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渣滓》朝花柒拾

4、第 4 章

　　木易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那是一切都未开始的时候。
　　木易的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奈何遇人不淑，早些年被丈夫家暴，出轨。在那个年代，离婚对女人而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木易的母亲是个很勇敢的女人。她向人渣父亲提出了离婚。
　　但是，没有成功，她被砸伤了脑袋，进了医院，甚至于被污蔑为□□。
　　因此，木易的人生是以苦难开头的。木易的母亲给他取名为易，寓意人生过的容易。如今却怎么看也是反着来的。
　　木易2岁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他那天杀的父亲欠了赌债，抛下了木易母子逃走了。但木易觉得，那是好事。
　　要赌债的人可怜木易母子并没有做过多为难，容忍木易母亲一点点还钱，因此那段时间虽然过的清贫，但没有了随时可能砸下来拳头和无休止的咒骂，木易的母亲十分满足。
　　然后，木易的母亲遇上了木舒的父亲，那个丧了妻的男人。男人有钱，很快帮木易母亲还了赌债，并且承诺会给木易母亲一生庇佑。
　　于是两人结了婚，木易改姓为木。
　　木舒和他父亲很像，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至此，3岁以后的木易过的很幸福。母亲找到了自己可以依托的人，一家人总是和和气气，充满欢声笑语。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也许幸福能够继续。
　　木易6岁，父亲和母亲去接刚上小学的他和同一个小学的哥哥。
　　大雨磅礴，雷电交加，黑夜给城市施予了令人窒息的幕布。路上很滑，泥与水交织。那时候马路并不完全是柏油路，A市多山。车子就这样滚了下去，里面的人也在没有回来。
　　木易记得那个夜晚，又冷又黑，雨点掉落发出不间断的尖叫声。他盯着窗台，看见外面一只淋湿了的，死去的麻雀。那麻雀未闭上眼，两个白色眼珠直直的瞪着他，似死不瞑目，又似在怜悯他曲折的一生。
　　新的父亲和母亲一起去了天堂。留下他们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们。那帮亲戚是吸血鬼，是没有感情的恶魔。
　　本来余下的财产能够让木易和木舒平安长大。可是，那帮亲戚蜂拥而上，瓜分了那份丰厚的遗产。然后他们哭穷，他们说，家里穷，无法承受养俩口人的负担。
　　“那么，我们要被送去福利院吗？”
　　木易抬头懵懵懂懂的问当时已经高了他一个头的哥哥。
　　木易记得路上的同学是怎么欺负住在福利院的孤儿的。木易害怕，他不想再陷入每天被打的生活中。
　　但是，哥哥摇了摇头。年仅十岁的哥哥承诺。
　　木易，你不会去福利院。哥哥养你。
　　就算拼上这不堪一击的身躯，这不值一提的性命，这无比廉价的尊严。我也会让你生活的和同龄人一般好。
　　木舒仅仅十岁，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记得，那天父亲把小小一团的木易领到他面前，说。这是弟弟，你要护着他。
　　现在，是要站出来护着他的时候。哪怕粉身碎骨，遍体鳞伤，都在所不惜。
　　木舒做到了，而且做的超出了他应该承受的。
　　木易在梦中，看见了儿时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
　　妈妈在揉面，爸爸在一旁剁吃饺子的馅料。面粉扑到妈妈脸上，爸爸笑着帮她弄干净。
　　他和哥哥在阳台玩耍嬉笑。阳光明媚，万物生长。一切都幸福的刚刚好。
　　于是他流出泪来，情不能自己，泪水湿透了衣领。
　　倘若一切都未发生，没有相遇也没有死亡。我与你，哥哥，一定会生活的更好吧。木易在梦里这样想，可是他又怕，这么好的哥哥，如若没有相遇，世界又是怎样的黯淡无光。
　　我的哥哥，情愿为你付出一切。
　　木易醒来，这一场梦他做的很难受。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他总是梦到从前。仿佛如此就能回去似的。
　　手机里涌满了短信和电话。木易拿来一看，是席俊余。无非是在问自己为何没有上学。
　　等着自己上学以报仇吗？
　　木易清空了信息。懒得搭理这个大少爷。
　　他起来去查看哥哥的房间。果然，人已经不在了。从哥哥回来到现在也仅仅过了3个小时而已。不知何时，哥哥变得很少回家。是以连面都难以见到。
　　木易失望，但这在意料之中。
　　一连几天，哥哥都没有再回来。木易请的假结束了。他不得不回到学校，面对那个被自己得罪的富二代。
　　但，预想中的殴打，责骂都没有。那个傻子，还是一脸蠢笑的跟木易打招呼，甚至连这几天未回短信的事都没有问起。
　　木易经过上次的事情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厌恶，因此木易故意对席俊余冷淡。
　　“木易，真的是对不起了，你生气了吧。”
　　哈？为什么他要跟泼了他水的人道歉啊。
　　“什么？”木易问。
　　“就是上次，我说话太没有分寸了，惹你不开心了吧。”席俊余小心翼翼的看着木易的脸色说，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他那天回到家回想自己说的话，作为一个富家子弟他习惯了自诩上流阶层。但是这种自大对于平常家庭来说太过于失礼。难怪木易泼了他。
　　木易看着席俊余，原以为这是一个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性情直爽，心思单纯的人。是被宠溺着的的孩子呢。
　　倘若，将此人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会是怎样的奇景呢。
　　木易想，不着声色的回答席俊余。
　　“没事，我也是冲动了。”
　　“那！”席俊余见木易不再生气，连忙来到木易眼前，问：“我们还能一起出去玩吗？”
　　木易又笑了起来，木易总是这样，心情不爽的时候往往笑得很开心，心情好的时候往往让人看不出来。
　　木易的笑对席俊余来说是蜜糖，每一次都让他更加沦陷。
　　“当然可以。”木易回答。那其中的深意无法揣摩。总不能指望，渣滓的弟弟是良善之人。
　　可惜席俊余无法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