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红妆劫》姒月喵

349、第347章 姑姑还是妈妈

　　第347章《姑姑还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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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常说姑侄长得像。你瞧你的红发、你的五官、你的眉眼，还有你的瞳色……”
　　牢笼外那个纱罗妲第一眼就觉得莫名亲切更眼熟的青衫女子缓缓蹲下，盛满水的两汪青眸倒映出纱罗妲的容貌，除纱罗妲为蓝眸这唯一的不同，女子就像日后成年的纱罗妲。
　　“姑姑……您真是我姑姑？”如果说那位门佐海老藏大人自称为她外公让纱罗妲仍有些怀疑，除他们祖孙的蓝眸能说服女孩去相信。眼前这位连纱罗妲都承认很像自己的漂亮阿姨，要自称为母亲她都深信不疑：“不……您是我……妈妈吧！”
　　大多女人都会因母性对孩子一声软糯的“妈妈”毫无抵抗，更不必说在纱罗妲失忆前就私下被她唤为“妈妈”的绿罗。
　　特别是纱罗妲此时双手抓死笼柱，眼巴巴锁住绿罗，像只被圈禁的小猫看到猫妈妈般伸手试图够着她，绿罗苦苦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死死抓牢女孩软得快融化的小手：“我……”
　　可是，纱罗妲的大眼睛好蓝啊。
　　这是一种沙漠晴好天气时蓝得高远蓝得清透的色彩，是另一个女人悄悄复活在纱罗妲眼中的温柔痕迹。
　　那个女人，真正与纱罗妲血浓于水，不惜牺牲年仅十七岁的生命也要保住并生下这孩子，纱罗妲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更是绿罗最魂牵梦萦的那男人爱情的最终归属……
　　因此，她不能再欺骗这个记忆重生的女孩，不能再同世间大多数人一样刻意抹杀那个女人的存在：“……不是你妈妈。”
　　说出“不是”，绿罗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因为她不是纱罗妲的妈妈，所以她必须承认自己输给纱罗妲的妈妈；因为她不是纱罗妲的妈妈，所以她必须承认自己十二年来在砂隐遭遇的一切噩梦都是真的。
　　呵，她多么希望这十二年的光阴不过南柯一梦，她仍在深爱的故乡涡之国绚烂绽放，和心爱的宇助哥哥结为连理……再一起孕育像纱罗妲这样一个外貌像她性子又像他的可爱女儿啊。
　　然而，这孩子的眼睛偏偏包藏沙漠的蓝天，那是另一个女人的风景，彻彻底底引走她的宇助哥哥……
　　不，准确而言，当年是绿罗自己主动把宇助推入那女子一片粉色的美景，从而结出纱罗妲这颗小小的樱花果。
　　“不可能……您明明长得那么像我……”
　　“傻孩子！岂能是姑姑长得像你这个小侄女！”
　　绿罗轻轻松开纱罗妲热乎乎像块刚煮沸浮出来的小汤圆似的手，重重吻住恨不得咬一口：“是你长得像绿罗姑姑啦！”
　　她柔软的唇把烈红色的口脂渗入女孩手背的肌纹中，印出一朵浅浅的红梅，艳艳盛开在纱罗妲洁白茫然的雪野上，以馥郁的梅芳烘香沉睡的雪花，自此冬日破解冷寂，妆为一派醉人的绛雪携香……
　　“姑姑……绿罗……姑姑。”像世间大多数孩子牙牙学语先学会喊妈妈一样，纱罗妲用很轻很柔更绵更糯的声音，把她认知中对母亲虽陌生更向往的情感都赋予在这声“绿罗姑姑”中。怯生生飘若细云，甜腻腻缠绕为丝，黏住绿罗为人类的心，唤醒绿罗为人母的情。
　　“真乖，再喊一遍！”
　　“绿罗……姑姑！”
　　“太棒了！”
　　绿罗伸手探入牢中女孩那张与自己格外肖似的脸颊，若非那两抹别样澄澈的蓝，她真宁肯相信这是她的女儿，她与他的孩子。
　　“姑姑，就是……爸爸的姐姐或妹妹吧。”莲掌刚轻触女孩左脸颊上挥之不去的齿痕，像细流被暗礁弄疼步伐混乱轨迹，绿罗才因女孩复苏死去多年的心的柔软，终被无情的现实刺破，流出血色都干涸的苦浆。
　　呵，果然这位绿罗姑姑也和海老藏外公一样，不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纱罗妲望着一点儿一点儿从自己脸上滑落玉手的绿罗，才捂热的温度随她离去再度为砂锢空旷的冰冷覆盖，最熟悉的冷漠，最习惯的孤寂。
　　“纱罗妲，抱歉，关于你的爸爸……和妈妈，包括你八岁前的事情，这些……绿罗姑姑真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多问，好吗？”
　　这便是纱罗妲无论八岁前还是八岁后都把绿罗视作母亲存在的根本原因。
　　不管自己失忆与否，这位女子都不会隐晦回避她的任何问题，能告诉她的不会隐瞒，她不该知道的也直接拒绝，唯一一个站在她角度切身考虑她感受的……姑姑啊。
　　“好呢，姑姑。”纱罗妲不是那种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孩，她也永远是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哪怕记忆缺失，她也不会在一个别人不愿告诉她真相的问题上多做纠结，只把困惑留给自己品味，这也是她自个儿都不知道但最让绿罗怀念且欣慰的长处：“纱罗妲，你不愧是宇……姑姑是说，你真懂事，真聪明。”
　　“谢谢姑姑啦。”纱罗妲岂能听不出绿罗险些说漏她的身世，那个戛然断裂在“宇”后的字眼要完整脱口定是人名，她双亲的名字啊。
　　“来，姑姑给纱罗妲量体裁衣吧，让姑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个子……长了没。”说着说着绿罗有些抽噎，把镶嵌在笼中娇小得像块可以轻轻使力就能抠下碎钻般的纱罗妲左右摆弄。
　　当发觉所带皮尺的数值果真缩到更小的数字，她紧紧按住女孩柔若无骨的肩头，强行注入自己必要的力量：“纱罗妲！姑姑命令你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快快长大！听到没？”
　　她说得咬牙切齿，可青眸中一颗颗亦如碎钻的泪出卖她的凶暴，暴露她的心疼。
　　亮闪闪地星落，血淋淋地扎入，划过纱罗妲的蓝眸，刺痛纱罗妲的心：“姑姑，我会努力的。我会好好吃饭，可乖乖睡觉，我真做不到啊……”
　　这是纱罗妲多次强迫自己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禁忌，实则严重影响她在砂锢中本就不见天日的生活。
　　自那日醒来后，她就不被允许睡觉。
　　别说她一打盹就被那些态度恶劣的狱卒大叔们恶狠狠地吓醒，好几次她困得昏厥，刚合眼近乎没入梦乡的湖泊，看似波澜不惊的那里就猛地冒出一只可怕的怪物。
　　她每次都被吓跑，一跑梦也醒了。看来她真不该睡觉，再困也不行。不只因大人严禁，自己一旦睡着也只会碰到那个印象中也有“黑眼圈”的怪物……
　　“姑姑……我知道这样说很不懂事！但我……真的好困……好想……好想好想睡一觉啊……”
　　委屈这东西在才八岁的纱罗妲这儿只是自己咽下的苦水，别说倾诉给常探望她的海老藏外公只怕惹他厌烦，那些狱卒每次看到她面露疲惫反而恶意嘲笑。
　　她的痛苦她的煎熬无人理解更无人体谅，只有面对这位胜似妈妈的绿罗姑姑，她终能不管不顾地宣泄，像受欺负的孩子尽情尽兴地发泄……
　　“来，到姑姑怀里睡会儿。姑姑保证，那些坏叔叔不敢吓唬你，你也不会梦到怪物。”绿罗双手摸着女孩脸上钻心的湿热，一只掌心攥紧巴不得捏碎；另一只玉掌以风拂杨柳的温情摩挲，驱走潮腻的冷意，滤下暖燥的摇篮。
　　那是母亲哄儿入睡的摇篮，绿罗的怀抱是纱罗妲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