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以为的绝望，也许是黎明前最后一片黑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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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楠比乔羽大几岁，是个性子耿直的人，至少当时乔羽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知道，沈楠的感情也不平坦，家里安排了相亲，差不多年底吧，也就要结婚了。
乔羽心想，看来自己当初的打算还是派上了用场，至少嫁的人，她不讨厌。
日复一日的时光，乔羽觉得不对劲，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年前她也曾经感受到过。那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沈楠很直接的表了白，并且当天就想听到答复，她告诉乔羽，“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爱上另一个人。”
乔羽接受了。也有短暂的喜悦和开心，未来哪怕披荆斩棘，她再不会让这份欣喜从身边丢失，流走。她由着沈楠的性子，无论是经济还是时间上全给了沈楠，她毫无保留的以为，感情是那么遥不可及的神圣，以前她顶礼膜拜都求而不得，现在终于独占了一份安稳，她想拼尽全力去守护。
乔羽换了份高薪工作，没日没夜的学习加班，她想给沈楠一个毫不费力的未来，她甚至想……去沈楠的城市生活。她们，毕竟是异地，这不是长久的良策。
沈楠说年后就来乔羽身边陪着她，乔羽不想等，她想，哪怕一面也好，她想踏踏实实的怀里抱着自己的爱人。
最终，她来了，又走了，来去匆匆不到十天。
她是带着怎样悸动不安的心情，想方设法的拿到那张机票。又是怎样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仓皇逃离。一切，都静止在沈楠轻轻的一句分手。所有的一切过往都碎了，碎的乔羽用尽所有精力去拼凑，却再也拼不完整。
乔羽终于大哭出声，眼前的杂粮煎饼已经凉了，电话那边还是寂静无声。乔羽不明白为什么，她想起沈楠那句说她是中央空调的话，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却怎么都无法辩解，她跪着求沈楠不要离开，就像她三两年前哭着求韩若雨跟她在一起一样凄惨，可没有人来给她一丝宽慰，她很累，累到不想说话，想把所有的力气都留下来哭。她想哭。
韩若雨的声音悠悠传来，“姐，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恩……好……不哭……”乔羽想答应她，想好好地说出一句答应的话，但是她做不到。她不停地开口大张只为了呼吸，哭的太久已经让她有些缺氧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哭的太凶导致的缺氧，还是缺氧似的大口呼吸只为了压制住声声哭泣。
韩若雨的声音后续传来，就像几年前那样好听，至少乔羽是这么觉得的。乔羽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去学播音，韩若雨但笑不语，乔羽后来才从王遥那里问到，原来是家里人反对。
等乔羽平静下来，主动挂了电话，不知不觉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那天之后，乔羽向个废人一样在床上瘫了一周，最后是乔羽妈妈痛心疾首气上心头打的乔羽右脸青肿，左腿轻微骨裂才算把她从废人的边界唤回来。
乔羽开始正常生活，期间她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同学的，问为什么沈楠跟楚宇晴在晒照片，乔羽平静的给出真相的答复，寥寥几句挂了电话。第二个是王遥的，她劝乔羽想开一点，成全了沈楠跟楚宇晴，乔羽莫名。她一直不懂王遥，虽然她们是好朋友。
她想起有一次，她直接开口问王遥，“我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额……从韩若雨开始吧，你追上了人家可别忘了感激我，我可是陪了她三年的同寝同班好闺蜜。”
恩，没错，在那些她围在韩若雨身边不停转不停追求的日子，王遥就像情报员一样热情地帮着忙。可是后来乔羽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答复，“因为有一次社团会议的时候，我在阶梯教室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有个人在我摔倒的第一时间掀开了落在我身上的窗帘扶起我。她不是离我最近的人，甚至有一定距离，可是只有她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我身边，然后问了我一句‘怎么样，没事吧’。那个人，是乔羽。”
挂了王瑶电话的那天晚上，乔羽看到空间里韩若雨给楚宇晴的空间评论的东西，其实内容是一件很日常的事情，但字字句句的回复看的乔羽如强光刺眼，疼的睁不开。
她可能太小心眼了，小气到她觉得此刻她可能只有韩若雨了，却没想到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就连韩若雨都那么陌生。她想起自己毕业前曾经嘱咐过王遥，“你们还要留校一年，要互相照顾，如果韩若雨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离校以后……楚宇晴肯定会很伤心，额……如果以后你们关系比较好了多安慰安慰她。”
王遥是她最信得过的人，至少是值得交付嘱托的人。她当时那么想着。
实际离校那天，她抱着王遥在学校的小花园里大哭失声，她以为两年会富足清闲，却不料伤痕累累还割舍不下。她那般交代遗言似的告别，煽动了自己的所有不舍，她不敢面对任何一个人的离别场面，但唯一的一次，她给了王遥。
可后来，她听到王遥对她如是说，“学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告诉所有人没事，却跑来找我说难过……”
那之后，她觉得自己仿佛从此一无所有。
她一个人茫然的在清冷的夜晚漫步走着，毫无目的地。她从家里出来，走过嘈杂热闹的主干道，走过昏黄灯光的柏油小路，不自觉间来到一座叫‘明月桥’的石桥上。
遇见韩若雨之前，乔羽是个高傲自信的人。她信道家因果，信人活一世要心怀正气坦荡洒脱。她还记得她以前看过的小说中有一句话，她之前一直没明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站在这座桥上，她仿佛明白了那句话，她轻喃，“我信缘，也信道，缘与道，不予我……”
她翻到石桥栏杆上，安静的坐在上面双腿交叠，悠闲地晃着，竟然有种一世安然的模样。
乔羽想，如果这个时候死了，会想什么呢？
她觉得对不起爸妈，生养之恩大于天，她最终让他们失望伤心了。
她觉得对不起男朋友，因为那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可能失去他以后，再也遇不到一个人像他那样对她好的人了。
她觉得很挫败，她每一次都倾心相付，却次次求而不得。
或许，真的是生不如死呢，她这样想着，身形一动跳了下去。
无尽的黑暗平静安详，无边无际中接纳包容了白日里尘世间的一切，河水无声无息的流过明月桥下，噗通的声音并没有溅起太多水花，黑暗并没有被这落水声打扰。它依旧安静，依旧无声。
远处是一艘老式的渔船，船不大不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略显破旧，天蓝色的船身却似乎像是给人一种安稳，船上有淡黄色的灯光若隐若现，它安静停泊，仿佛便是这世上最美的安详。
“噗通——”一个落水声骤然响起，随后便听到渔船上传来一个声音，“姐，你干啥去！快上来！”
“有人跳河了！你快准备东西，我去救她！”一个女孩的声音隔着水流闷闷的传进乔羽的耳朵里，她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泛着一丝苦笑。
天，你真的会给我开玩笑。
乔羽的最后一丝神识，看到了向她游过来的人。黑夜中的河水明明是一片黑暗，她却能看到来人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眉宇微蹙像是着急万分。乔羽心想，看来……注定是要她好好活着了。想到这里，她眼前一黑，肺里最后一丝空气从口鼻喷出来，不断地开始下沉。
“姐！你怎么样？”
“没事，她呛水了，你快拉我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以为的绝望，也许是黎明前最后一片黑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