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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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不想入门？”
山顶处唯一的木屋内，本就狭窄的空间里却是站着三个人，显得里面更加拥挤。
林留行站在屋子中央，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你体虚病弱，正好可以调养身体。”
片刻沉默过后，方有人轻轻开口。
“大道险阻，以我的身体……怕是只会浪费您一番心意。”
林云渡躺在屋内唯一一张床上，面容苍白，身上覆盖着一床厚被褥，嘴唇惨白干裂，额头上甚至还冒出冷汗，说话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让人看到就想依着他的话来做。
站在林留行身后的苏法夏挑了挑眉，破坏了她脸上一贯冷漠的神色，但这完全不合她之前表现的模样只有面对着她的林云渡才能看到。
对此林云渡的表现是当作视而不见，他微微低头，竟是咳嗽起来，眼帘垂下，脸上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添上两片浅淡红霞。
弄得刚皱眉想出声斥责他说法的林留行动作一塞，站在旁边的江空青也连忙俯下身探查他的身体状况。
而苏法夏的眉挑得越来越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法夏先前在知道这人是那话本里的人物后就将其名字告知了林云渡，但她没想到的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林云渡就扮成了这样……
似乎真的不久于世似的。
想必这些年来不仅是她有所训练，连他在这方面也大有长进啊。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刚坐在床边上的江空青。
他的面上依旧是那份不变的令人气愤的平静无波，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让那神情有所变化，只是眉间一抹忧色展现出他此时对林云渡的担心。
明明刚刚她还在的时候，林云渡虽然还未好，但看上去可是完全无碍，一切正常得很，她走之后总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突然间病重。
而江空青对此却毫无怀疑。
看着那边床上满是忧心无措的江空青，苏法夏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这份笑意却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
……啧，可真是乖啊。
那孩子做什么他都信。
她这边的想法并没有影响到另一边的交谈。在林云渡被江空青扶着再度躺下后，林留行才慢慢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冷漠，只是语气比起之前却是软下了许多。
“没有尝试，又怎会知晓未来不可行。”
“大道险阻，但天道有情。”
“我能看到……你身上伴随着死气的生机。”
……
若是有认识林留行的人看到他这番样子恐怕会大吃一惊。一向寡言的人居然会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一个人，简直难以想象。
林留行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反常。若是以往，这种不顾惜自己身体的人他可从来不会去浪费口舌。
体乃修道之本，立身之根。
这是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也许是内心还余留的一丝对曾经为修炼忘亲情的愧疚，也许是看见林云渡虚弱模样下的随和洒脱。他都不想让这么一个后辈被病痛折磨死去。
对于他来说，这种突兀情感是陌生的，仿佛早已有百年未曾出现，向来似是凝冰般的心境突然起了波澜，也就分外显眼。
“我……并非林家子，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前辈无须费心至此。”
咳嗽后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但其中无法抹去的温和却是让人轻易就能听出来。
林云渡感受到抚在他背后的温暖触感，手又不自觉捏起了腕间玉镯，因低下头而让人看不到的乌黑双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明亮的色彩。
果不其然，林留行如他所想地说出了他想要听见的话。
“只要是与林家有关的，我便不会在意血脉亲缘。你是林家唯一留下的子弟所想的要修炼养病的人，他无法修炼，所以我依他所说地做，并不费力。”
林云渡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声音愈发温和近人，“您既然说了，是云竹让您来寻我入门。”
“那么……我若是想让另外一个人前去，可是合理？”
头慢慢抬起，他目光柔和地望向一旁的江空青，深处却掩藏着一分恰到好处能让林留行发现的伤感。
“他……可以吗？”
……
最后林留行还是答应了林云渡的请求，但江空青却一直在旁边保持着沉默，没有对这决定他今后去向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在林云渡提到他时看了躺在床上的人一眼。
目光沉静，带着几分疑惑和抗拒，但依旧在林云渡温和的眼神下败退，应允下来。
但他却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向林留行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想带他一起去。”
他，指的自然是林云渡。
林留行对他这个要求是乐意至极，他本就想将这莫名扰他心境的人带回去，想着把林云渡医治过后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平静。
而林云渡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略加思索过后还是答应了这番应该算是好意的要求。
从头到尾，他们的交谈苏法夏都没有参与。
她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又从未出声，若不是有时因为他们的谈话而变换神色，她倒是一直维持着那清冷样子。
对他们将林云渡带走这事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不管是林留行还是江空青，他们都对她的实力有几分忌惮，甚至因为她的陌生而有些暗暗的排斥。
一举一动间满是害怕她伤了林云渡的警惕，直让苏法夏暗笑不已。
但她虽然全程没有说话，在最后却是冲着林云渡说了一句，声音沉沉，带着慈祥的意味，让各人的警惕也消散了一丝。
“栖霞山，永远为你留着。”
放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她便直接消失在众人面前。其他二人都不明白这话的含义，但林云渡知晓。
栖霞是为他而存在，只要他念着这里，栖霞山便会一直留在世上。
否则，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
洛城的人一直都知道栖霞山很美，但也只是从一个有缘无意中得以上山的樵夫中传出来的，他们从来不知晓其上美景。
但林云渡和江空青却是见识了一番。
栖霞山之名，来于栖霞。
日落黄昏之时，站在山上，隐约可见远处残存的金光，但不论是什么人站在这里都不会将目光放向那一抹风景。
他们会看的，是漫天霞光。
未至黄昏的栖霞山只是平常山景，但在此时的栖霞却着实不愧其名。
从远处的金黄到橙红，再到近处的泛紫红霞，天空处云的层层渲染下让这几种色彩的铺落有序又带着让人惊叹的美感。
天上霞光明亮，映在山间白雾上能让其也带上几分颜色，映在人的身上却是让人平添几分惊艳的美。
江空青虽然是在和林云渡一齐望着彩霞，但他的余光却是不由看向了一旁人的脸颊。
在霞光中愈加引人心动。
他怔怔地看了林云渡一阵后，才惊醒将目光收回，投向远方天空，但双目微微暗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连这漫天彩霞都无法入他眼中。
他在这边想着东西，身旁的林云渡却是像欣赏够了这美景，双眸被垂下的眼帘遮挡，他缓缓闭上眼，却打破了平静般地开口询问。
“你可知……我为何想让登你上那仙途？”
原本温和如沐清风的声音在此处像是失去了以往的温度，变得毫无感情。
江空青思索的神情一愣，没有想到他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沉默地想了一阵，他也选择闭上双眼，让远方美景与他隔于一层薄薄的屏障。
“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只是你想让我去。
无论是什么目的。
收在袖袍内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木头，江空青微微摩挲着它，让其变得更加奇怪起来，周身却是平静至极，让人看不出他的小动作。
听到他回答的林云渡在默声片刻后不禁轻轻笑起，唇角弧度逐渐变大，笑意愈浓，心中仿佛也因为这话而有些触动，竟是无端变得微微柔软起来。
古怪极了。
发觉了他此时有些不对劲的系统本想出声询问，但在看到林云渡脸上露出的那份带着真实的平和后，选择了继续沉默下来。
只是在看向江空青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凶狠，目光似刃，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出来。
江空青被身上突然出现的寒意惊得睁开双眼，却只看到周围一片安静，神识扫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藏在空中的人。
他们站在那里待了许久，偶尔也有所交谈，气氛平和融洽，十分让人舒心。
但最后林云渡是被苏法夏拎着回木屋的，江空青则被她立马赶下山顶。
这小孩老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不在就到处乱跑，打又打不过，还会心疼，倒不如还是让他一直待在她身边算了！
想到这里，苏法夏身体微僵，却是忆起先前答应了林云渡前去那不知在什么偏僻地方的小门派，不由开始后悔起来。
这孩子，没了她，还有谁能治吗？！还有谁？！
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就将孩子给送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