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哪吒是仇人》如磐

28、掉号

　　在这间特殊的学校，学生不单单只是来学习，同时还要负责学校和小镇的安保任务。除却防止外界妖物入侵，还要防止普通人误闯入这个相当于世外桃源的地方。

　　巨灵神曾忧伤说过：“作为神明，我们只需要存活在人类的信仰中，以及代代相传下去的传说就行。倘若我们暴露了身份，迎接我们的不是恭敬，而是攻击和排斥。我们是神明，可又是异类。”

　　科技进步，信仰逐步崩塌，现在的人们不需要神明了。

　　晚上天气是很不错，除了落雷江边时不时传来的雷电轰鸣声响外，四周一片静谧美好。

　　安菲翁和哪吒走在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速度不是很慢，但也不是很快。

　　安菲翁侧过脸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的哪吒，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今晚的哪吒似乎比以往更为安静。

　　哪吒虽然一向话很少，可偶尔必要时还是会说一句单句。

　　今晚的哪吒，说话都是单个字单个词往外蹦出。

　　比如，前走，停，右。
　　相当地，词穷。

　　大概心情不好吧。

　　安菲翁一想到他的室友碧云，一个清秀的男人，跑去跟一个性别认知障碍的男人约会，再看看哪吒如寒冰坚硬的脸，觉得事情真的是有趣极了。

　　安菲翁心思一转，他笑眯眯道：“也不知道碧云今晚约会约的怎么样，他答应回来给我带宵夜。”

　　肉眼可见地，走在前面的哪吒的背影似乎更为挺直了，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阴沉气息。

　　“不过他跟青女是去西餐厅约会，说不定给我带一份牛排也不一定，但我并不是很想吃牛排当宵夜。”

　　哪吒索性停住脚步，他回头冷冷地看着安菲翁，道：“你想怎样？”

　　“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感慨下我室友的爱情而已，”安菲翁摸着下巴咂嘴笑着，他朝着哪吒挤眉弄眼，“用你们中国话来说，碧云这算是桃花运吧，嗯。”

　　哪吒没有再理会安菲翁，他垂下长长的睫毛，藏在睫毛下的眼睛罕见地多了丝迷茫。

　　他知道安菲翁的用意在哪？安菲翁自然是看出他对于碧云存着异样的情愫，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着他。

　　被调侃也好，他不在乎，被用异样的眼光观察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他至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碧云能在他的眼前，能让他看得见。

　　只要能看到碧云，他这颗躁动的心就会安静许多，就不会因为想起又见不到时，内心孤苦难耐。

　　可是，像是今天，哪吒才突然意识到，现在成为男人的碧云，也许会有喜欢的女孩子。
　　就像是青女，即便青女是个伪娘。

　　性格温柔的碧云，也会对一个女孩子好，又或许之后，他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一个和他一样温柔的女孩。

　　一想到这，哪吒难就以忍受，那种感觉比死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哪吒转念一想，又或许，碧云根本就不需要上辈子的记忆，就算他们曾经相爱过又怎样？碧云现在过的很轻松不是吗？

　　从第一世开始，从始至终，都是他在需要着碧云，从来都是！

　　哪吒心绪不断翻转着，他眸中如海浪般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可他又死死地压抑住，胸中一腔躁意找不到任何的地方宣泄。

　　“碧云在那。”

　　哪吒猛地回头，他看到了，心念念的人正从山壁下面窜上来。

　　少年如猴子般灵敏地借助着神力奔跑山壁间、树木与树木的罅隙，转眼间，清瘦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黑夜的山中。

　　仅仅是看了一眼，奇异地，哪吒整颗躁动不安的心静了下来，那双压抑着暗潮的眼睛最后又恢复到了无波无澜的状态。

　　安菲翁摸着下巴，戏谑笑道：“那个方向，他和青女是打算往山顶上跑去约会看星星看月亮吧。”

　　哪吒平静道：“走吧。”

　　……

　　吃完晚饭后，青女说她知道往盘山公路一直到达山顶。山顶有一泓湖水，湖水会在月光下呈现出蓝色的光芒。

　　碧云本想散步走上去的，青女却说沿着山壁越过那些树木奔跑上去，岂不是相当于往常的训练，节省时间外还能得到体能训练。

　　本着女孩子为先的心思，碧云遂答应了。

　　两人从山下如猴子一样飞檐走壁般地沿着山壁疾驰而上，借助着神力凝滞在脚底奔跑着，这让碧云莫名地觉得自己像个忍者。

　　等到达了山顶，碧云有些累了，他又看到青女脸不红气不喘的，遂只好默默地擦把汗不好意思示弱。

　　山顶地势平稳，几乎都不怎么陡峭。
　　不知是不是山顶气温过于低，植被也不怎么茂密，树木稀稀拉拉，长得夜矮。

　　山顶的中央确实有一泓平静的湖水，湖面在皎洁的月色下，反烁着幽幽的蓝光。
　　那种蓝，极为浓稠，就像是某月亮牌的洗衣液，倒也好看。

　　两人走了过去，越过一大片向日葵花。
　　向日葵花萦绕着一丛丛萤火虫，点点萤火飞舞着，宛若夜幕中的星星。

　　可惜，碧云并不喜欢虫子，即便面前景色极为梦幻，拍个照修一修能当个精美壁纸用，但他没什么心思欣赏，迅速地越过了这一片向日葵花田。

　　青女在巨大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她手托着腮帮看着那一泓蓝色湖水，看着看着，突然间又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开心事吗？”碧云礼貌地问。

　　青女转过身体，她正对着碧云，嘻嘻笑着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约会啊，还挺有意思的。”

　　碧云表情有些窘迫，他避开了青女过于炙热的目光，喃喃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约会。”

　　青女不信，“骗鬼吧，你超级体贴，约会流程什么的都由女方制定，还顺着我的心意来，完全就是个老手啊。”

　　“这，我是不知道怎么约会，所以才……”碧云挠了挠头，他有点儿苦恼，“这也算错吗？”

　　“当然不算啦，”青女吃吃地笑起来，笑声有点儿洪厚，“你说说，第一次跟我这样的人约会，好受吗？”

　　“还好吧，本来是我欠你的人情，我也没有跟女孩子约会过。”

　　“可你看起来很受女孩欢迎啊，长得也不差，你以前在学校时，没人给你写情书吗？”青女好奇地问。
　　在她心中，碧云长得也好看，虽然显得有点娘炮，可也很温柔啊，很符合现在韩流的那种小鲜肉审美。

　　“有是有，但后来我都是拒绝了，那个时候没什么心思，想好好学习。”碧云突然叹了口气，他脸色窘迫，“我之前是想考一个普通的重点大学，所以都在好好学习，后来没想到来这里。不过这也不赖，至少毕业证和学位证发别的学校的，还能顺利找到工作。”

　　青女眉毛一挑，她好奇问：“那你之后是为什么想来这的？”

　　“嗯，是在我高二时，去参加夏令营。那个时候，我成绩挺好的，很优秀，就被派去参加夏令营。一开始都挺顺利的，有天，我们去远点的地方夜游，夜游地点有些不凑巧，刚好一公里外就是一个妖怪的巢穴，我们很不幸遇袭了。”

　　碧云顿了顿，他继续淡淡地说：“我当时神力是有，但不怎么够，自己一个人边打边把妖怪诱导到另一个方向。但很快体力不支，差点就死了。庆幸地是，夏令营里恰巧有别的学校的哪吒在，所以他救了我，但我还是吐了一地的血。”

　　“你受伤了？”青女紧张地问。

　　碧云脸有点发红，他窘迫道：“不是，是因为看到哪吒想到了上一辈子被他一箭穿喉，所以紧张到吐血了。”

　　直到现在，碧云还想起哪吒刚刚将妖怪一枪斩杀，就过来看他怎么样。哪吒是刚刚扶起他，他就因为记忆深处的恐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了哪吒一脸。

　　后来碧云被送回家修养，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哪吒了。

　　想到这件事，碧云还是觉得很好笑，他一想到哪吒那张震惊到石化的脸，就觉得有趣。
　　估计那个时候，哪吒也挺郁闷的，这位大神还是头一回被人吐了一脸血吧。

　　青女咂嘴，不满道：“又是哪吒，我发现你跟哪吒怎么老是扯在一块。”

　　碧云说：“还好吧，不过我现在对于哪吒，倒不怎么害怕了。”

　　“你还说没跟他一起啊，上次你玩月下七夕游戏，还不是跟哪吒一起组队。”

　　碧云呆滞住了，他瞪大了眼睛，诧异道：“我上次玩游戏是随即组队，组的一个女孩子啊，叫连。”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不会吧？

　　碧云内心掀起了波涛般的巨浪，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青女冷笑一声，道：“你想想你的队友叫什么名字，想想哪吒以前是什么做的。”

　　连，莲花化身。

　　似乎，能对得上……

　　卧槽！

　　碧云惊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青女的脸，又咔嚓咔嚓地转着脖子抬头望望天，也不是白日做梦啊！

　　沉默了好一会，碧云才缓过神来，他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哪吒要玩女号，我以为只有赵小新那个奇葩才会玩女号。”

　　“玩女号不是很正常，游戏里不论性别，但我想知道，你们最后赢得那条真爱红绳怎么处理？”

　　碧云仍处在于‘连=哪吒’这个可怕的认知中，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也不了了之，我是没有喜欢的人，至于哪吒……”

　　他在游戏中夸游戏女主角富家小姐长得好看……
　　连，啊不，是哪吒说，见过更好看的女孩。
　　再然后，哪吒说他把一个男孩，啊，不对，如果按照现实调转，那哪吒是把一个喜欢的女孩弄丢了……

　　所依，其实，哪吒应该是有喜欢的女孩。

　　莫名地，碧云又想到了瀑布修行时那个限制级的梦境，那个限制级女主角，是哪吒喜欢的人？

　　啧，碧云突然浑身不适。

　　这算怎么回事，他除了梦到性转版的他和一个少年谈恋爱外，为什么还梦到哪吒跟一个女孩上演限制级。

　　靠，都怪那些冉遗鱼，他所做的梦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可往深处想，又觉得事情不太简单，偏偏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在想什么？面色有点难看。”

　　碧云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说：“我在想，如果哪吒喜欢上一个女孩，她会是怎么样的。”

　　青女突然笑了，她笑容暧昧，带着一股预料到的意味，这让碧云心里更是发毛了。

　　“是呀，哪吒喜欢上的女孩子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