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与剑仙[ABO]》墨玉灯

3、回响

　　一顿饭吃完，秦路遥和闻久礼貌地将谢理送回了Omega宿舍。
　　之后，两人一边向着枫林中的小宿舍走去一边讨论起今天的遭遇。
　　现场发生的事情闻久看了全程，其他东西也暂时没查出结果，所以秦路遥没多猜测神秘人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在危急时刻救下她的银色小秤。
　　“关于这秤，小久你怎么看？”
　　闻久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秦路遥看向闻久胸口：“那你对你身上的印记又怎么看？”
　　闻久笑了笑：“只是一个印记而已，或许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但这个印记本身终究只是一个印记。”
　　秦路遥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这个中二病会扯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想呢！什么成为超人啊，神器战争啊，魔法少女啊……”
　　“哦，那就上古神器转世怎样？”闻久说完便进入了设定，“所以我们快去寻找其他同伴吧，集齐一百个神器转世就能成为宇宙的统治者啦。”
　　秦路遥翻了个白眼：“我什么都不做也能成为宇宙的统治者，谢谢。”
　　“太女殿下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闻久将双手背在身后藏入袖中，四十五度角望天，“你我所在的这一方宇宙，也不过是万千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小个而已。”
　　“我就不该跟你谈论这种中二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很快便回到了宿舍。
　　明早便要出发去琼云星玩了，秦路遥早早便收拾好行李，关灯睡觉。
　　待到她睡熟之后，银色的光点安静地从她的胸口冒出，并未惊动那与生俱来的秤形印记，就这么悄悄地穿墙而过飞入隔壁闻久的手中，这才汇聚成了一把破损的小秤。
　　闻久指尖银光流转，将小秤的破损之处一一修补。
　　物理算命的事件已经平稳解决，但由此窥见的敌方力量却让闻久有些忧心。
　　尽管闻久已经刻意引着秦路遥走了一条绝不会路过原剧情事件点的路，并黑进交通网监控全城，但事件还是发生了。
　　路障的构成、神秘人的出现，全都发生在一瞬间。
　　而且闻久特别向因果梭确认过，这不是剧情修正力引起的现象。也就是说，神秘人找上秦路遥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可这个神秘人在原剧情中再没有出现过，对这人的势力、目的等更是只字未提。
　　最重要的是，这一事件的改写，并没有让秦路遥的气运发生任何变化。即是说，秦路遥精神力暴走的这一关键事件仍会以其他形式重新到来。
　　闻久叹了一口气，决定继续静观其变，随时应敌。
　　如此想着，他在修补好的小秤之上又加了几道防御，然后将其送回秦路遥胸口的位置。
　　秦路遥胸口的秤形印记依然没有被惊动，跟这个与它在外形上十分相似的外来器物和平共存。
　　今天的夜也很安静。
　　次日一早。
　　今天的闻久泰然自若地穿上了那件前胸有兜帽的逗比衣服。
　　秦路遥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让闻久换掉它的想法，连本人都接受了，逗比一点也无伤大雅。
　　两人准时来到南门口与学姐梅子雨会合，当然还附带两个电灯泡。
　　两个电灯泡中的一位，是昨天与秦路遥约饭的软糯男Omega谢理，与梅子雨同属古典音乐系，同年级不同班。而另一位，则是梅子雨的小迷妹关盈，女Beta，大一学生，古典文学系，和梅子雨同为古典文化研习社的社团成员。
　　电灯泡组合的目光成功被闻久的逗比衣服吸引，从校门口到星港一路上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五人组是坐秦路遥的机甲过去的，到达之后秦路遥便把机甲设置为托管模式让工作人员负责搬上星际飞船。
　　尽管她并不喜欢机甲，但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学了机甲之后，出远门不带机甲简直浑身都不对劲。
　　今天是一大放假的第一天，星港十分热闹，即使是一些很冷门的航线也在此时开放了航班，就连去往其他星系的航班也开放了部分。
　　不过秦路遥一行人要去的琼云星离学院星并不远，两颗行星所属的恒星之间只有六十光年的距离，乘坐普通的民用星际航班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到达。
　　几人检票上了飞船，然后在各自的小房间中放置好行李。
　　秦路遥和闻久两位Alpha帮另外三人安置了行李，然后在飞船上的咖啡厅中坐下，开始聊起本次旅行的目的地琼云星。
　　琼云星是天锦星系中有名的旅游胜地，于一千六百年前被发现并殖民，逐步开发成旅游区。如今的琼云星，平均每天都有数百万游客前往游览，在云海潮汐频发的季节更是旺季，一日之内客流量破亿也是常有的事。
　　聊过一会儿之后，广播响起，通知乘客飞船起飞。
　　关盈是学院星本地人，星际飞船坐得不多，对看星星还有着浓厚的兴趣，拉着梅子雨就去了观景窗边。
　　秦路遥正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半路杀出个谢理。
　　谢理用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看着秦路遥：“我想去看看飞船上售卖的纪念品，小秦你要不要一起？”
　　秦路遥在此刻切身体会到了情场如战场。谢理这波操作，是要分隔她和梅子雨学姐啊！
　　这种时候，闻久完美地发挥了他的助攻职责，接过谢理的话头：“我正好也想去，一起吧。”
　　秦路遥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我早饭没吃饱，正准备加餐呢，你们俩去吧。”
　　就这样，闻久带走了谢理。
　　秦路遥随手买了几包零食，提着去到了观景窗那边。
　　梅子雨和关盈正在聊着星际飞船的发展史。
　　秦路遥走过去，随手塞了一片饼干到喋喋不休的关盈嘴里：“航班特色零食，尝尝。”
　　梅子雨看着关盈想说话又怕呛到的吃相，忍俊不禁。
　　秦路遥将零食也喂到梅子雨嘴边。
　　梅子雨文雅地咬了一小口，微笑着评价：“味道不错。”
　　秦路遥顺势坐到梅子雨旁边，边吃边讲解：“川流星航的每一趟星际飞船上，都有用航线路上各个星球的特产组合在一起做成的小吃。这个饼干中间的夹心用的是琼云星的云雾果，饼干的部分则是用的学院星的小麦粉。”
　　梅子雨颇有些感叹地说道：“将同一地区的食物组合在一起很容易，将相隔如此之远的食物组合在一起却一直是美食界的大难题呢。”
　　关盈插嘴补充道：“不止美食，音乐也是，其他各种东西都是。”
　　秦路遥虽然视关盈为情敌，但对她的话却是赞同的：“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组合在一起就越是惊艳。”
　　梅子雨看着窗外星空，话语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愁思：“所以Omega才会天生地就对与自己差别很大的Alpha感兴趣吗……”
　　关盈举手加一：“Beta也是，比起内销都更倾向于找Alpha或Omega。”
　　梅子雨微笑着，没有说话。
　　此时的飞船已经平稳地飞跃整个大气层，向光的一面亮如白昼，背光的一面满窗星辰。
　　关盈被窗外景色吸引，加入了沉默小队。
　　秦路遥对这种景象见怪不怪，甚至连广播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都知道。
　　“飞船即将开始跃迁飞行，预计将在20小时之后结束，其间将产生持续的通讯乱流，请各位乘客关闭终端的网络功能，否则飞行过程对终端造成的损害本公司概不负责……”
　　三遍广播之后，跃迁飞行开始了。
　　窗外的景象开始产生微妙变化，远处星光不停闪烁，附近的恒星也产生了速度不等的位置偏移，距离较近的小型天体则明显间断地一路闪过，渐渐被甩在飞船后方。如果是秦路遥这样精神力强大的人，还能感觉到每一次小跃迁时环境磁场的突变。
　　明明是司空见惯的景象，秦路遥却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或许是因为精神力与星空的天然呼应，每当她长时间注视星空的时候，便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无法形容的东西在宇宙中长久回响。那频率像在哭泣又像在呼唤，虽然无法明确翻译，她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偿还。
　　除此之外，她再也读不出更多的信息。
　　她曾仔细思考过自己是否欠别人什么，也曾翻阅历史查询先祖是否欠别人什么，都一无所获。
　　倒是她胸口的秤形印记，让她觉得比宇宙中的回响更加深不可测。
　　秤是平等公正的象征，意味着付出与获得的对等。昨天她胸口飞出银色小秤保护了她，那么她很可能也要付出与之对等的代价，只是时机和方式她尚不知晓。
　　至于闻久胸口的梭形印记，她完全看不透，也无从想象其意义。
　　“阿遥，你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梅子雨和关盈都离开了，坐在她旁边的人变成了闻久。
　　她笑了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在想什么，而不是单纯地看星星？”
　　闻久十分学术地回答：“眼睛的焦距不一样。”
　　“你盯着我看了多久？”
　　“二十分钟吧。”闻久神色如常，“你看星星看入迷了，学姐叫你你都没反应。学姐这会儿跟关盈和谢理玩桌游呢，你要去吗？”
　　秦路遥有些心神不宁，摇了摇头，没说话。
　　闻久随便看了一眼窗外星空，冷不丁问道：“这片星空里有什么？”
　　秦路遥答了两个字：“回响。”
　　闻久又问：“精神力的回响？”
　　秦路遥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能用精神力感知到，但那东西似乎又不是精神力。”
　　闻久拍拍她的肩：“现在弄不清楚也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你遇不上。”
　　“闻久。”秦路遥少有地叫了闻久的全名，“我讨厌命运，讨厌将一切事情都归于命该如此，而不是客观事实逐步演化最终得出一个结果。”
　　闻久眼帘微垂，没有立即回答。
　　秦路遥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闻久的胸口。尽管隔着一层衣服，但她依然能清晰指出那个梭形印记所在的位置。
　　“如果有哪一天，你我分道扬镳，给我一个基于客观事实的理由，不要告诉我这是命运。”
　　闻久看着秦路遥的认真的双眼，良久之后才给出回应：“虽然我并不想与你分道扬镳，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理由，而不是用命运两字概括一切。”
　　得到肯定答复的秦路遥轻轻点头，心绪这才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飞船猛地一阵晃动，跃迁飞行也停了。
　　广播之中响起一阵杂音，之后便没了下文。
　　乘客已经开始惊慌。
　　闻久的眉头微微皱起。
　　秦路遥有些不安地看着闻久：“我们去驾驶室问问？”
　　闻久刚要答话，广播却在此时再度响起。
　　这次的广播总算有了内容，却不是乘务员的播报，而是一个冰冷的电子音——
　　“交出秦路遥，你们全部都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