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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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厨房里热气氤氲，不一会儿，浓郁的甜香味儿飘出，勾的人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洛炀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因为他有贫血症，所以家里常备提前浸泡好的红豆和紫米，他又从冷藏室里取出带皮花生、六颗红枣、少许红糖，做了一盅四红粥。
粥已被大火烧开，咕嘟咕嘟沸腾不停，冒出来的热气扑在洛炀脸上，晕的他的双腮通红。洛炀将大火转至小火，鼓起的粥泡由小变大，粥泡鼓起的速度由快变慢，他取了一只大搪瓷勺伸入粥中慢慢搅拌，粥变得越来越浓稠，香味越来越醇厚，圆润饱满的红豆开了花，整锅粥看起来绵软可口。
洛炀又把碾碎的红糖倒进锅里，搅拌两三下，盖上锅盖闷了两分钟才关了火。取出瓷碗，洛炀只盛了小半碗，他不确定沈修焱是否喝的下去。
洛炀摘下围裙，端着粥径直走上三楼，站在沈修焱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音，他直接开门走了进去，沈修焱果然睡着了，五官看起来有些僵硬，可能睡得并不舒服。
他将四红粥放在床头柜，甜粥的香气丝丝缕缕扑入沈修焱的鼻息，“咕噜咕噜噜……”诡异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沈修焱不太自然地翻身，面朝甜粥用力地嗅了嗅，倏地一下睁开眼睛，紧盯着甜粥咽下一口唾沫，问道：“好香，那是什么？”
“是粥，既然醒了就起来趁热吃了。”洛炀扭头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映红了西边的整片天空，红光暖暖地流泻入室，柔软了人心，耳畔响起海浪鸥鸟的声音，有些闲适的小惬意。
沈修焱注意到，洛炀眼底有些轻微的浮肿，他撑起上半身靠着床头，看着那小半碗红诱的甜粥，破天荒放低姿态说：“我以后会注意保护好你的身体，今天……呃，算我错了……你也别偷着难过了……”
“我没偷着难过。”洛炀打断他说，“我早就习惯了。”声音有些几不可查的委屈。
沈修焱：“……”
洛炀指了指四红粥，“再不吃就凉了，凉了补血效果就会变差。”
闻着甜滋滋的味道，沈修焱早就已经食指大动，他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入口，香甜软糯入口即化，舌尖上的味蕾被取悦，心底涌出一股暖流，热量直达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由贫血引起的体寒。
见沈修焱四五口就吃完小半碗四红粥，洛炀显得很意外，粥里明明放有带皮花生，沈修焱向来只吃去皮的花生制品，如今难道口味也变了？
“我还要。”沈修焱把粥碗递给洛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你厨艺还不错，怪不得在《味蕾天堂》里面吸引了那么多粉丝。”
洛炀接碗的手一顿，颇有些意外地问他：“你看过那个节目？”
沈修焱有些窘迫的移开眼，慌忙摇头否认道：“谁会看那种无聊的综艺节目，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因为好奇洛炀，一晚上连着看了四期《味蕾天堂》的事实。
如今看来小Omega的人设倒也并不全都是假的，起码他真的会做饭，而且真香。
沈修焱一连喝了三碗，才填饱胃部的空虚，他十分傲娇的向洛炀道谢，谁知洛炀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就当做是报答你那日救了我的谢礼吧。”生疏立现。
这晚，洛炀破天荒睡了个好觉，沈修焱却半宿没睡，睁着眼睛思考自己除了跟他离了个婚，还有没有得罪过他。
第二天，洛炀在睡梦中听见了敲门声，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多一点。洛炀有些懊恼，他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好不容易沉入黑甜乡，还没尽兴就被人打扰，气恼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语气不耐道：“干嘛呀！”
房门被打开，沈修焱端着杯子走进来，他的睡衣极不合身，显然大了几号，衣袖撩起，裤脚挽起，松松垮垮不伦不类。
沈修焱打量着房间道：“咳~我多热了杯牛奶，自己喝不完，拿来给你喝吧。”
“我为什么要喝你剩下的？”洛炀下床脚踩拖鞋，越过沈修焱就往洗手间走去。
“这不是我喝剩……”沈修焱话锋一转，强调道，“浪费粮食可耻。”
洛炀挤牙膏，接了杯水开始刷牙，他含糊道：“放桌上就好，我过会再喝。”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喝多少热多少，我没义务替你善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修焱：“……”
直到洛炀洗漱完毕，沈修焱都没离开，他坐在沙发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洛炀端起桌上的牛奶，温度刚好，他咕嘟咕嘟喝完，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见沈修焱还没有要走的趋势，他诧异道：“沈总还有事吗？”
沈修焱昨晚半宿没睡，今晨也睡不踏实，六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心想毕竟现在和洛炀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昨晚洛炀煮了粥，那他礼尚往来送杯热牛奶也是可以的，但没想到他初次示好，就被人完全无视。
好气哦，可还是要假装微笑。
沈修焱笑比哭难看，挑着眉毛指了指衣柜，说：“你找件常服给我，我的衣服号码太大，不适合你的体型。”
“好。”洛炀说，“你稍等，我挑一件。”
打开衣柜，洛炀下意识去拿那套黑色休闲套装，手刚碰到衣料，他咬了咬下唇，直接改拿了旁边那套衣服，上衣是荧光绿衬衫，下身白色裤子，这颜色极少有人能Hold住，但架不住他肤色白皙，穿这一身只会显得他更加出众。
“不行，我拒绝！”沈修焱脸色比衣服还绿，他冷笑道，“我就是裸着，也不会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哦。”洛炀将他推出门外，又把衣服扔给他，“就这一件，爱穿不穿！”
“开门！”沈修焱站在门口捶门，“你肯定是故意的！”
洛炀背靠在门上，沈修焱每锤一次门，那股力量都会隔着门板传到他身上，震的他胸腔疼。
他能感觉到，灵魂互换后，沈修焱对他多了几分兴趣，多了几分亲近，甚至是多了许多妥协。
若放在之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洛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因为沈修焱的一时兴起再浪费自己下一个十年。
门既然关上了，就不要再轻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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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焱回房后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送一套适合洛炀身材穿的衣服到别墅。
不到半小时，江言发来信息：沈总，门卫把我拦住了，说是您通知他们不让我进去？
沈修焱：“……”好一个洛炀，够狠！
沈修焱终于妥协，他穿着那套绿的反光的衣服，阴沉着脸下楼吃早饭。
早饭是山下的佣人做好送上来的，洛炀和沈修焱都不喜欢家里有生人出入，所以管家和佣人只有特定时间才会进入别墅里面打扫。
洛炀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嚼着一片全麦面包。
他身上那套衣服就和今晨的睡衣一样，简洁大方却又十分合体，但沈修焱不曾记得自己有过这两套衣服，看来是他离家后有人给他置办的新衣服。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衣服都是洛炀亲手为他准备的，只是如今用这种方式穿在他身上。
两人低头吃早饭，谁也没有搭理谁，餐厅里只偶尔会响起刀叉碰盘的声音。
上午九点多，沈修焱的父母到访。
沈母很喜欢洛炀，她一进门就给儿子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拉着她所以为的洛炀上了楼，笑的一脸神秘。
洛炀先前提醒过沈修焱，在沈母面前多微笑少说话，免的露馅，可看见沈母关切的眼神，他不免担心沈母会跟沈修焱说些别的什么。
“你母亲很喜欢洛炀。”沈世昌突然道，“得知你们两人出事，她最先担心的就是洛炀，知道他身体弱，她伤心了一晚上。”
洛炀心里一暖，若说沈家现在还有谁让他留恋，那便只剩下沈母秦婉。
秦婉是福利院的荣誉院长，第一次见到洛炀时，他才六岁，独自坐在台阶上哭着找妈妈。
洛炀至今记得秦婉的怀抱，也记得她柔声哄着自己：“宝宝乖，不哭不哭，秦妈妈在这里。”
……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沈世昌见儿子走神，不禁怒火中烧，他沉声威胁道，“好好对待洛炀，他不仅是你的Omega，也是你的命中注定，你必须娶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哪怕你不爱他，也要最终标记他，不要任性，我给你三年自由已经足够了，接下来我绝不会继续放任你不管。”
“为什么？”洛炀问，“为什么您一定要我娶他，如果我执意要和他离婚呢？”
“你敢！他是你的命！”沈世昌有些激动，“我说了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况且我和你妈妈都看的出来，那孩子是真心喜欢你。”
洛炀苦笑，原来，自己廉价的爱意谁都看出来了，唯独沈修焱看不到，他也没时间看。
“父亲，请您给我一个理由。”洛炀突然觉得沈世昌的态度很不正常。
“好吧，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必再隐瞒你。”沈世昌目光悠远陷入回忆中。
“三年前，我和你母亲去九圣山为你祈福，顺便也替你求了一支签，那支签是下下签，签文师父解释说你在25岁时会遭遇劫难，危及你的生命。”
“您怎么会相信这种话？”洛炀苦笑。
沈世昌却表情严肃道：“我们一开始自然不信，打算捐点香火钱就离开，可是解签师父竟轻易通过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17岁那年突生疾病，那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就连A市最有名的脑科医生都查不出原因，这件事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然后呢？”洛炀静静问道，“那和我后来的婚姻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沈世昌说，“我和你母亲问解签师父如何为你消灾，他写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给我们，并嘱咐我们说这人是我们的老熟人，只要让你和他结婚，就可以消灾。”
晴天霹雳，洛炀呆愣当场，他的心跳几乎停滞，“所以你们才找到我？”洛炀口不择言。
沈世昌没注意这个语病，他接道：“没多久我们就找到符合条件的三个人，唯独洛炀是你母亲熟识的人。”
“你和洛炀结婚是正确的，你果真平安度过了25岁。”
……
沈世昌再说什么，洛炀一句都没能听进去，他回忆过去。
三年前，秦婉找到自己，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炀炀，秦妈妈想做你真正的妈妈，我有个Alpha儿子，他很出色，他想娶你做他的Omega，孩子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想给你一个家。”
他当时找了沈修焱七年，面对求亲的秦婉，他委婉拒绝，谁知秦婉并不死心，她从手机里找出儿子的照片给他看，只一眼，他就认出了沈修焱。
那时洛炀还天真的以为，是沈修焱求母亲来找自己求婚，沈修焱其实也一直都在想他，七年避而不见，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即便后来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洛炀还以为是秦婉太喜欢自己，总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的婚姻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一场闹剧。
沈家，从来就不会是他洛炀的家。
一小时后，沈父沈母离开别墅去好友家参加午宴。
沈修焱松了口气，浑身松懈下来，他扔给洛炀一本笔记本，略有得意的笑道：“我妈给你的，她这次出国尝到很多特色甜点，她咨询了糕点师详细的做法，都记在本子里了。”
洛炀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笔记本落在他手边，像一块寒冰，他手蓦地一缩。
沈修焱抱胸说：“没想到你为了讨我欢心这么努力，知道我爱吃甜点就费尽心思练手艺。行吧，趁身体还没恢复，我给你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洛炀恍若未闻，他神情恍惚地站起身，越过沈修焱往楼上走。
“喂！”沈修焱反应过来跟上去，他抓住洛炀的胳膊说，“你什么态度啊？”
“放开我……”洛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沈修焱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于是软了语气说：“你怎么了？我爸让你难堪了？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针对我。”
“放开我！”洛炀加重了语气，挣扎的力度也大了些，沈修焱差点一个趔趄摔下楼梯，不得不放开洛炀抓住扶手。
“你又再耍什么脾气？”沈修焱吼道，“就因为我和你离婚，你和你的助理就能这么耍我吗！一场错误的婚姻关系，我终止它有什么错？”
“都是错的……”洛炀转过身，沈修焱直接噤声，他看见自己的脸已是泪雨滂沱，一双似乎不属于自己的眸子满是绝望的凄凉。
“你……”沈修焱心慌意乱地说，“你别哭啊。”
“沈修焱你说得对，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错误。”洛炀哽咽道，“如今我醒了，我彻底清醒了……”
沈修焱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恐惧感，他连忙再次抓住洛炀的手臂，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
“洛炀，你……”
“换回来吧，如果上天还对我存在最后一丝怜悯，就让我彻底离开你吧。”洛炀突然将沈修焱拉入怀里，他紧紧抱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沈修焱，你曾经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信仰，但从现在开始，这份信仰，彻底，崩塌了。”
沈修焱只觉自己身体突然后仰，下一秒，两人从楼梯台阶上抱着滚落下去。
天地旋转，一片混沌。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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