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养树日常》九九的笔

56、第56章

　　这场闹剧般的对峙落幕后，陶小树和扶少阳两人回到了陆珏的宅邸，但入门等待他们的却是两具崭新的黑漆素棺。
　　“这是……”
　　“这是为我们准备的。”
　　？？为他们准备的？
　　陶小树不解地看着自家哥哥，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一旁的正在伸懒腰的陆珏解释道：“就是你哥说的这意思，今晚要委屈你们睡在这里了。”
　　“为何要睡棺材？”
　　“主要那些死狐狸鼻子太灵了，有一丝的人味儿都会循着气味追来，我得把你们封在这棺木里，确保你们气不外泄，才能摆脱他们的追踪。”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陆珏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是从屋里拿出两件大红色的寿衣来。
　　“还麻烦二位换上，不然莫说那些眼尖的仙了，就是那些臭狐狸怕是都骗不住。”
　　陶小树接过有些偏大的寿衣，乖乖地跟着哥哥去换好后，便按照陆珏所说，和扶少阳分别躺进了棺材。
　　临盖棺之时，陆珏给了他们一人一碗符水。
　　“怕你们在里面待着不习惯，喝了这个，能让你们处于假死状态，确保人气不外泄。”
　　“陆大哥，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将你们送到阴山对面的研究基地去，那里的人有法子将你们安全送到首都去，只是去的路是山路，有些不好走，不能出任何岔子，你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千万记得，睡梦里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更不要喊叫，不然就会泄了阳气被发现，咱们不光要防着那些狐狸，还有山里的那些厉鬼，虽然也没啥可怕的，但被那些厉鬼缠上也挺麻烦的，最近下面出了乱子，那里又来了好几个大家伙。”
　　在陆珏的千叮咛万嘱咐中，陶小树才喝下那碗不知用什么兑出来的口味奇怪的符水，刚一躺下，他便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起来，看着头顶的棺材板慢慢盖上，他都来不及紧张，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就人事不晓了。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颠一颠的，就像以前，睡在他哥哥背上的那种感觉。
　　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外面有谁在说话。
　　“喲，陆少，这做的什么大生意啊，还要翻山越岭的，是要送到哪里去？”
　　说话的似乎是女声，阴阴柔柔的，听在耳朵里却有让人汗毛直立的感觉。
　　“好鬼不挡道！今天走远路，送贵客回对面老家，没工夫跟你们切磋，让开！”
　　“嗯，真香，看来还真是‘贵客’呢，不知可否给奴家瞧上一瞧？”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瞧你妹瞧！我这棺材板子盖得上好的，我警告你啊，血娘子你要是敢乱来，老子对你不客气啊，我们夜摩人不打女人，但没说不可以打女鬼！”
　　“哎呀！奴家好怕怕哟，但是，你前面的这位贵客，真的很香啊，怕是……还没死透吧，不然怎么这么香？奴家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们夜摩族什么时候也做起了活人的买卖呀，奴家好奇得紧。”
　　“活人？卧槽啊……大意了……把血娘子给老子弄死！她活不得。”
　　“哎呀，你们这些臭男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真凶！来呀，奴家好怕怕哟。”

　　外面的动静彻底将陶小树惊醒，他睁开眼，却是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伸手所及，皆是狭小的棺壁。
　　双目无法视物，又身处如此狭小的空间，初时醒来的陶小树，难免有些紧张起来，胸口的呼吸亦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不是说醒了就到了吗？怎么他会中途醒来？
　　“呵呵……”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的鬼魅女声让陶小树一僵。
　　有什么在他的头顶……
　　一双凉凉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脸庞，这是什么……
　　“谁？”
　　“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这里有好东西”。
　　“陆大……”
　　陶小树的呼救声还未出口，就被那只冰冷的手死死捂住，另一只冰冷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狭小的空间突然充斥满潮湿又腐烂的气息，阴柔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小弟弟乖点哦，不要叫，姐姐疼你，姐姐会很温柔的，不会弄疼你”。
　　此时的陶小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这个根本就不是人，是……鬼。
　　以前他在阴间，遇到的都是和善的对他百般照顾的鬼魂，第一次遇到厉鬼，他才知这些东西的可怕。
　　“唔……”
　　救命！
　　他想挣扎，却是感觉身上的女鬼重若千斤，四肢更像是被她的腿脚牢牢缠住，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分毫。
　　“不要怕，小家伙，姐姐会让你很舒服的。”
　　湿哒哒的舌头舔上了他的耳尖，女鬼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还没经过人事吧，姐姐告诉你哟，这个事情很快乐的”。
　　一股冰冷的，充满了腐烂气味的气息吹进他的鼻尖，陶小树被吹得汗毛直立，一滴冷汗顺着脖子流下。
　　难道自己是因为提前醒过来了，才会被女鬼发现的？
　　外面的人为何没有发现里面的异常？
　　难道外面那个女鬼故意的？
　　怎么办，怎么办，却是心里着急，他没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变软了下来，直到捂在他嘴上的手离开。
　　“救命……”
　　他赶紧张嘴呼救，却是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说出的话软软得如蚊子声毫无力气。
　　黑暗得不见五指的小空间，他的感觉却变得异常灵敏起来，他只感觉到女鬼的手，解开了他身上的寿衣，一寸寸地抚上他的胸膛。
　　原本湿冷腐臭的空间，慢慢变得灼热起来。
　　“你……走开。”
　　柔软的声音，变得似糖果一般甜甜的，听得女鬼咯咯笑了起来，“弟弟的声音真好听，放心，姐姐这里下了禁制，他们外面听不到的，待会儿你尽情地叫喊，姐姐喜欢”。
　　听着外面的缠斗声，却仿佛发生在另外一个空间，陶小树急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见粗重灼热起来，抚摸在身上的冰冷手指竟是让他觉得舒服起来，灼热的身子竟是不自觉地往上凑，想要更多的温柔。
　　“小弟弟真可爱，来，嘴巴张开，姐姐疼你。”
　　温柔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冷的舌头一寸寸舔上他的脖子，他的脸……
　　“不……救命！”
　　好……恶心！
　　“乖，听话，张开嘴巴。”
　　此时的陶小树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动弹不得半分。
　　他急得冷汗直流，却是人体沉得入了水底一般，他丝毫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均叔……均叔……救命……
　　他急得快哭了起来……
　　均叔……我害怕……
　　眼泪，从眼里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此时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第一次感觉到身为人类的自己在鬼神的面前，如此弱小，如果，他要是会些哥哥那样的术法傍身，是不是今日局势就有所不同？
　　曾经，他似乎都是在被哥哥，被均叔，被大家保护……理所应当地接受一切，从来未曾想过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然，今日也不会陷入这般无能为力的境地。
　　可是现在醒悟过来，是不是都晚了？
　　狭小的空间，响起了微弱的“啜泣声”，满是恐惧和无力。
　　“谁……”

　　强烈的恐惧之下，他却没有发现，身上的女鬼好久都再未有动静。
　　正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只感觉到一只冰凉的，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面庞，将他面上的泪水拭净。
　　“不要……”
　　明显和女鬼不一样感觉的手，让他哭声一顿。
　　这只手……
　　“曈曈别怕，均叔在。”
　　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在他的头顶响起。
　　均叔？
　　这……真的是均叔吗？
　　陶小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眼前入目皆是黑暗，一丝亮光都没有，他根本无法看清来人。
　　“均叔？”
　　均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动了动手，发现身上的束缚尽数消散，只是有些疲软无力，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向上方摸去。
　　入手是熟悉的丝滑衣衫，挺括结实的胸膛，棱角分明的脸。
　　一切，都那么熟悉。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明明刚才出现的女鬼……
　　“你是均叔吗？”
　　会不会是女鬼听到了他的心声，幻化成了均叔的模样骗他的？
　　面前的人没有立马回答他。
　　他感觉身上的人压了下来，低沉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曈曈别怕，是均叔”。
　　“刚才的女鬼呢？”
　　“死了。”
　　“死了？”
　　怎么死了？他竟是一点动静都未感觉到？
　　这人是在骗他吗？可他身上均叔的气息又那么熟悉。
　　他忍不住又伸手，慢慢摸索着，将手伸进男人的衣襟里，触及那冰冷的胸膛后，陶小树忍不住抖了一抖。
　　“曈曈怎么了？”
　　他不老实的手被面前的人握住。
　　“均叔身上怎么这么凉。”
　　灼热的呼吸，吐出软软的怀疑。
　　“我本体在下面，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人间说的鬼，鬼是没有温度的。”
　　“哦。”
　　可……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女鬼擅魅惑人，这若是女鬼为他编织的死亡幻象怎么办？
　　他……看不破，是不是只有被吸走精气而死？
　　狭小的空间里，放松下来的人，就只感觉有细密的汗水从身上流下，他忍不住将身上的人紧紧抱住。
　　“……我……我热。”
　　就像冰块一样的存在，让他觉得要舒服了些，没那么难受了。
　　“曈曈张嘴。”
　　冰冷的呼吸离自己突然只有咫尺的距离。
　　陶小树身子猛地一僵，完球了……这个是“假均叔”！
　　不然怎么跟女鬼一样，都叫他张嘴？！
　　“怎么了？”
　　陶小树断然摇头拒绝，“我不”。
　　说完，他赶紧松手，将面前人软软推开，脸侧到一边，坚决不让面前的人得逞。
　　看到他如此反应，他身上的人的声音有些莞尔，“曈曈怕均叔是假的？”
　　“嗯。”
　　“你吸入了女鬼的魅气，所以才会感觉热，均叔帮你吸出来，就不会难受了。”
　　“我不信。”
　　“……那行吧，均叔都听曈曈的。”
　　“……”
　　把头偏的远远的人皱了眉头，这就完了？这女鬼这么好说话吗？
　　他将头转回，看着眼前的漆黑，不说话。
　　良久，才小心翼翼又伸手，偷偷摸上男人的衣角，指尖触及熟悉的冰冷面料，让他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却是身体里的热，像是慢慢在升温一般。
　　他有些不适地将身上的寿衣拉开，让肩膀、胸膛都敞开了出来，他才感觉没那么憋气不舒服了。
　　实在忍不住，他终于伸手，将面前的人，紧紧抱住。
　　“曈曈……”
　　“我热……太热了……我……不舒服……想……抱抱。”
　　“好。”
　　棺材什么时候被人抬起来的，陶小树不知道，他只觉得脑袋愈见浑浑噩噩起来，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想要让更多的冰冷空气进入肺部，以削减这磨人的灼热。
　　低沉磁性又略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曈曈乖一点，外面还有人呢”。
　　从未经人事的人，突然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那日在哥哥屋子里看到的情景，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从脸到脖子，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曈曈现在很好看。”
　　陶小树一愣，睁大的眼里一片茫然，和羞赧。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是女鬼……不是我的均叔。”
　　他的均叔怎么会跟他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均叔……救命……救命！”
　　一时间分不清真真假假，陶小树又没出息怕得哭了起来。
　　“好……均叔在，不怕不拍。”
　　男人翻身让两人侧躺在棺材里，然后伸手将他揽入怀里，像是以前一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慢慢抚平他的情绪。
　　“我害怕。”
　　“有均叔在，没人能伤你。”
　　“我想均叔陪。”
　　“好，均叔陪着你，……乖，先睡一觉，醒来就到地方了。”
　　“嗯。”
　　此时的陶小树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紧紧地抱着面前的人，生怕他再离开。
　　袭来的困意如汹涌的洪水，慢慢淹没了他的意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似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落在他的脖子上，耳朵上，然后是……嘴上。
　　临失去意识那一刻，他努力伸手，摸上身边人的脸，依旧是熟悉的轮廓。
　　……
　　“喂喂，小家伙，醒了吗？”
　　外面敲着棺材板的人挠挠头，奇怪道：“这不是没醒吗？怎么就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