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一只小白鲨

16、戏票

　　两人极有默契的一并忽略身后吵吵嚷嚷的宋墨一，三人一齐从大门出去了。
　　一见立于韩家司机旁边的身着黑西装的修长人影，原本气鼓鼓的宋墨一顿时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就焉儿了，下意识的往韩烟身后躲了躲。
　　“韩少爷，我家少爷又给您添麻烦了。”
　　“黑西装”彬彬有礼，韩烟一摆手：“无妨，把这家伙逮着就行。”
　　“子衿哥哥……”
　　宋墨一一瘪嘴，又要哭了。
　　韩烟语塞，这小子怎么动不动就哭，见他又准备上前来使这招，韩烟赶紧一拉秦水躲上车，“高子彬，看好你家少爷，我们先走了，老张开车！”
　　高子彬颔首：“好的，韩少爷路上小心。”
　　宋墨一哭哭啼啼：“子衿哥哥！”
　　韩烟选择性耳聋，车子也适时驶出，坐回后方觉得自己手中似乎拽着什么，韩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一着急没拽着秦水衣角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手，秦水也不声不响，一直安静的任自己拉着。
　　若是旁人，两个男子情急之下拉拉手并不算什么。
　　但，但若是秦水哥哥……
　　韩烟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触电般将手抽回，几乎是将秦水的手甩开……
　　秦水眼眸微暗。
　　车内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还是老张开了口：
　　“少爷，我们去哪。”
　　韩烟并未多想：“自是回家。”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身上揣着的两张先前备好的戏票，他刚从外衣内袋里翻出戏票，却听身侧一直安安静静的秦水开了口。
　　“子衿，我得去机场，我和父亲只请了一天的假，还得早些回去替他处理事务。”
　　韩烟一怔。
　　“那，那好，可你早上还未吃过早饭……不如…”他本能想多挽留一时。
　　“子衿。”秦水笑笑，“飞机上会备早点的。”
　　“哦，好…”
　　韩烟心下懊恼，他没想到秦水今日便要走，还以为他此行至少会留个十天半月，若早知如此，他昨日便不会带他去长乐门，也难怪哥哥昨日车上神情那般，昨晚也不该喝醉…这样和他多呆一时也是好的啊。
　　韩烟脸上难掩浓重的失落之色，掩在袖中的手将两张戏票捏了又捏，攥了又攥。
　　秦水将他脸上神色尽数收入眼底，却终是未发一言。
　　不消片刻，车子便到了机场，老张细心的拉开车门，秦水韩烟一并下了车，两人之间的气氛从今早起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尤其是在车上。
　　秦水沉默着走在前面，韩烟便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望着身前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边的高大身影，韩烟只觉像是饮了一大口浓咖啡，浓重的苦味从舌尖一直漫到喉里，那抹苦涩直灌进心里。
　　眼见就要到了登机口，韩烟站住了脚，秦水还是沉默着往前走，脚步是那般笃定，一如三年前自己远远看着的那般。
　　韩烟只觉得眼睛像是被这个场景刺到了，痛得他双目发酸，差点当场流下泪来。
　　不知从何开始，对他的感情变得那般不一样。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捏皱的两张戏票揉了丢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地上两张皱成一团的戏票，像是盯着自己所嫌恶的那个懦弱又龌龊的自己。
　　韩烟疲惫的闭了闭眼，逼着自己不再往那个人那里看，转身径直大步往出口走。
　　只是韩烟不知道的是，秦水早已转过身，静静的看着韩烟，看着他将什么揉成一团掷在地上，看着他转身离开。
　　待韩烟走了，还站在那的秦水才挪动脚步，慢慢走到他原先站的地方，慢慢躬身捡起那两个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团。
　　韩烟一回家就问韩清远哪里有棘手的地方需要处理，韩清远淡定的看着堂上跟吃了枪子儿一样的儿子，不紧不慢的用茶盖拨了拨浮在茶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才看了韩烟一眼，徐徐道：“你手上的伤还未好。”
　　“这点伤不算什么。”韩烟很是强硬。
　　“那好。”韩清远从不溺爱自己的儿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狠心，“东星的人最近有些不太老实，你带人去老西门给他们提个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