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与剑仙[ABO]》墨玉灯

6、梦音

　　次日一早，闻久的预感成真了。
　　平均睡眠时间8小时的秦路遥这次睡了12小时都没有醒来。
　　距离飞船抵达琼云星还有1小时。
　　闻久本以为她只是太累所以多睡了一会儿，但在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她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闻久谨慎地将手指按在她的手腕处，用最低限度的灵力探查了一番身体状况。
　　身体方面没有任何异常，精神力也处于药物压制下的微弱状态。
　　闻久又从旅行箱中翻出秦路遥昨天吃过的药，用灵力仔细检查。
　　是原来的药，没有任何异样。这种药秦路遥以前也吃过，除了精神力持续虚弱的后遗症之外再无其他副作用。
　　那是水？是其他食物？还是某种环境中的东西？
　　闻久将秦路遥用过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然后开始仔细回想昨天接触过什么。
　　昨天他们几乎全程在一起，所有的食物也都是一起吃的，除了……早上的云雾果夹心饼干。
　　闻久不怎么吃甜食，所以并没有尝试这种航班特色小吃。
　　思及此处，闻久暗中运转灵力，隔空从厨房仓库中取了一盒云雾果夹心饼干，拆开来仔细观察。
　　从外表上看，只是普通的饼干，灵力也探不出什么问题。
　　略作思考后，闻久换了另一种探查方式——神识探查。
　　神识与精神力作用类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神识的来源是灵魂，精神力的来源却是ABO人类脑内的腺体。
　　神识探查之下，闻久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云雾果，有着温养神识的作用。
　　精神力抑制药物，同时也有抑制神识的作用。
　　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奇迹般地凑在一起，在秦路遥的体内发生了反应。
　　巧合得令人反感。
　　因为闻久知道，这样的巧合只不过是世界意志对宇宙中的无数随机进行干扰造成的必然结果。
　　找到了症结所在，闻久不再耽搁时间，立即对症下药，将自己的神识分出一丝，探入秦路遥识海之中……
　　她在做梦。
　　当她发现自己穿着机甲驾驶服却没戴头盔就漂浮于宇宙之中时，她肯定了自己是在做梦。
　　从周围各个星辰的位置来判断，她所处的位置是帝国的中枢——第一主星——的轨道上。
　　离她最近的恒星是第一主星的太阳——金乌星。与金乌星相反的方向上，还能看见被金乌星照亮的第二主星。
　　在她面前漂浮着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相貌，一模一样的体型，穿了一身玄色的朋克风礼服。
　　但那人的胸口上，什么印记也没有。神色也充满了疯狂与暴戾。
　　她试着想要靠近那人，却无功而返，开口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时，那人有了动作——抬手。
　　汹涌澎湃的精神力爆发而出，有节奏地起伏波动，打出了无声的鼓点。
　　无声，但她却能听见。那是一种精神力振动引起的鸣响，直击灵魂的深处。
　　接着，她身周的恒星与行星开始接二连三爆炸。尽管光的传播需要时间而无法即刻看见爆炸景象，但精神力却是无延迟的。精神力引爆行星与恒星所造成的剧烈冲击瞬间席卷整个宇宙，一声一声汇聚成华丽的旋律，回响在只剩下星光的星空中。
　　漫长的前奏之后，是精神力幻化而成无言唱词——
　　“我于宇宙之底孤身倒立/
　　俯瞰亿万年前的古老星系/
　　物理法则铭刻亘古算计/
　　未知中写满谁的已知笔迹/
　　愚者昼夜上演重复悲剧/
　　智者搬弄无谓的高傲游戏/
　　无声哀号在真空中响起/
　　试图撼动命运的循规蹈矩……”
　　秦路遥懵了。
　　闻所未闻的音乐，超越声响直击大脑的音乐，她内心深处渴望着的完美音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音乐，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演奏者？
　　她已无法继续思考，只能融化在无声的音乐中，逐渐沉溺……
　　忽有剑鸣声。
　　清脆明晰的金属音贯彻了时空，用单一的音节斩断了星空中的华丽演奏，只留下一片拨云见月的宁静悠远。
　　传说中的一剑破万法，大约便是如此了吧。
　　她如此想着，不禁露出微笑，进而睁开双眼，从睡梦中醒来。
　　“终于醒了？”闻久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再睡就要变成死猪了。”
　　秦路遥打了个呵欠，揉着额角坐起来：“几点了？”
　　“11点半。”
　　秦路遥伸了个懒腰，下床穿鞋：“小久，我刚才做了个梦。”
　　“哦？”闻久浑不在意地应着。
　　“我梦见了真的剑仙！”
　　闻久挑眉：“你梦见本仙君啦？”
　　秦路遥撇嘴：“真的剑仙怎么可能像你一样中二！”
　　“谁规定剑仙不能中二了？”
　　“嗯，承认中二了。”
　　闻久撇嘴，发动转移话题技能：“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飞船了。”
　　“哦~”
　　离开飞船的过程很顺利，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被抓住的歹徒也交给了警方，暂时关押。
　　琼云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云雾缭绕，山石和植被也都是白色或半透明的浅色，看上去就像九天仙境一般。
　　各种仙侠题材的影视作品，也经常选在此处进行拍摄，甚至还有专为摄影而修建的古风建筑群。
　　一行人乘坐秦路遥的机甲慢慢飞向预定的旅馆。
　　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没完全消退，所以秦路遥开启了机甲的自动驾驶模式，没敢用精神力狂飙。
　　预定的旅馆位于偏远海边的一座小山上。整座山都是旅馆的范围，各种小屋错落于山林之间。
　　没错，就是因为秦路遥会在睡梦中毁电器又不想吃药，所以才订了这么个房间之间距离特别远的旅馆。
　　五人分成了两组，怕烧电器的一组，不怕的一组。两组人都住在靠海一边的山腰上，各占一栋小屋。
　　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和突发事件带来的精神疲劳，让几人一致决定先休息一番，明日再去琼云星上的著名景点。
　　秦路遥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终端。
　　连上星际网络，很快便接收到了军方发来的调查报告——物理算命事件的。
　　报告中给出了两条线索。
　　其一，当时在修路的路段，并没有重建计划，被翻开的地面和路边的围栏都是在一瞬间出现的。
　　其二，神秘人留下的破碎黑袍，进行成分和结构分析后得出的结果是，来自织仙星系——那个于五百年前被炸毁的星系。
　　秦路遥看到这条信息，顿时就和负责调查的人一样头大了起来。
　　织仙星系，是帝国所有星系中现存资料最少的，相关资料全部在开国皇帝秦止戈还在位时就全部销毁，现存的资料几乎都来自当时残存的走私物品。
　　秦止戈销毁所有资料的原因后人无从得知，只知道这位开国皇帝连自己的生平经历都没留下，只有一个炸毁恒星系的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
　　秦路遥这边坐在沙发上犯愁，闻久那边已经洗完澡烘干了头发。
　　长发总是很麻烦的，特别是闻久这种及膝的超长发。光是每天早上起来梳头，就得花上二十分钟。
　　闻久站在沙发边上，开始梳头了。
　　“仙君，你蕴含着精纯灵力的头发掉了一地，是不是快秃了？”
　　闻久瞥了一眼地上：“也就两三根，离秃还远得很。”
　　“每天掉几根，早晚要秃的。”
　　“没常识的直A，掉了又不是不长了。”
　　秦路遥趴在沙发上看闻久梳头：“我是没常识的直A，那你是有常识的弯A？”
　　“不，我笔直，像光的传播轨迹一样直！”
　　“广义相对论告诉我们，光受引力影响，是会弯的。”
　　闻久一边用发带绾发一边怼回去：“你这么想掰弯我，难道是对我有所企图？”
　　秦路遥嫌弃地摆手：“噫~你不是我的菜，我就是弯也不会弯在你手里。”
　　单论长相，闻久还是很好看的，不过是那种偏锐气的样貌，跟秦路遥喜欢的清秀型外貌差别略大。
　　不过她并不打算跟Alpha谈恋爱，所以闻久不管长什么样，对她来说区别都不太大。
　　闲聊几句后，她说起了关于调查报告的正事。
　　闻久在看过报告后，提出了猜想：“会不会是当年织仙星系的人没有死绝，留下了血脉，现在复仇来了？”
　　秦路遥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但这种猜想却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比如他们为什么时隔五百年才来复仇，以及为什么复仇对象不是别人而是我？”
　　“又或许他们不是复仇，而是觊觎你的精神力。”
　　“精神力又没法转移，觊觎又能有什么用？”
　　闻久摇头：“线索太少，得不出可靠结论。不过，可以考虑派人去织仙星系遗址一探究竟。”
　　秦路遥一边应着一边回复消息，下发了前往织仙星系探查的许可。
　　闻久这边也终于梳好头，换上了他惯穿的复古衣衫——今天是白色的。
　　秦路遥也不介意闻久本性难移地穿回原风格，毕竟他的逗比中二形象已经在学姐眼中定性，再穿什么都不至于抢走学姐了。
　　略作休息之后，两人便结伴去了旅馆的餐厅准备吃晚饭。
　　梅子雨等人同样也来到了餐厅。
　　整个旅馆都被秦路遥包场，所以此时的餐厅特别冷清。
　　餐厅不设菜单，当天的菜品全看厨师心情和客人要求。
　　五人到齐后，厨师便来询问口味了。秦路遥不挑食，闻久不喜过甜，梅子雨偏好清淡，谢理喜欢酸甜味，关盈无辣不欢。
　　厨师记下以后便去做菜了。
　　关盈看着换了一身装扮的闻久，狗腿地拍起了马屁：“哇，仙君这一身可真是风流倜傥，飘然若仙啊！”
　　梅子雨微笑着附和：“看得出来，是很用心的COS服。”
　　闻久撇嘴：“我这是正经的传统服饰。”
　　关盈直白地说出真相：“可帝国的历史上，并没有哪个时代穿这样的衣服呀？”
　　“……诶？”闻久愣了一愣。
　　关盈继续说道：“我挺喜欢仙侠剧的，所以仙侠风的服饰我也试图考据，但发现那些服饰的形制都是现代人的原创设计，古代连类似的衣服都不存在……”
　　闻久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仙侠题材动不动就说几千几万年前，所以仙侠服饰才会被误会为古代服饰吧。”关盈挠挠头，尽可能准确地阐述自己所知的事实真相。
　　闻久手扶下巴陷入了沉思。
　　秦路遥解说道：“他自闭了，我们别理他，说说其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