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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落胎 ...

  •   等外面的人走了,陈熹进灶头间里看看煎着的药。他端着药出去,到了门口,见庄蕾出来,问:“姐怎么样了?”

      “肚子疼地要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

      陈熹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姐吗?”

      “进去吧!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自己的亲姐,没关系的!不用乱讲规矩!”庄蕾这么一说,陈熹端着药进了庄蕾和月娘的房间,叫了一声:“姐!”

      “二郎!”那里传来月娘虚弱的声音。

      眼见陈熹过来,三婶问:“你这孩子过来就过来,拿着药碗做什么?”

      陈熹似乎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我刚刚要喝药,去倒了药想要喝,一路就端了进来!”说完局促地站着。

      “傻孩子,还不快把药放下,到你姐姐这里来!”三婶儿不禁被陈熹的样子给逗笑了,陈熹连忙过去,牵住了月娘的手:“姐,你不会有事的。外甥也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跟甲长说了,让他去请两边的长辈出来,咱们想办法和离。以后外甥咱们一起养!好不好?”

      阿胜婶子道:“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你看看这孩子对月娘多好!”

      庄蕾进来对着两位婶子和张氏说:“要不娘和婶子都出去?娘,您和婶子们出去商量商量接下去要怎么办!我在这里照料月娘。这件事情,要快点解决,否则夜长梦多。两位婶子都是明白人,您也能有个主张。刚才二郎说的那些话,都是他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但是到底怎么做,可能没那么简单。最怕到时候没有了主张,被人牵着鼻子走,”

      “也是,那我们出去,这里地方也小。花儿一向稳重,不会有事的。”三婶拉着张氏和阿胜婶子一起出去。

      人出去,庄蕾过去关上房门,坐在床沿上,她给月娘仔细查过了,月娘没有染上毛病,所以孩子可能是好的,她再问了一句:“月娘,喝下去,孩子就真没了!”

      “姐,你若是想留下,咱们就想办法养。”陈熹对着月娘说。

      月娘闭上眼睛,眼泪水滑落下来:“不用了,生下来他难,我也难,我想清楚了。”庄蕾帮着月娘擦了眼泪。

      陈熹端起桌上的药,递给月娘,月娘决绝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陈熹端着碗,出了房门,张氏看向他:“你姐怎么样?”

      “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嫂子陪着她!”陈熹说道。

      看着陈熹端着药碗,三婶长叹道:“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偏偏生了这么大的病!老天怎么就不能开开眼啊!”

      女人说话,要从四个城门拐过来,聊着聊着时间就飞快地过去了,直到里面传出月娘疼地嘶叫声。三个女人冲进去,看见月娘捂着肚子在那里冷汗直流,庄蕾在边上焦急地不知所措。

      “怎么了这是?”

      “这是保不住了啊!”

      “阿然娘,你去烧热水来!我来替月娘清理!”三婶果断地说道。

      庄蕾抱着月娘的头,摸着她说:“月娘,坚强点!坚强点!没了孩子,还有咱娘,还有我,还有弟弟!”

      “花儿,你没生过,还是出去吧!要不然小姑娘家家的看见了要害怕。”三婶在庄蕾边上说道。

      庄蕾摇了摇头说:“不用,婶儿,闻大夫说我有学医的天分。前几天陪着二郎去城里诊脉,他让我跟他去给一个难产的夫人看看。还教了我一些办法。我也许能帮忙!”

      折腾到天黑,那团血肉终于下来了。月娘虽然是自己下的决定,到底是伤心透顶,蒙着被子,哭了半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村里的一位叔伯过来借牛车,庄蕾想着月娘虽然流产了,不过一要把身体里残余的血块尽快的弄干净,所以需要一些活血去瘀止痛的药,不能让小产影响了她的身子,人生路还长着呢,只要活着未来就有其他可能。

      庄蕾刚刚坐上牛车,搭车的一个嫂子东拉西扯了几句,就开始绕在月娘身上了。庄蕾低着头:“那李春生是打人打惯了的,下手极重,我昨日被他一甩,跌到地上,疼得都一下子爬不起来,更何况月娘还怀着身子,硬生生把孩子给打下来了。”

      “若不是当初老爷子在的时候给定的亲,月娘这么好的姑娘能给这个被宠上天的混账去?”

      庄蕾抹着眼泪说:“想来爹娘要是早知道李春生是这样的,哪怕是被人说成嫌贫爱富,也断然不会把月娘嫁过去。谁想到弄到最后,公爹和大郎都丢了性命,昨夜看月娘,真是把我给吓死,差点也没了命。一家人两条半的命折在这个畜生身上!如今我们孤儿寡母,也做不得什么,只盼着能了断干净。”

      “花儿,月娘和离了,也不能便宜了那家畜牲,要把月娘的嫁妆都要回来。”

      “对,不能便宜了李家,当初月娘的嫁妆在咱们小沟村也是头一份的。”

      庄蕾叹了口气道:“估计是不成的,就是给他们种的地,要给二郎治病想要卖了,他们还打上门来。那嫁妆早叫他们给吞了。听说他们村的那个寡妇头上戴的就是我娘去锦州给月娘置办的首饰。李家的七姑娘出嫁的时候,没有好东西。开了月娘的箱子拿了鼠皮袄嫁的女儿。”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庄蕾讲李家的事情也八地差不多了。这才下了车挥手道别,约定等下在寿安堂来接她。

      才踏进寿安堂,那位海宇少爷看见她立刻迎过来叫:“庄大娘子!你来了!”

      “闻少爷,我今日来抓个药!这是方子。”庄蕾把方子递给闻海宇,闻少爷把方子给了柜台,对她说:“县令夫人还等你去看看,另外那个鼓胀的病人,肚子已经退下去了。等下会过来,你也看看。”

      “我今儿没空,去一趟县令府上给夫人拆线,我就得回家。鼓胀的病人如果退下去了,那早一天晚一天复诊不着急。你送我过去?”庄蕾盘算着时间自己真没那么多的空。

      闻海宇笑了笑说:“好,让人去备马车。要不等下马车送你回去吧?万一你要在县令府上耽搁,也不用让牛车久等,更何况马车总比牛车快。”

      “行,听你安排!”庄蕾笑着对闻海宇说,被庄蕾这么一笑,闻海宇略微偏过了头去,马车一来就钻了进去。

      到了县衙后宅,报了一声寿安堂的少东家和庄大娘子来了,县太爷夫人身边的荣妈妈快步出来,笑脸相迎,那位荣妈妈一口一个:“大娘子!”很是恭敬,一路引着庄蕾进后院。

      那一日纷繁杂乱,庄蕾也没有来得及细看这位夫人,今日她靠在床头,头上带着抹额,一张脸虽然少了血气,唇色也淡,但是五官精致温雅,尤其是一双眼,似水柔情,让人不禁一见面就有了好感。

      庄蕾蹲下一福道:“见过夫人!”

      县令夫人的声音也好听,她说:“庄大娘子,不用客气!若不是有你,我恐怕已经不在了,坐!”

      庄蕾在县令夫人床前的绣墩上坐下,县令夫人嘴角含笑,看着她:“竟是这般玲珑的一个姑娘,今年几岁?”

      “十四岁!”

      县令夫人微微一惊:“这般年纪,就有这等的医术,若非亲身经历,还真不敢相信呢!”

      荣妈妈走过来,拿了一碟子的点心对着庄蕾说:“可不是,而且当时您不知道,若不是小娘子的果断,小公子和您都危险了呢!”

      庄蕾忙摇头笑着说:“也是夫人命好!我当时也心慌的,可不敢说一定能保夫人平安,另外夫人您后来没有发生心衰,真的很走运。您这个病很是凶险,不过现在算是已经度过了,论起功劳,菩萨保佑占了一半,夫人自己的选择和毅力占了两成,闻先生的金针占了两成,我的本事占了一成。”

      “这也太会说话了吧?”那夫人嘴上这般说,脸上笑容却不如方才那般情真意切,小小年纪这般溜须拍马,让人不喜。

      庄蕾佯装不知,低头说:“我说的都是实情,您起的这个病,到了这个程度,只有三成的活命机会。这就是跟老天抢命,有因才有果,若非允许闻先生进产房,先用金针和汤药给您定住了心神,根本不会给我机会。毕竟我干的事情,不过是切开把小公子给抱出来。再做一些护理罢了。现在说已经不打紧了,若是夫人当场有个三长两短的,与我也是没有关系的。”

      县令夫人没有想到她竟是这个意思。一下子为了自己的误会而不好意思:“我倒是觉得,是你在鬼门关将我拉了回来。”

      “夫人,都过去了!厨下做了几样咱们府里的点心。请大娘子尝尝?”荣妈妈转移了话题。

      县令夫人忙说:“是啊,不说这些了。庄大娘子,你尝尝!”

      庄蕾拿起碟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好软糯清香的糕点,不自觉的吃了快了些。

      见她爱吃,县令夫人温柔的声音道:“这是枣泥糕,里头是枣馅儿的。来再吃吃这一块芙蓉酥。”

      庄蕾一连被她给塞了三块点心,第四块要夹过来的时候,她忙摆手:“实在吃不下了!”

      县令夫人抬起头:“荣妈妈,厨下还有吗?给大娘子包了等下让她带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庄蕾摆了摆手笑着推拒。

      “拿着吧!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县令夫人抓住她的手道。

      “我还是先给您把线拆了,然后再给您开张调养的方子。”

      庄蕾洗干净了手,那夫人还扭捏,毕竟这个时候,恶露还不断,庄蕾不以为意。她才放开了心神,让她拆线。

      庄蕾替她拆了线,让她平时一定要注意个人的卫生,顺带提了一句:“您孩子生地艰难,子宫恢复时间要长些,若是再要行房,恐怕得等三个月之后。”

      县令夫人一愣,看着这么个小人儿,说出这样的话。却见她眉眼低垂,仔细地在号脉,再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几按:“奶水可正常,需要给你等下开一些催乳的药进去吗?”

      荣妈妈开口说:“孩子是奶妈喂的!”

      庄蕾提起笔开始开方子,嘴里却说:“其实您可以自己喂养。母体初产几天的乳水是好东西,吃了那几天的乳水,孩子不太容易生病。你是错过了!”

      那夫人讶然地:“啊?”了一声,后悔道:“真是错过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身体这次损伤不少,自己好好休养也是好的,下一胎最好间隔两年左右,您怀下一胎之前,可以跟我说一声,用个半年时间给您调理一下,别像这次这样吓煞人了。”庄蕾边写边说。

      县令夫人愣了一下问:“我还能生?”

      庄蕾侧过去道:“当然可以,不是每一次都会子痫的,只是你比旁人更容易得,养两年,下次怀的时候仔细调养,会好的。”

      她苦笑了一声:“只是到时候我恐怕不在遂县这里了,你又不可能跟在我左右。怎么调理?”

      “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您之前没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下一胎早早请大夫调理,就好了。您也是信我,外面老大夫多的是呢!”

      庄蕾的药方开好,对着荣妈妈说:“这药一天一副就可以了,早饭后服用。这个药用上二十天,我再来换方子。”

      县令夫人还想留她吃个饭,庄蕾婉拒了,毕竟家里还有那么一堆的事儿,她得赶快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呢?人呢?我怎么感觉没啥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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