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红妆劫》姒月喵

120、第118章 父亲不是父亲

　　第118章《父亲不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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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棒！小蝎，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你绝对会超越你本就卓越不凡的家人！拥有能傲视忍界群雄的巅峰实力！”洛冉非常满意蝎的回答，一把灵活地将勾玉牢牢握于手心，含笑自若，像是胜券在握一样自信坦然。
　　蝎待敛神后，精致的绾眸定定地凝视着眼前如沐春风的门佐洛冉，忍不住抿了抿唇瓣，深吸了口气。
　　随后，蝎愈显茫然、失神的目光似是涣散地拢住了洛冉，以及那块正直直地垂吊在自己双目之前的泛着阵阵幽绿光芒的绿玛瑙勾玉。
　　突然，他猛地摇摇头，疑似强行让自己清醒一样，并倒退了好几步。只见已然和洛冉拉开了些许距离的门佐蝎神情凝重，薄唇轻颤。
　　他小小的鼻尖上甚至还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衬得他白皙的肌肤表面上漾着一层近乎透明的浮光。
　　似觉微凉濡湿，实则——寒意彻骨！
　　这种奇异的感觉在带给他一种刺骨凉意的同时，也成功掩饰了他此时由于正急剧跳动的稚嫩心脏而引起的涨红面容。
　　因此，起码于外在上来看，他并无什么异样。
　　良久，见洛冉未曾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还仍笑得暖洋洋时，蝎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再去多看那块勾玉一眼，并尽可能克制住自己正急速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个细胞的慌张与惊惧……
　　在两厢沉默了不少时刻后，蝎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皱眉低声问道：“洛……叔叔，恕我冒昧，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洛冉微眯黑眸，微微一笑，淡声道：“嘛，叔叔呢？只不过是砂隐的一个普通中忍。而小蝎你呢？也只需要永远都记住这一点即可，懂了吗？”
　　他边说边顺带将勾玉轻轻地收回了自己怀中，让那种本就幽深的绿光再次隐匿于他暗沉的黑色衣衫中，遮住了最后的微光。
　　蝎霎时睁圆了绾眸，接着面露一个不符合他平常爽朗性情的阴沉、成熟、且似乎是表示“了然”的表情。
　　然而，他清亮如故的绾眸中又顷刻间划过了一道兴奋的幽光，不仅不再追问，还难得驯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徒弟……明白！”
　　“好的……一言为定。”洛冉的黑眸轻微一滞，继而面露赞赏与意外，仿佛很惊叹蝎隐藏在其天真表面下那远比同龄人要更加深不可测的一面。
　　他因后生可畏的心理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并以和自己轻哼声音差不多的力道轻轻地捏了下蝎目前还很嫩的肩头。
　　在引起蝎一开始懵懂，随即恍然的迅捷反应后，面呈幽笑的洛冉又回首望向不远处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们二人，但又不敢贸然上前窥探的门佐夜叉丸。
　　可是，洛冉仅看了夜叉丸几乎不到一秒钟就云淡风轻地撤回了视线。
　　紧接着，他悠然地站起身，信步走向儿子的身旁，不由分说就自然而然地拉着他微凉柔软的小手，温言道：“夜叉丸，各回各家了。”
　　也就在父子二人的大手与小手正式相触的那一刹，夜叉丸几不可见地缩了缩，但终究被洛冉恰到好处地制止并牢牢掌控，除了他的小手，还有他整个人……
　　这对父子的肤色差异真的很大，一个过白，一个过黑。而貌似大力被“钳制”的夜叉丸，就像是艰难地悬挂于苍茫无际黑夜中的一轮淡淡清月般微弱渺小。
　　“是，爸爸。”于是，根本难以脱身的夜叉丸自然不会再毫无意义地多问了。
　　因为，父亲刚才刻意避开自己和蝎，分明是与他单独说了很多很多至关重要，却又不愿让自己知道丝毫的言语；也因为……在听完了父亲的一番隐秘的言语后，急躁的蝎就能即可恢复平静。
　　洛冉俯身瞥了眼此刻很乖巧的夜叉丸，笑了笑，和言道：“对了，我再啰嗦一句，今日之事下不为例。以后，你们这两个小淘气可要多加注意哦。”
　　见蝎动了动嘴唇，像是欲言又止，洛冉也不给他任何多言的机会，立马说道：“小蝎，你也赶紧回去吧。估计你家人现在正忙着寻你呢！所以叔叔也不方便送你，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啦。”
　　他又深深地笑了笑，那双漆幽的黑眸恍若能看透蝎顿时慌乱的神色，缓缓道：“再温馨提示一下，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只怕你家人会狠狠地训斥你一番！”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越发加重：“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学会忍耐！毕竟……来日方长嘛。”
　　话音甫落，蝎若登时恍然大悟一样，神情庄重肃穆，还向洛冉恭敬鞠躬，郑重礼貌道：“谢谢叔叔。”
　　“别这么见外。”洛冉挑眉摇头，可并未出于最基本的客套而意欲阻止蝎的这一番有些过了的大礼。
　　蝎站直了身子，清秀的小脸上刻满了不止与他日常的浮躁性格截然不同的沉稳，乃至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孩子的风霜与冷冽，幽然启唇道：“既然来日方长，那么，您……自然受得起。”
　　洛冉未再言语，仅颔首浅笑，旋即拉着夜叉丸漫步离去……
　　不久后，待这对父子于12月23日的黄昏时刻行至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公寓楼的楼下时，一路上一语不发的夜叉丸终于急不可耐地甩开了洛冉的那只在此时能让自己轻易脱离的大手。
　　洛冉面色平和，温声问道：“怎么了？”
　　“你，究竟是谁？”表情格外阴冷的夜叉丸直奔主题，开口问道。
　　只见男孩那一副前所未有的不善样子及毫无温度的声音，根本不像是在与自己的亲人说话。
　　言毕，他那对赭石色的明眸，直勾勾地紧盯着洛冉的那张与自己印象中毫无差别的粗犷面容，心底又止不住质疑自己为何要这样无礼地反问他？
　　所以，这种颇为矛盾的心态就像是细长却极度锐利的银针一样，一针一针地刺着男孩愈来彷徨的心，使他痛苦地拧起了茶色的眉峰，看着令人很心疼。
　　但门佐洛冉的反应则很耐人寻味，他既不可怜眼前看着很酸楚的夜叉丸，也没有表现出分毫惊慌又或是恼火的情绪。
　　他悠闲地蹲下了高大的身子，烟视着夜叉丸那双充溢着疑问与不安的苦涩眼神，坦坦荡荡地说道：“我，是你的养父，门佐洛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夜叉丸陡然一个激灵，竟和之前的蝎一样，出于一种似是“敬畏”的心理而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男孩由于洛冉那滴水不漏、沉着冷静的反应而越来越心乱如麻，索性睁目质问道：“爸爸！如果……您真的是爸爸！那您……怎么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是第二次，夜叉丸觉得……父亲不是父亲！
　　洛冉勾起了隐藏在其浓密络腮胡子下的唇线，像是在含笑：“人都会改变，若他没有变，那就只能说明，他还来不及改变，就给死了哦。”
　　他又顿了顿，落于夜叉丸白净小脸上的沉沉的墨色眸光显得略微淡远迷蒙，伴着他接下来的幽凉声音，补充道：“就比如，你们三人最放不下的漩涡勘六。”
　　这也是第二次，洛冉用意思与之前一样的言语来回应儿子，还巧妙地提到了勘六。
　　果然，一提到过世的勘六，夜叉丸对洛冉的所有疏离都化为泡影，转而目蕴莹光，垂目不言。
　　洛冉原本冰幽的黑色眼神也有些凄恻，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他们头顶上方因被夕阳染上绯色而显得紫红的晚霞天际。
　　红。
　　红得……若血！
　　他的眸色逐渐浸染了那种不祥的血红，冷笑了一声，语重心长道：“若他没死，当然也会发生改变，外貌也好，性格也罢……要知道，世界始终都处于永恒的运动、变化、发展中，绝对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就如日复一日的日升月落，昼夜交替，明白吗？”
　　夜叉丸的犹疑早已随着勘六的不幸离世所牵扯的深彻剧痛，加之洛冉再三的自然反应而销声匿迹。
　　他的小手顺带因认命而颓然垂下，无力地小声道：“爸爸，抱歉。”
　　洛冉则笑出了声，与对待刚才明明向自己认真行意味着“拜师”礼的门佐蝎不同。
　　他将夜叉丸温柔地拥入怀中，慈爱地说道：“别这么见外。你我可是父子，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夜叉丸见父亲的心情颇佳，且二者如此亲密相处，之前的不快皆貌似成功烟消云散，便捎带主动认错：“爸爸，请您……原谅我今日未向您和加瑠罗姐姐事先打声招呼，就擅自离家的错误。”
　　洛冉轻柔地放开了儿子，粗糙的大手怜爱地摩挲着他红彤彤的小脸，笑道：“好啦，爸爸从没有放在心上哦。”
　　夜叉丸难为情地笑着，又眨眼问道：“那个……加瑠罗姐姐生气了吗？”
　　“啊啦，你们可真不愧是亲姐弟嘛。但加瑠罗和你不同，你是偷偷摸摸地主动溜出去找纱罗妲，至于那丫头……”
　　洛冉不知在何时就将手悠然放下，垂眸闲闲道：“……被绿罗姬尊唤走了。”
　　……
　　12月23日傍晚，还是那处在11月月初当夜，由绿罗处置过金泰米素母女的幽暗昏沉的小房间中。
　　这里依然暗得宛如人间地狱，唯有几支微弱的苍白蜡烛在静静地注目着两个女子各自沉重的表情，并倾听着她们的言语——
　　“加瑠罗，把这个给我收好了。”一身纯黑和服的漩涡绿罗冷着一张寒气逼人的绝美容颜，将一个小巧洁净、毫无点缀的白瓷瓶子，递给了与自己面对面、且围着那条淡绿色围巾的茶发女孩。
　　门佐加瑠罗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灰蓝色清眸，白皙蓉面上的泪痕依稀可见，于稀微的薄弱烛火中跃动着几缕皎皎莹光。
　　待强制自己回过神后，她虔诚地接过了那个外在触感冰凉温润、内在更为神秘的瓶子，忍不住凝眸问道：“姬尊，这是何物？”
　　绿罗迟疑了一下，紧锁着细长的酒红色蛾眉；而那两剪眉月下便是一双凝肿得通红若血，更分外灰茫寒冷的青色玉眸，看不见一丝一毫属于活人的气息。
　　但在事实上，她还活着。
　　至少她的嫣唇被有意涂得血红刺目，至少还能动，还能说出话，却依旧掩盖不了她于这短短几日内，就雪上加霜的憔悴与沧桑：“你只需好好地保管它，不要遗失或损坏。若有朝一日，纱罗妲……纱罗妲被完全夺走了守鹤，作为砂隐的‘弃子’……”
　　说到最后，她直接咬牙寒声道：“……到时候，你必须想办法亲自把这个瓶子交到她手中！并看着她全部服下，也许这样做……还能保住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