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下gl》五贝勒

7、第七章

　　“爷，巳时了。王爷唤您去书房呢。”荣耀轻轻叩门，在门外说道。
　　“嗯～”清煜九曲十八弯的哼了一声以示回应。翻个身，继续睡。
　　荣耀听清煜应着，便叫了贴身丫鬟在门外候着。可二刻钟过去了，也没见清煜的动静。荣耀再次上前，扣了扣门。“爷？王爷在书房等您呐。”
　　“妈的，知道了！滚！”清煜吼了一声。她刚早朝回来补个觉，就来扰她，烦死了！父王宠她，多等会又不碍事。
　　清煜拉过被子盖住头，决定不理这帮人。荣耀在门外打了个哆嗦，小祖宗生气了。吩咐二位丫鬟继续候着，自己去找郡主。
　　刚一转身，便看到清柔向这边走来，荣耀赶快上前，欠身道“小的见过郡主。”摆出一张苦瓜脸“额……王爷在书房等着小王爷，可、可小王爷她……”
　　“知道了。”清柔微笑。
　　“奴婢见过郡主。”
　　“恩。”
　　清柔抬起手，叩了叩门，“煜儿？”不见有人应，变推开了门。只见清煜用被子捂住脑袋，睡得正香。清柔笑着坐到床边，轻轻的拉开清煜头上的被子，柔声说道“总闷着对身体不好。”
　　清煜看了一眼清柔，扁扁嘴，知道睡不下去了。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哎～呀～”堆坐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清柔，一脸我很衰的表情。
　　“香儿、玉儿，进来吧，伺候小王爷洗漱更衣。”清柔起身，在一边看着一脸不爽的清煜，宠溺的笑着。
　　荣耀看着已经起身的清煜，暗自擦了把汗，回复荣亲王去了。这小王爷平日里脾气是千般好、万般好，可偏偏起床气大的很。好在郡主来的及时，不然自己可真老王爷、小王爷两面不是人。
　　清煜洗漱完毕后便去了荣亲王的书房。“父王。”
　　荣亲王正执着一本折子在看，点头应了一下。
　　清煜进门，便坐在了荣亲王右手边的椅子上。“不知父王唤儿臣前来做什么？”
　　“你看看这些折子。”荣亲王指了指旁边的一摞折子。
　　清煜翻开，一本一本的看下去。都是吏部郎中张正弹劾别人的折子，清煜不禁皱了皱眉头。二月，张正弹劾内阁学士出入不和礼制。三月，张正弹劾护军统领李昂结党营私。结党，结父王这党？营父王的私？三月下旬，张正弹劾顺天府尹收受贿赂。四月，张正弹劾吏部尚书买卖官职。四月中旬，张正弹劾礼部郎中收受贿赂……折子从三月一直到六月，大多是收受贿赂。看完，清煜总结了一下，这人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社会愤青。
　　“有什么看法？”荣亲王放下手中的折子，品了口手中的茶。
　　“什么什么看法？”清煜一脸茫然。
　　荣亲王皱皱眉，很无奈的说“这么大了，说话还听不明白？”
　　清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额，那父王到底是问什么？”
　　“各方面的看法，都说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奥。”清煜应了一声，理了理思路。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边想一边缓缓的说道“恩。先说父王，父王将折子压了下来，是对的。其一：李昂是父王的部下，折了李昂对父王没有好处。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其二：折子大多是贿赂的，官场贿赂很正常。因为这事儿，劳民伤财去整治谁，犯不上。其三：折子上去了，张正是个清官，难以自保。然后，说张正。他……是个清官。但是，不适合做京官。有才华的人很多，不缺他一个。京官，不仅要能力，更要一个中庸。水至清则无鱼，有了他一个张正，别人不用做官了。”
　　“恩，不错。”荣亲王点点头。“那你觉得这个张正，怎么处理？”
　　“嗯……”清煜皱了皱眉头，随机恍然大悟的说“有了！张正其余的折子压了，弹劾吏部尚书的折子呈上去，这个毕竟不是小罪，没有姑息养奸的必要。然后，将张正外调，升职为知府，他这样的人，清正自持，最适合做知府。”
　　荣亲王满意的微笑“不错。虽然想法稚嫩了点，不过也算有独到之处。”荣亲王平拍了拍清煜“慢慢来，这些折子我批完差人给你送过去，你好好看着、慢慢学着，官场上的门道，多着呢。”
　　“那，父王我先走了？”清煜大概明白了荣亲王的意思。
　　“恩，去吧。”
　　荣亲王看着清煜渐渐消失在实现中，继续批他手中的折子。
　　清煜回到自己的书房，那着《资治通鉴》细细的看着。儿时读时，只觉得其中人心险恶，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现在读时，带着这几天朝堂上的见闻，感触却也深了一层。突然觉得，这本书像一本百科全书一样。一件事，不同的角度看，看到了不同的策略。仿佛全天下的问题，都能从中找到答案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香儿、玉儿的嬉闹声，却像带走了清煜的心一般，再也看不下去了。总是不知不觉的想起那清清冷冷的美人儿，嘴角也渐渐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了看日头，大概未时了。清煜推开窗，一跃而出。
　　正午的太阳热情的拥抱着路上的每一个行人，清煜手中的金丝钢扇摇的频率比以往快了许多。走着走着，走到了睿亲王府，王府门口的小厮看到清煜驻足，忙上前招呼：“小的见过安亲王，安亲王福泰安康！”
　　“恩。”清煜看着睿亲王府大门，略一点头。
　　“安亲王是要见我们家王爷么？里边请，小的这就去通报。”说着，小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清煜突然回过神，忙道“不了不了。本王本欲拜会睿亲王。突然想到还有急事，改日吧。替我向睿亲王问好。”
　　“是。恭送安亲王。”
　　“恩。”清煜应了一声。便踱着步子走开了。绕了半天，却是绕到了王府后院——安然的住处。清煜抬眼看了看这高高的围墙，摸了摸鼻子，将金丝钢扇插在后衣领处，便手脚并用的翻起墙来。
　　清煜伏在墙头，四周环顾了一通，确认没有人之后，便轻轻地落地。理了理衣襟，弹了弹身上的灰。在后院旁若无人的闲逛起来。
　　“啊……”伴着尖叫声，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清煜回过头，看到睿静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她也被睿静的尖叫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睿静的嘴。“嘘——”清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威胁了一下睿静，道“知道吗？”
　　睿静恐惧的点了点头。清煜这才松开手，忙作揖赔礼道“刚才小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且听小王解释……”
　　睿静翻了个白眼，不理清煜，自顾自的收拾地上的东西“有什么好解释的？来偷看我们家小姐的吧？就你那点小心思？切。我还以为哪儿来的大男人呢。”
　　清煜哑然，自己的小心思还真让睿静说中了，也着实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尴尬的笑笑，道“那莫要声张，小生在此谢过啦～”说着，又冲睿静作了一揖。
　　“别别……您是万金之躯，我们丫鬟福薄命贱，受不起。”嘴上说着，却不见睿静哪里有受不起的意思。“小姐还在午睡，你自己小心点，别乱走，再让护院看见了。”
　　清煜看着睿静，笑道“好。”
　　看清煜还站在那里，睿静好心的说道“那我走了。小姐估计过一会儿就醒了。”
　　“恩。”清煜点点头，看着睿静离开的方向，估计那边就是安然的闺房。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却不知道改做什么。清煜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是不是还讨厌自己呐？自己在怡红院的行为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孟浪？那次在街上相遇，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成熟？那次提亲，她是不是很不情愿？那会不会因此更讨厌自己？从前她待人清冷，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呐？自己不高大威武、风流不潇洒、有点小才华，却还被她鄙视成书呆子。会点骑射、会些拳脚，可是，哎，也不是特别出众。诶？自己是安亲王诶，是朝堂上最年轻的亲王，恩！会不会增加对她的好感？额……可是……自己寸功为例而加封亲王，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仰仗父辈的二世祖？是啊，从前自己总仗着自己是小王爷在花街柳巷里面沉醉不知归路。善良！对，自己很善良。心地纯良，优点吧？不对……刚才自己还要把张正外调，包庇那些收受贿赂的官员来着。清煜无奈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清煜就快哭了。怎么办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挫了？
　　护卫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清煜的思绪。清煜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树上，接着树枝做遮掩，本就清瘦的清煜也没被发现，带侍卫走远。她突然发现，这个位置，刚好可以透过窗子看见熟睡的安然。清煜坐在树枝上，望着安然，一缕发丝抹过安然的脸颊，侧卧于床上。清煜一时竟看的痴了。
　　半个时辰后，安然动了动，似是醒了。起身，在清煜的注视下，略一洗漱。推开门，走出院子。清煜坐在树上，想下去，却怕惊扰了安然，也怕她再次认为自己私闯王府太过轻浮。想了想，反正也被睿静看到了。还是现身比较好。偷偷摸摸的，反倒显得扭捏。
　　安然走进后院的凉亭中，吹吹风，赏赏花。刚睡醒的她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好不惬意。
　　忽然，悠扬的笛声传来，似是笛声，却又尖锐了些。那乐音婉转、似清澈的溪水流过心田，明净中透着空灵。好久没有听见这么干净的音乐了。那些乐师的音乐，或华美中透着庸俗，或悲伤中透着做作。乐声即心声，没有通透的心，又何来明净的乐？安然沉浸在乐音中，却忘了找寻这声源。渐渐地，安然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这音乐。
　　清煜见安然闭眼，足尖一点，便落在了地上，吹着手中的树叶，向安然靠近。
　　听着乐声，她忽然想到了浪荡天涯的游子。恩，应是如此。多期望，有一天，她能和一个人执手天涯，放下所有的一切。忽然，她自嘲的笑了。不实际，不久之后，她就要嫁于那轻浮的小王爷。然后，待到年老色衰，再重演一次深宫怨妇的幽怨。
　　乐音越来越近，戛然而止。随着音乐的停止，安然头脑中那副山高水长的美景也忽然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妄的海市蜃楼。安然睁开眼，看到身边的清煜，愣了下，随即自然的笑笑，盈盈一拜道“给小王爷请安。”
　　“嘿嘿，不必多礼。我是偷偷溜进来的。”清煜腼腆的摸了摸头“额。你可喜欢？”看着刚才安然陶醉的样子，应该是喜欢的吧。
　　“不错。”安然见是清煜，也不多说。本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却两次从音乐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清煜。她茫然了，不知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