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妖主雌雄同体》方依诺

30、第二十九章

　　相淼侧头看凤歌，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忽然想起那年，自己一时心软没有要了这丫头的性命，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她，这缘分当真玄妙的很。
　　微微挑眉，屋里那些滴滴答答的漏水声瞬间寂静无声，那些落到半空和悬而未落的雨滴全都归于静止。
　　相淼伸手轻轻掐了掐凤歌的脸蛋，轻笑道：“你这丫头心底倒还不错。”
　　睡着的凤歌就跟只小猫一样，吧唧吧唧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坐拥美人的感觉倒也不坏，难怪妖君没事就娶个妖妃。怀里钻了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莫名有种满足感，好像一块长久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
　　若她不是浮黎君看上的女子就更好了，相淼打了个哈欠，搂着她安心的闭上眼开始睡觉。
　　一觉醒来，凤歌立刻察觉到不对，她的头枕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上，她忙坐起身，挪开一些距离。
　　相淼双手交叠垫在头下，正眯眼看她，忽见她安静的睁开眼，明知她看不到，可对上她漆黑的眸子，他的心里一跳。
　　再见她刻意疏远，相淼脸上便带了似笑非笑，等他开口语气却是诚惶诚恐，“姑娘莫怪在下唐突，实在看姑娘睡的熟了，不忍心打扰。”
　　凤歌神态已经恢复自然，只是耳根还有点发红，“是我要谢谢公子才对，否则这样的夜晚怕是不可能一夜好眠。”
　　屋外天色昏暗，风雨交加，半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凤歌也不知现在究竟什么时候，便问道：“公子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相淼也坐起身，“约莫要到辰时了吧。”
　　凤歌摸到油伞，“我去灶下做些吃食，公子就在此歇息吧。”
　　相淼立刻道：“在下还是陪姑娘一起去吧，若有什么意外也可有个照应。”
　　凤歌想了想，颔首道：“好。”
　　油伞挡不住两人，凤歌一直将伞偏向相淼，短短十来步，等到了灶间，凤歌半边身子都湿了。
　　灶间受灾更严重，那些柴火都被淋湿了，凤歌怎么努力也点不着火，加上受了风寒，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小脸都冻得发白。
　　相淼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不由分说的将她扶至一旁，“你先坐一会，我试试看。”
　　凤歌也知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由他试一试，他的袍子挺厚，带着他的体温，披在身上感觉温暖许多。
　　她本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想突然感觉一阵暖意涌来，就听到相淼高兴的说：“姑娘，火点着了。”
　　凤歌又惊又喜，相淼不待她问就解释道：“湿柴下还堆着几根干柴，真是万幸。”
　　有了火，寒意很快褪去，火光将凤歌的脸都映照的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是诱人。
　　凤歌将袍子脱下还给相淼，“多谢相公子。”
　　相淼接了过来，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手心，“在下与姑娘虽是萍水相逢，但也算共过患难，以后就叫我相大哥吧，听着也不生分。”
　　凤歌垂眸，将一根干柴添进了灶眼，“我叫凤歌。”
　　眼眸微亮，相淼嘴角勾了起了，“凤歌，真是个好名字，若是不嫌弃，你我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凤歌笑了笑，“公子随意就好。”
　　眉梢微微动了动，相淼侧头看她，明明她的神情那么柔和，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很远。
　　凤歌先烧了一锅热水，舀了一半起来，分成两盆用做她和相淼梳洗之用，剩下的用来煮姜汤。
　　看到凤歌在这四处漏雨的狭小之所很认真的梳洗，相淼颇觉惊异，津津有味的在一旁打量，越瞧越觉得有趣。
　　梳洗打扮的她和外面的狂风暴雨成了两个世界，谁也影响不到谁，不管外面如何，这个丫头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等凤歌倒饬好自己，一锅浓浓的姜汤也熬好了，可惜家里没有红糖，姜汤也就只剩下辛辣的滋味，凤歌喝了一口，就开始想念无常花了，不知道无常花在这里能不能活，若是能活当日带几株回来就好了，还有华实，那么大一颗，够她吃好几天了。
　　相淼看她神情放空，低笑道：“凤歌似乎很爱发呆。”
　　凤歌一怔，几口将碗里的姜汤喝完，微笑着说：“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相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我也是，想起我娘给我熬的姜汤。”
　　凤歌眼神黯淡下来，站起身，“公子看着火、我摊几个饼。”
　　平日里她是舍不得摊饼的，可现在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趁着还有干柴生火，必须准备些干粮备着。
　　凤歌在饼里又加了点咸肉，片刻功夫，十来张饼就摊好了。
　　凤歌先卷了一张递给相淼，“公子吃吧。”
　　相淼平日只食荤腥，可现在看着这泛着点点肉香的粗粮饼竟然也觉得很可口，咬了一口，满嘴喷香。
　　“凤歌，你厨艺真不错，以后可以改行当厨子。”
　　曾经也有个人夸过她的厨艺，可惜他只吃过一回，还是没有佐料的情况下，真是有些遗憾啊。
　　凤歌也咬了口饼，若是他在，她肯定多放些咸肉，再多放点油，和面时加两个鸡蛋吧，这样面吃起来会更软更香些，他会不会吃的停不下来。
　　“你怎么哭了？”相淼有些莫名其妙。
　　凤歌忙揉了揉眼睛，“烟有些大，熏眼睛。”
　　睨着她，相淼不置可否，拿出一张帕子覆在她眼上，“别用手揉。”
　　凤歌忙用帕子擦了擦眼，也擦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以前的她就算深陷宝庆楼，也没这么多愁善感过，一定是这鬼天气影响的。
　　凤歌将剩下的饼小心收好，又将余下的炭火装进炭盆，盖上些灶灰，围坐在炭盆旁边，身上的衣裳也干了，可屋外的风雨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
　　相淼盯着她问：“凤歌一个人生活在这吗？”
　　凤歌拨了拨炭火，“我娘死的早，我爹四年前也过世了。”
　　相淼忆起她爹，当年若不是他来的凑巧，她爹就直接精血耗尽死在床上了，能拖这么多年才死，算是赚到了，不过那样活着倒不如早死了好。
　　“一个人很不容易吧。”相淼道。
　　凤歌低着头，眉眼都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用极淡的语气说：“我爹死了，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相淼愕然，他还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