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未识药寮暖，栎阳人心寒（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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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角色出场及各种私设飞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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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溪其人，放在十几二十年前的仙门百家当中，也是如日中天的存在。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手精绝医术，活脱脱就是江枫眠虞紫鸳他们那一代人的温情。
温若溪与其兄温若海也都是世外神医枯骨生花人的亲传弟子，仙门百家求不得枯骨生花人就只能来求温氏兄妹俩。温氏兄妹俩继承了温氏医族一脉的温良心性，但凡有人寻医他们便愿接，口碑十分之好。倒也不难理解温若寒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年轻时会与温若海这个表了又表的表哥交好了。
只是温若溪的盛名似乎也像那些风靡一时的名士豪名一般，到了大约魏婴蓝湛江澄这批大世家子弟们出生那个年岁，便渐渐很少有人听说他们兄妹俩的消息了，直到温情岐山第一神医名声大噪，有人想起来了她爹和亲姑姑，才又会把那些年温氏兄妹曾解了多少疑难杂症救了多少生灵的陈年往事拉出来溜溜。
温情的亲爹洛重明不清楚，但和这位温姑姑却很熟悉。温情与温宁在温若海夫妇去世后，一直到温情拜枯骨生花人为师，再到出师，都一直是这位姑姑在照顾辅佐，温若溪一个女子几乎又当爹又当妈，又是温情的医术启蒙老师。
她本人虽曾是一代神医，可跟着长大已独当一面的温情四处出诊，一点也不会因仿佛作为一个附庸的存在而不甘心。
洛重明之所以熟悉她，也是因为洛重明自己前世15岁出师修行遇见温情时，温若溪便也在温氏跟随的游医列中。彼时温情已是桃李年华的姑娘，名声在外，却依然坚持出诊，温情微黑的皮肤也很大缘故是因为时常出诊日晒雨淋——总之，这让当年的洛重明对岐山温氏的印象大为改观，也暗中对温情动了真情。
据说温若寒也曾企图为温若溪指婚，但被温若溪本人坚决地推辞掉了，并且一生未婚，一直到死。而洛重明也隐约有点明白她为何不肯出嫁：前世有一次洛重明与温情因为一味药一钱之差的用量争吵，然后互不相让生闷气的时候，温若溪走过来趴在洛重明身边的青竹栏杆上浅浅微笑着对洛重明说：“澈姑娘你可真像你师父，就连吵架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子都像。”
那温柔的语气和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柔和眼神，让再世为人的洛重明依旧印象深刻。
既可惜又幸运的是，此位温家的天骄之女在射日之征前便去世了，并没有亲眼见到温家大厦的倾覆。连夜赶赴夷陵吊唁洛重明，最后只是得到一枚由温情转交的，温若溪请求洛重明交给自家师父洛川的羊脂玉符吊牌。
“对不起阿澈，我……姑姑的病，未识已尽了全力……”温情见惯死别，可终究与亲人离世之痛无法比拟。她放任眼泪簌簌往下坠，点点没入大地，熬过几夜通宵的凤眼泛着可怖腥红。
温情的表字为“未识”二字，取自前朝诗人林景熙所著诗词《方玄英故居》中：“未识情已温”一句。温情成名早，在尚未取字的年岁里大名就已传遍仙门百家，相反取字之后他人只知其名不知其字，于是小字“未识“二字干脆就做为亲近之人的称呼了。洛澈就很喜欢称呼温情的表字，总觉得联系姓名和出处念起来有种浪漫的味道。
洛重明把抽泣的好友拥入怀里，轻拍温情瘦削后背，以安慰口吻道：“姑姑是心病以致郁郁而终，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病，哪怕阿情你是姑姑的亲侄女，哪怕是你师父枯骨生花人在场，也未必能救得回来，别自责了，阿情是很好的医者。”
是夜，夷陵监察寮寮主窗外只闻几丛瘦竹迎风沙沙作响，寮主痛彻心扉的呜咽，寮主至交好友强压难过温声安慰陪伴，以及陪同寮主至交前来夷陵吊唁的洛重明之师洛川一声包含无限惆怅与悔意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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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明懊恼地锤了几下自己的脑壳。
即便知道栎阳离岐山不夜天城距离相当之近，却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巧之又巧地遇上温若溪。毕竟，遇上温若溪就意味着，温情就在附近。
倒也不能怪洛重明思量不周，毕竟前世此时的温情早已作为岐山第一神医名声大噪，可这一世洛重明游走在消息通达的江湖和医道，却并未听闻岐山出过什么名医。所以她便一直猜想也许这就是她在异世曾接触过的所谓“蝴蝶效应”概念的写实：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她作为一个重生而来的“变数”，也许冥冥之中改变了温情认祖归宗的步伐。这倒也是好事，这一世她是必定要与前世弑父弑母屠尽莲花坞，欺压百家无恶不作的温家做个了断的，若温情站在温家那边，会让洛重明没法下手。
现在的洛重明对温情的感情十分复杂，一边是前世的挚友，是前世倾心挚爱之人，可另一边又迫切希望能挣脱前世的囹圄，不愿将现世的温情与前世温情混为一谈。
一如她四年前对自己与温情关系的思考，这里的她们对于彼此不过是听闻过名姓的陌生人罢了。如果带着对往世温情的感情去接近现在的温情，就是把她当做另一个她的替身。前世的温情与洛重明共有的记忆，现在的温情没有。温情还是那个温情，洛重明一旦邂逅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上，可是这段感情，将从一开始，就对温情不公平。
明知一旦接触必然沉迷，害人害己，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相遇。
“姑娘？姑娘？”白衣女子走到竹榻边，素手搭上洛重明手腕，凝神半刻道，“恭喜姑娘，姑娘高烧已退，身子已无大碍了，只是淋了场雨引发曾经的体弱之症。虽然姑娘的体弱得到高人调理已好了大半，可日常生活还是要保重身体呀。”
温若溪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将洛重明从呆滞中惊醒，怔怔凝望女子笑脸。冰肌玉骨，明眸皓齿，无一丝一毫的病态，全然不似那年病榻之上清颧瘦骨。故人已辞久，却在他乡逢。洛重明眼睛一酸，眼中热泪就要落下。
温若溪看着这个容貌俊秀的姑娘突如其来地热泪满眶，忙轻轻抱住安抚：“没事啦没事啦，姑娘昨日傍晚冒雨骑马赶到栎阳时发了高热从马上栽下来，是你那只白色的小狐狸把咱们药寮的寮主引去施救，带回来养病照顾了一晚，好在姑娘摔下来时没伤到筋骨，不然可就不是一晚上的事了。”
“谢谢……谢谢姑姑，我马上就来把药费给结了。”洛重明满足地破涕为笑，依然沿用了前世的称呼来唤眼前的白衣女子。
温若溪虽奇怪初次见面就称呼如此亲密，却把洛重明当做仙门晚辈看待，并未多想：“不客气的，我们寮主说你很合眼缘，免了你的药钱。”
“那怎么行。”洛重明此时已然明了这间开在栎阳的药铺主人，也就是温若溪口中所谓的“寮主”就是温情本人。而她居然在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不知情情况下就欠了温情这么大一个人情，要是不当场结清以后不定怎么样呢。虽然前世洛重明在温情监察寮住着蹭饭蹭药不亦乐乎，可到底今时不比往日，她既下定决心要与温情分道扬镳就绝不能与温情见面。
温若溪见她语气态度坚决，也不继续强求，只好问道：“敢问姑娘名讳？江湖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留个名姓也是多个朋友。”
洛重明哪里敢报上真实名姓家族，灵机一动抱拳道：“晚辈乃云梦江氏旁系弟子江澈江若水。”江澈是她本名，只是现在已少有人知，倒也不算说谎。若水则是自己的剑名，以剑名为字的人倒也不少。姑苏不还有个以琴为字的蓝二公子么。
温若溪浅笑还礼：“在下温若溪。‘乘君素舸泛泾西，宛似云门对若溪’的若溪。前辈不敢当，不过一江湖散修罢了。既然姑娘名唤江澈，那我便唤你澈姑娘了。”
温若溪前世亦是唤洛重明为澈姑娘，故而洛重明求之不得，绽了个比三月桃李春风更醉人的微笑。
二人寒暄半晌，温若溪才道：“澈姑娘连夜赶路，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如今既然热度已退，澈姑娘也执意离开，一会姑姑便称几个药包送你回家慢慢调理。”
两人又是一番推辞，洛重明无法，只好收下温若溪好意。
洛重明见温若溪离开，咂摸了下嘴里残余的药味，估算出药材药量，从贴身锦囊里掏出估算出的和药价对等的钱财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整齐叠好竹榻上被自己一夜压皱的铺盖卷，从窗户跳进后院，从那些菜畦药田的郁郁葱葱间穿过来到院角，足尖一点，少女便轻轻落在了小院墙外。好在栎阳虽繁华却不如云梦城镇，药铺的后院院墙外倒也无人驻足，这才没遇上把少女当贼缉拿的乌龙发生。
洛重明已从刚刚和温若溪的对话中得知自己的马拴在前院里，于是便举步往正门走去，趁温若溪背对院门口在屋子大堂药屉里寻药时溜进前院，三下五除五解开栓马的活结，领着马走出院子。她想了想，还是冲着院子里大声道：“多谢姑姑收留一晚！药钱已经搁在寮主书桌上了！不用麻烦姑姑为阿澈配药了，谢谢姑姑，也代我谢谢寮主！”说完便牵着骏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至于小云，那狐狸鼻子灵得很，不担心它不跟上来。
温若溪听见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大致猜到女孩是翻墙跑了，“噗哧”一笑，摇摇头，手书动作不停，依然打算把为女孩的药配完才罢休。
大堂里有前来看病拿药的患者笑道：“哈哈哈哈温医师什么时候还多了个侄女啊。”
温若溪也不恼人家开玩笑，认真答道：“怎么不是侄女，那姑娘是咱们寮主——我亲侄女的意中人，又是在下同门师姐的首徒，这又是侄媳又是师侄的。不过可能是有点害羞，这不，溜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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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明牵着骏马漫步在长街上，这是一条宽阔的长街。街边两侧高高低低挂满招摇的幌子，飘着鲜红的巾子，亮眼极了。每一家店铺都门面大开，圆滚滚、黑乎乎的坛子从店内摆到店外，还有伙计捧着一托盘的小酒碗向行人拍胸自荐，烈烈酒香飘了满街，引人垂涎。
虽然洛重明无论前世今生都从未来过栎阳，可她却感觉这条街出奇地眼熟。随意挑了一家街边酒馆坐下要了几碟小菜和一小壶酒，浸淫在酒香中回忆半晌才想起这既视感来自那本《魔道祖师》。这条“何家酿一条街”正是在魏蓝二人前来栎阳寻找聂明玦躯干时曾“打听消息”的场所。虽然书中的故事已是二十多年后，但栎阳的风貌人情显然变化不大。
洛重明托腮回忆书中21年后的魏无羡看似瞎胡闹却十分有效的方式，有样学样召了小二来。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间酒家当垆卖酒的竟是一个容貌嫣然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
少女似乎是这家酒馆老板的女儿，伙计们对她颇为照顾，休憩时间也自由灵活，吆喝了半晌许稍累着了，见洛重明愿意以包下5大坛酒的方式换去她一段闲暇时间陪聊，得了父亲微笑默许便乐不可支地坐到洛重明身旁来。
洛重明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生得一副双瞳剪水杏脸桃腮的好相貌，又身姿如竹行走如风，端的是一派气度不凡，让少女不由得心生好感；纯白色对襟轻纱外衣下透出绣草木叶家纹样的水青色箭袖轻袍，少女虽然辩不出究竟是哪家家纹，但就她在酒馆生活多年见识推断，眼前这位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定是个仙门世家的小弟子，比起自家酒馆平日迎来送往接触到的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知可爱多少倍。
洛重明哪里知道眼前少女心里在想什么，一心只想赶紧打听出栎阳常氏的所在和城中乞儿是否有薛洋，又苦于不知拿什么做开场白，一时之间桌上气氛十分尴尬。
“嗯……那个……，我叫何婉儿，”酒馆少女耐不住寂寞，率先打破沉默道，“小妹妹你是，修仙的吗？”
洛重明对于对方自己打开话匣子是乐见其成，立刻接话道：“对呀，在下蕲水洛氏洛重明。”
“蕲水洛氏？”何婉儿思考半天道，“啊啊，隔壁临潼的药铺好像就叫蕲水药铺。”
“是的，云梦附近的那个蕲水洛氏。”临潼的那间蕲水洛氏所属的药铺是蕲水洛氏距离岐山最近的一间药铺，地界敏感，故而印象十分深刻。
“哇那你家药铺真好，我有个朋友在临潼，上次腿摔断了就是蕲水药铺的坐诊医生接的骨，还不收钱。”少女眼中爆出崇拜的目光。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仙途道门，还是与切身伤老病死相关的药铺更能拉进和黎明百姓的距离。
“确实，蕲水洛氏所属的药铺对于家境不好或者条件危急的药钱和出诊费都可以宽限。假如以后蕲水要在栎阳开药铺也可以给你免单的。”洛重明微笑点头。拉进修仙世家和平民的距离，也是她计划的其中一步。
却没想到何婉儿却噗哧一声地笑了。
“婉儿姐姐你笑什么。”洛重明给少女面前的茶杯满上清冽酒液，正襟危坐虚心请教。
“对不起，”何婉儿把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豪迈直言道：“我不是嘲笑你家药店的意思，只是如果你家想在栎阳开药店近几年是不能的，一旦开了，就会亏本。”
话至此，洛重明心中其实已然明白是什么原因，不过她既是来打探消息的，自然要兼听，于是配合问道：“此话怎讲？”
何婉儿嫣然一笑，泠然道：“因为栎阳已经有一家药寮了，而这家药寮，是杏林君坐镇的。”
洛重明顿时脸色煞白。
杏林君是近三年声明鹊起的名医，于各地巡诊，类似于未来的蓝二公子含光君的“逢乱必出”，这位杏林君是“哪里有疑难杂症就去哪里”，不论大病小病，只要她遇上了就一定会出手。据说此人发家于岐山附近的杏林镇，又是号称妙手回春杏林万顷的神医，于是被世人尊称为“杏林君”。洛重明也在医师届混了些日子，自然不止一次听过杏林君的名头，不过似乎是这位杏林君刻意隐藏，神龙见首不见尾，洛重明除了知道杏林君是个白衣佳公子，别的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市井传说果然不可全信信，传着传着还能给人变个性。
这倒是也解了洛明眸几年困惑：毕竟依温情的医术，一旦出世就是一鸣惊人惊艳四方，绝不可能闷声不响，让她这些年连一点点关于温情的风声也没听着。
“请问，婉儿姐姐可知杏林君名讳啊？而且，世人不都传说杏林君是位白衣飘飘的佳公子么？”洛重明暗下决心，等找着了薛洋一定要避开温情尽早离开此地，
何婉儿思索了一会，道，“只知杏林君似乎姓温，而且也是听说杏林君的姑姑姓温推测出来的。至于杏林君白衣公子就不知道怎么流传出来了，杏林君分明是个白衣女子，不过眉宇间有股英气，也许是因为这个有人错认了吧？”
洛重明思考了一瞬也想明白为何温情被传为男性——前世她与温情四处游医时，因为许多乡野莽夫极其排外，重男轻女，根本不愿听取女医生的意见，可不少危重病人拖不起，与无知家属多纠缠一刻就是少一分生机，温情和自己不愿多作纠缠就干脆乔装成男子，于是有些被妙手回春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就只知救人的是个白衣公子了。
“可是，据说杏林君是常出门四处游医的，怎么就来到你们栎阳了呢？”洛重明捧腮好奇问道。
何婉儿伸出浩腕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其中缘故，只知自去年起杏林君就常住在我地，就算是外出出诊夜猎也不会超过三天就会返回。”
洛重明黑色瞳孔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一圈，试探了下：“婉儿姐姐，既然你们知道杏林君的姑姑姓温，难道就没人对她的身份有些忌讳吗？”她记得前世温情陨落前作为温氏余孽活着的时候，除了魏无羡在明里护着，她在暗中活动，除此之外上至仙门世家下至黎明百姓，温情救过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替温情说过一句公道话，这一世要是温情的名声好到仙门百家都拿她没办法，也不失为一美事。
“唔，如你所言，”何婉儿感觉对方实在是料事如神，拼命点头，发上步摇都随着过于激动的动作叮叮作响：“毕竟我们这离岐山温氏不夜天真的太近了，人们多多少少对姓温的人有所忌惮，不过无论是杏林君还是她姓温的那个姑姑都很尽责，也没有穿温氏的炎阳烈焰家纹袍，行事作风很正没有一点温氏嚣张跋扈的感觉，更何况人命大于天，慢慢人们也放下戒心了。”
唠嗑了半晌，洛重明自己想打听的事没整清楚，倒是先把杏林君药寮打听了个底儿掉，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真的想念温情才逮着杏林君的问题不放呢哼！
桌上小菜迅速消失，何婉儿轻轻打了个很小的饱嗝，顿时想到自己是蹭了人家小弟子的饭咬咬朱唇怯生生道：“洛姑娘不好意思啊，我饭量有点大……”
洛重明微笑摇头示意没什么大碍，毕竟她本就不饿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才坐进了这间酒家。
默了一会，见时辰已快到晌午，洛重明打算抓紧时间，道：“栎阳可有什么仙门世家驻守么？有没有一户姓常的人家？”
何婉儿闻言又笑了：“哈哈哈哈哈，我们栎阳可是在岐山温氏手底下讨生活的，除非温氏附属，哪还有人敢在岐山温氏脚底下自立门户呢？至于姓常的……城南倒是有一大家子，可惜应该不是你要找的应该不是他家吧，他们家也就是房子多院子大，一个空壳子，唯一一个劳力还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叫常慈安。”
为什么常家现在只是普通人家呢？答案倒也不难猜，且看薛洋灭门，已是距今9年后的事了。近十年时间能改变逆转多少不可能？也许常家就趁着岐山温氏式微这几年出了个修仙儿子常萍，一举成了驻扎此地的“修仙世家”。毕竟这仙门百家里那些势力小的兴荣更替也不算稀奇。更何况若常慈安当年就是仙门中人有实力傍身的话，估计也不会被那壮汉揍得要死要活，回头把气撒在小薛洋身上了。
想通其中关节，洛重明又问：“那么，你知不知道城中哪家酒家除了卖酒，还卖那种甜甜的小点心？”
何婉儿一听问的是同行，正中自己知识范围红心，忙笑盈盈答道：“这种小点心城南有家酒家很是擅长，说起来酒来比不上我家，可那做点心手艺是整个栎阳翻个个也找不出的绝妙，你要是去的话一定尽快，晚了可就没有啦。”
洛重明微笑颔首，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城中有没有个叫‘薛洋’的乞儿？平时很喜欢坐在人家台阶上发呆。”
这次何婉儿回忆良久也没想出来，但是指了指城南方向指点道；“城南是那些闲人流氓乞儿聚居的地方，城中乞儿数量不多但我也不是个个都识得，若是你要找一个乞儿那买一盘点心到乞丐堆里问，尤其是问那些乞儿，谁提供线索给谁是最便捷的办法。”
洛明眸拱手以示感谢不吝赐教，“感谢婉儿姐姐的帮助，我订的那五坛子酒就送到杏林君的药寮吧，麻烦你了。”一般的中药铺也制作售卖药酒，许多药也需要酒做药引，对酒的需求量还是相当可观，所以纵使这些酒自己喝不完带不走，送给温情也不浪费。
何婉儿非常高兴自己和小姑娘聊聊天就能获取一大单生意，这活计可比和那些壮汉陪酒好做多了，故而虽然奇怪她为何要求送酒给杏林君的药寮，但还是连忙招呼活计帮忙张罗。几句吩咐下去之后何婉儿回头，见洛明眸把最后一点饭菜扒了个干净，才凑近问：“洛姑娘你既然是修仙的，那为何不像别的修士一样佩剑啊？”
洛明眸闻言神色一紧，右手缓缓往腰侧探去，却探了个空。
可怜大病初愈的洛明眸今天第二次小脸煞白，在内心大声问候苍天：我剑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2·未识药寮暖，栎阳人心寒（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