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一只小白鲨

108、抽烟

　　当晚，多亏了韩烟，一行人才能去这座小城最大最高档的行馆歇脚，韩烟更是直接包下一整间行馆，备上酒水美食，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楼下人声鼎沸，行馆二楼伫立着秦水韩烟二人。
　　“你头上的伤怎么样。”
　　秦水无心留意楼下的喧闹，只转头看着韩烟。
　　鸦色的眼睫轻轻掩着，无论周遭环境如何光怪陆离，他的眼眸始终清淡如水。
　　“无碍。”
　　韩烟却与他截然相反，微微眯起的凤眸里映着楼下斑斓的光，亮的惊人，眼眸在酒精的作用下错开一抹迷蒙不清的雾气，唇角恣意上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享受的愉悦感。
　　他比谁都爱热闹。
　　韩烟摸了摸兜，摸到了烟盒，想到这几日没抽过一根烟，他朝秦水一扬下巴：“哥哥，我去抽根烟。”
　　秦水颔首：“好，只准一支。”
　　韩烟也笑了，立马敬了个没正形的礼，故作严肃道：“遵命！”
　　秦水不禁被他逗笑，伸手想摸摸他头顶，韩烟却一扭身溜的比谁都快，秦水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融融。
　　韩烟摸出一支烟，已急不可耐的夹在指间，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三三两两粗犷的笑声。
　　韩烟不以为意，正欲推门进来，却听：
　　“没想到那个兔儿爷还有点本事，一会功夫就搞来这么多钱。”
　　“那是，不然光脸皮子好看也近不了大帅的床啊。”
　　接着就是起初听到的一众粗犷笑声。
　　韩烟太阳穴突突的跳，他闭了闭眼，从怀里摸出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许洲城的怀表。
　　在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的时候，正常人无异于两种做法，要么装作无事发生过走开，要么站在门外继续听。
　　韩烟直接拧开了门，脸皮上还挂了一副笑脸，却吓了里面的人一大跳，个个像被人掐住了嗓子，突然就失了声。
　　韩烟二指夹着怀表，指间发力甩腕而出，直直击中为首的那人面部，痛的那人大叫一声险些灌倒在地。
　　余下几人看向韩烟的目光又惊又怒，却无一人敢吭声，忙将惨叫的同伴扶起，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捂着嘴，指间还有鲜血渗出来。
　　韩烟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依旧是白日的慵懒亲昵：“哟，别把血淌到许大校的表上了。”甚至能听出几分关切。
　　他们低头不言，将已然痛的站不住脚的同伴架了出去。
　　听着身后的洗手间的门合上，韩烟脸上虚伪的笑意褪的一干二净，甚至不知是谁还将洗手间的灯关上了。
　　韩烟并不在意，他更喜欢黑暗的环境，他挪了挪脚，缓缓走到窗前，透过木制雕花的窗棂，散落的月光透过云，灰蒙蒙的笼在世间。
　　韩烟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随着他的动作，他面颊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凹槽，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只有头上雪白的纱布亮的刺目，面容消瘦，唇边还有浅浅的青色胡茬，英俊的有些忧郁。
　　另一边，秦水见韩烟太久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他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却见里面一片漆黑，韩烟抱着胳膊倚在窗边，只有一个星点红光一明一暗，整间洗手间都是烟味。
　　见有人进来，韩烟按掉了烟头，徐徐吐出口中最后一口烟。
　　淡白色的烟雾升腾散开，使他原本就逆着光的脸庞更模糊不清，韩烟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漂亮又冷漠。
　　直到秦水走上前。
　　见来人是秦水，韩烟一愣，嘴角下意识挂起笑容。
　　他其实是不想笑的，但不知为何会这样。
　　在错乱的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韩缙。
　　他也总是无论何时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