囊，似是炸裂般。虎爪灵活如蛇急速探向杨戬，杨戬岿然不动。

　　虎爪即将要拍碎杨戬脸部时，又生生地停住。

　　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红绫上金纹烁烁，严实地将猛虎捆住，不允许其动弹。

　　虎背上，少年手上握着一段红绫。他手一用力，红绫飞旋着，一方都是如火焰的红色，猛虎尚未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又从消失在了结界的豁口中。

　　时间到了，结界关上，一切都恢复平静，唯有风沙沙而过。

　　杨戬低声道：“加油呀，哪吒。”

　　一直沉默的哮天犬突然道：“真君，如果碧云一直都不能想起哪吒呢？”

　　杨戬淡淡道：“我们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帮助哪吒，之后的事情，由哪吒自个把握了。不过，之前，月老不是算了一卦，哪吒不会孤独终老，所以，我觉得这事可以成。”

　　“嗯，希望能成，哪吒太苦了。”

　　杨戬道：“无论是哪个年代，爱总是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