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许奶奶（二） ...
-
“吃饭啦！小姑娘？醒醒，吃饭啦！”
叶梓是被许奶奶叫醒的，叶梓起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在身上的毯子掉了下来。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饭厅里飘来的饭菜的香味，让叶梓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里。
叶梓走进饭厅，发现碗筷都已经摆好了，钱羽轩在端菜，林秋伊在收拾厨房，许奶奶招呼叶梓坐在自己身边。
等叶梓坐上饭桌，“小姑娘你睡醒啦？”眼前的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和刚才那个老奶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叶梓被这变化吓着了，说话有点磕巴：“啊…嗯。”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许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叶梓。
“我…我叫叶梓，是羽轩和秋伊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啊，诶对，这俩孩子都上大学了啊，唉，时间过得快的很啊。”许奶奶叹了口气，“这倒是她们第一次带朋友来我这里玩啊，难得热闹一下。”
钱羽轩把菜全部端上来了，四菜一汤，辣椒炒肉，清炒小白菜，葱炒豆腐，酸辣土豆丝，西红柿蛋汤。林秋伊也收拾好厨房过来了，“我看冰箱里就这些东西了，有点简单，就凑合着吃吧。”钱羽轩看着自己这一桌子劳动成果。
林秋伊看叶梓和许奶奶聊的可欢了，于心不忍的打断她们：“奶奶，我们先吃饭，吃完了再接着说啊。您看这菜合不合您口味，这都是羽轩炒的，饭够不够，我要不要再给您添一点？”
“哎呦，够了够了，你这孩子别管我这老太婆了，弄着一桌子菜，累坏了吧，来来来，快趁热吃吧，我随便吃点就够了，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
钱羽轩和林秋伊是忙饿了，叶梓睡一觉睡饿了，三人吃起来狼吞虎咽的。许奶奶看着这三个姑娘这吃相，乐了起来：“饿坏了吧，慢点吃，别噎着了，哈哈哈，你们几个啊，记得有空多来看看我呀。我这屋子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咯，每天就我一个人吃饭，我都要无聊死啦！”
钱羽轩听着可不乐意了：“奶奶，别说什么死啊死的，您身体还好着呢！”
“哎哟，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羽轩生气啊，好好好，奶奶不说啦。”
吃完饭，叶梓看做饭的时候自己没帮上忙，主动去洗碗了。许奶奶起身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看时间，“哎，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回去了，就在这儿住下吧，我去给你们铺床。”许奶奶说完就准备去房里给她们铺床，林秋伊和钱羽轩在给许奶奶收拾屋子，看见她要去铺床赶紧拦住她。
“奶奶，不麻烦您了，我们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地铁站不就在胡同口那儿嘛，近的很。”
“不行！你们这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了出门不安全，听奶奶的，今晚就住奶奶这儿。”许奶奶非常固执。
“奶奶，奶奶，没事儿，我刚才给我爸通过电话了，他待会儿来接我们回去，这下您放心了吧。”钱羽轩急中生智，林秋伊还在想钱羽轩什么时候给钱爹打了个电话。
“不行！你当着我的面再打个电话给我看，等他到了要他直接到家里接你们，我才放心！”两个人只好向许奶奶屈服，乖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叶梓一直在厨房洗碗，一直在琢磨着今天的这些个事儿，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钱羽轩拨通了钱爹的电话，那边传来个醉鬼的声音：“女儿啊！这么晚了找你爸干嘛啊？诶，女儿我跟你说…老钱！你别喝醉了酒又给女儿乱说话！”然后钱妈拿过钱爹手里的手机，“羽轩啊，怎么啦？”
“妈，您能到许奶奶这里来接下我们吗？我跟秋伊，还有我一室友都在这里。”钱羽轩说自己的在许奶奶这里的时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钱妈心里沉了一下：“你们去那儿干嘛？”
林秋伊听出电话里语气不对，立马抢过钱羽轩的手机：“阿姨，我是秋伊，我们今天就在这附近玩，然后顺便就过来看了一下。您要不叫我爸过来接下我们呗。”
钱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电话里就算了：“行，那你们先到那里等着，我叫老林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许奶奶，我爸待会儿就来接我们，这下您放心了吧。”
“好好好，有人接就好。”
“奶奶，这也不早了，您去洗洗睡吧，我们先给您看着，待会儿走了给您把门锁上。”
“好，那你们自己先玩啊。”许奶奶就去洗漱，然后去休息了。
叶梓也从厨房出来了，看了看时间，竟然快九点了：“这么晚了？！我们还赶得上地铁末班车嘛？”
“今天不回学校了，我爸待会儿过来接我们。”
叶梓慌了：“啊？这怎么行？”
“哎呀没事儿的啦！再说就算现在回去，门也锁了吧，而且我已经跟湖北说了，我们今天晚上不回寝室，要她们锁好门。你今天呢就跟着我一块儿回家住。”钱羽轩看叶梓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好玩。
“叶梓，你就去我家住吧，我家就在老钱家楼上，她爸今天喝醉了，你去也不太方便。”
“呃…”叶梓是真的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借宿别人家，而且还是刚认识不久的人，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我看…我…要不还是回学校吧。”
林秋伊也很执着：“不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学校多危险！你就去我家住，待会儿我爸过来接我们，我跟他说一句就好了，我爸妈很好的，你放心。”说完林秋伊的电话响了，是林爸爸到了，林秋伊接起来，林爸爸要她们三个人直接去胡同口，许奶奶本来想送她们去，被三个人拒绝了，许奶奶也没执着，在家门口送走了这三个人。
三个人走到胡同口，林爹坐在车上，板着脸等着这三个人，林秋伊先开口给自己爹介绍叶梓：“爸！我同学，羽轩她室友，叶梓。”
“叔叔好！”叶梓朝林爹打了个招呼，林爹点了点头，灯光太暗，林爸爸并没有看清叶梓的长相。
“她还说她要回学校来着…”
“这么晚了回什么学校，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你们快上车，叶梓今天就去我们家住吧，今天羽轩她爸爸又喝多了。”看见有她们的同学，林爹也就不再板着脸了，不板着脸的林爹看起来还是很慈祥的，可是整个车里面还是持续低气压，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林秋伊跟在林爸爸后面进的家门，林妈妈站在门口等着林秋伊回来问罪：“你今天怎么跟着钱羽轩去那里了？”
林爸爸听到林妈妈这么问，咳了两声，林妈妈才注意到林秋伊身后的叶梓。林妈妈看清叶梓的长相，愣住了，收起之前气势汹汹的架势，“算了，今天先不追究你了。”叶妈深呼吸一口气，换上友善的笑脸，“快给妈妈介绍一下这是谁。”
林秋伊看自己妈妈变脸这么快还是头一回，把叶梓推上前来，给自己妈妈介绍：“这是叶梓，我大学同学，跟羽轩是室友，今天晚上就到我们家住”
叶梓跟在后面乖巧的打招呼：“阿姨好，抱歉今天打扰了。”说完还鞠了个躬。
林妈妈被叶梓逗乐了，非常欢迎叶梓：“哇，太稀奇了，我们秋伊上大学才一个月，竟然就有可以带回家的朋友了，这真的是头一回啊，欢迎欢迎，叶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啊？”
“不用了，阿姨，我晚饭吃了好多，都吃撑着了。”叶梓第一次要在别人家借宿，保持乖巧就对了。
林秋伊还没见过自己的妈妈这么热情：“妈，这都几点了，再吃该发胖咯，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啊！这么晚了，我还要洗澡，我先去给叶梓找能换的衣服，今天我把她叫过来的，今天晚上叶梓就跟我一起睡啦！”带着叶梓去看了看房间在哪儿，就叫叶梓去洗澡了，“你先去洗澡吧，我把衣服找出来了再给你送过去。”
林秋伊也是很久没动过自己的衣柜了，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就在房间大喊：“妈！我那没穿过的衣服哪儿去了？没用过的毛巾放在哪里啊？”
这些事情都在林妈妈的预料之中：“就在柜子里放着啊，你都不知道东西放哪儿了还逞能，放着吧，我来。”林妈妈走进秋伊的房间，把要用的东西都给找出来了。在房间里，林妈妈小声提醒林秋伊：“你以后少去打扰许奶奶，听到了没有？”
林秋伊装傻，说自己去给叶梓送衣服，赶快就跑出了房间，林妈妈坐在床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孩子跟你长得还挺像的…就是希望……唉”
叶梓在卫生间里把刚才林秋伊喊她妈妈听的一清二楚，今天晚上还要在她家住一晚上，还真怪不好意思的。叶梓正发着呆，突然有人敲门吓了叶梓一跳，“叶梓啊，衣服我拿过来了，是给你放进去，还是放外面啊？”
“呃…你…你等下啊，你直接给我吧。”
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小缝，林秋伊手里拿着衣服伸了进来，叶梓接过衣服，林秋伊把门给关上还给叶梓解释了两句：“毛巾什么的都是新的，那个睡衣是我以前的衣服，很宽松的，肯定穿的了，你先洗，吹风机等你洗完了我再拿给你。”
叶梓手机拿着这衣服，心里在想着：这叫怎么个一回事？怎么还跟人回家来了？这一天过得真的是稀里糊涂的。
叶梓为了避免尴尬的谈话，洗完澡就跟林爸林妈道了晚安躲进林秋伊房间了。等林秋伊也洗完澡回房间，叶梓终于憋不住了：“今天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今天一天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都都给整晕乎了，你有没有什么是可以告诉我的啊。”
林秋伊还坐在椅子上擦头发，叶梓盘着腿坐在床上，林秋伊看叶梓穿着自己的衣服，心里总有点邪恶的想法，晃了晃脑袋，才听清叶梓在说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讲什么？”
“就是今天这些个事啊！”
“什么事啊？你突然被我拐回家来睡觉这事？”
一个枕头砸过来，“说什么呢你！我问你许奶奶的事。”叶梓被林秋伊跑火车给吓红了脸，叶梓喜欢女生，可是叶梓不敢确定林秋伊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跑火车，只能用言语上的气势掩盖慌张。
林秋伊还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注意到叶梓的变化，开始给叶梓讲许奶奶的故事：“嗷对，许奶奶。就是我跟羽轩以前家就住在那个胡同里来着，当时那儿就住了我们三家人。许奶奶口中的素玉、素之、素华，就是我妈妈沈素玉、许奶奶的女儿许素之还有羽轩的妈妈罗素华。说来也是巧的很，她们三个很早就认识了，后来都进了A大，曾经鼎鼎有名的A大三朵金花“素之花”。毕业之后，也算是巧合就住在一起了。素之阿姨从小就是许奶奶一手带大的，所以就许奶奶也就一直跟着素之阿姨住一起。”
“那素之阿姨现在去哪儿了？”
“素之阿姨…十年前自杀了。”林秋伊说完，表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叶梓被这事实震惊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然后想起许奶奶家也没摆个遗像什么的：“那素之阿姨的遗像…”
“全都被收起来了。其实我从来没见过素之阿姨，素之阿姨的葬礼我妈她们也没让我们去。”
“那…”
在叶梓有更多疑问之前，林秋伊继续讲：“许奶奶前几年还是很清醒的。六年前，奶奶得了老年痴呆，时不时就会认错人乱说话，有时候很清醒，可是有时候又是疯疯癫癫的。我爸妈他们好像是怕许奶奶病的时候会拉着我和羽轩乱说话，又像是故意隐瞒些什么，趁着时机合适，赶紧就搬家了。其实那个房子本来打算卖掉的，可是奶奶不同意别的人搬进去住，我们两家人没办法。后来，奶奶的侄子找上门来，为了许奶奶，就把房子空在那里了。可是我们家里人禁止我们再去那里。许奶奶总说我跟羽轩长得都像妈妈，今天看见你，应该是突然想起素之阿姨了才会这么激动的吧，上一辈的事，我们也不太清楚。”
听林秋伊说完，叶梓表情也变得很沉重。林秋伊朝叶梓拼命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叶梓：“这么晚了，累了一天了，快睡吧，我去关灯。”
叶梓钻进被子里，林秋伊关了灯也钻了进来。叶梓盯着天花板睡不着：“你说人为什么要自杀啊，多疼啊。”
林秋伊盯着叶梓看，沉默不语。叶梓看林秋伊半天不说话转过头去，刚好撞上林秋伊直勾勾的眼神，然后立马转向另一边，带点慌张的说着：“我睡了，晚安。”
“好，晚安”林秋伊心里有点小开心，这好像是叶梓第一次亲口对自己说晚安，以前聊天的时候总是说着说着就没影了，林秋伊心里在放烟花，盯着叶梓的背影，半天都没睡着。等听见叶梓呼吸均匀了，林秋伊小声叫了两句叶梓，看叶梓没反应，把手心贴上了叶梓的背，轻声说着：“我看你今天特别喜欢那道葱炒豆腐，那可是我满怀爱意做的哦，你喜欢就好。叶梓，晚安~”说完林秋伊把手放开，怕明天一早被发现，就转向另一边睡。
叶梓其实一直没睡着，被刚才林秋伊的一番话，说的心砰砰直跳，听见林秋伊翻身的声音，叶梓也转过去，轻轻拽着林秋伊的衣角，非常安心的睡着了，叶梓很久都没睡得这么甜了。
这个夜晚睡得非常安稳。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许奶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