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传》小乱世

65、番外 霁兰·十世流年

　　上部之番外 霁兰·十世流年

　　天界有一条河，叫流年。
　　我是长在这河边的一株兰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长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像有些花草那样变换成人形，为什么不能像仙人们那样腾云驾雾，我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
　　她是南海龙王的小女儿，名叫宣季。
　　她有一头华美无匹，如绸缎一般的乌黑长发；她有着最最灵动的双眸，仿佛装着整个星空的明星；她不喜欢穿着华丽的衣衫，总是穿着简单的衣裙，赤着脚，坐在流年河畔，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对我说：“兰草啊兰草，我观察你好久了。你啊你，终日无所事事，懒散堕落，从来不知道吸取养分，汲取营养。你看看原来长在你旁边的玫瑰花，人家都已经大有修为，做了花仙了。你呢你呢，还只是一株草。”
　　我张了张嘴，竟然有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会说话。
　　我好开心。
　　我说：“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吸取天地之灵气，汲取日月之精华，争取早日开花，得到仙人们的赏识，早日成仙咯。”她表情生动的说。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哎呀，那就从现在开始做起呗。从今天起，我就每天都来督促你，直到你开花那一天。”
　　恩，我心里想，我一定要开花。
　　开了花就可以幻化人形，也许，我就有了手，可以摸一摸宣季的长发。

　　流年终日的流逝，我的修为也大有长进。
　　有一天，宣季满脸哀伤，看得我担心至极，急忙问她：“你怎么了？”
　　“兰草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她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之后小声说道：“我爱上了一个魔。”
　　我突然有些难过，还没等我开花，她竟然就有了爱的人了，那我开花还有什么意义呢？
　　“兰草啊，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魔。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魔竟然可以长得比仙人还要俊美潇洒。天界第一美男，银梓殇，够美了吧，可却不及他十分之一耶！”
　　“哦……这么美啊。”我的声音微微发涩，“那……他叫什么？”
　　“地雍，他叫地雍。”宣季笑的幸福的说。
　　“他？”我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感觉无比熟悉。

　　自从那一日宣季告诉了我她喜欢谁后，我突然变得无比的倦怠起来，终日懒散的要命。我期盼着宣季留意到我的变化，然后狠狠地训斥我一番，但是，我却连这训斥都得不到。宣季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终于，从某一日起，她再为来过了。
　　我一个人，不，一株草，就这样孤独的立在河边，看着那条名叫流年的河流不知倦怠的流着，流着，就像时间一般，流的飞快。
　　有一个夜晚，天空晦暗，似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
　　我从睡梦中醒来，是的，自从宣季不再来之后，我就这样颓废着，在白日里酣眠，却在夜晚孤独至天亮。
　　我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宛如地狱最黑暗最魅惑最耀眼的曼珠沙华一般的男人。他有一头如泼墨一般华美无匹的长发，不羁地在空中飞散着；他有着最最精致的五官，神情散漫而魅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邪佞却令人着迷；他身着一身黑色的华袍，微微带着些许的光晕，弥漫着一种蛊人魂魄的魅力。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仙人，事实上，他根本不是什么仙人，他是魔。
　　他叫地雍，是一个魔。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枝叶，微显苍白的唇轻启：“真是没想到啊……那个老家伙会把你藏在这里。要是没有那个傻丫头，我还真是想不到。”
　　傻丫头……是宣季么？
　　我慌张的问：“宣季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哦？你还不知道么？”他的唇边漾起了微露得意与嘲讽的笑意，“宣季闯入了天界禁地，还偷了东西，已经被关入天牢了。现在……额……我想，大约是在受刑吧。”
　　“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让她去偷东西的，是不是？”我愤怒至极。
　　“哦？不是我哦！我只是小小的，暗示了那么一下，你可不要冤枉我哦！”他散漫的笑着，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我感觉我小小的身体里面热血沸腾，全都往脑袋上涌，我真想把这家伙给推到这条名叫流年的河里！
　　忽地，扑的一下，一阵云雾升腾。我忽然发现，我竟然变成人了！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开花，还没有得到仙人的赞赏，怎么就变人了？
　　“啧啧啧……你的能力果然非比寻常，也不枉我费这么大的心机来找寻你。”那名叫地雍的魔头小小的惊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散发着极大魅力的笑容。
　　“你寻我做什么？”我怀疑地紧盯着他，“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把宣季从天牢里救出来。”
　　地雍得意的一笑，漂亮的眼眸习惯性的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遮挡不住他眼中满满的风情，“好，一言为定。”

　　认识了地雍之后，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一株兰草，为什么会长在流年河畔，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要做什么，成仙抑或其他的什么。
　　原来，早在天地尚处于一片混沌之际，有二子诞于天地之间。
　　此二人一出世，引得天地震荡，电闪雷鸣。
　　这是一对孪生子。一对拥有无穷力量的孪生子。
　　他们生来就是要主宰这个世界的。
　　一个生来注定成佛，名叫如来。
　　一个生来注定成魔，名叫霁兰。
　　是的，如你所想，那个霁兰就是我。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那个霁兰就是曾经的我。

　　佛与魔生来就是对立的。
　　而六界之主生来就只能有一个。
　　于是，一场六界大战理所应当的爆发了。
　　最终，魔虽高有一尺，佛却高有一丈。
　　佛赢了。
　　众神提议，要把我杀死，说留我在世上，迟早是个祸患。
　　而佛到底是佛，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抹去了我的记忆，将我变为一株兰草，种在人烟罕至的流年河畔，终年终岁浑浑噩噩度日，不知所终。
　　直到，我遇见了宣季。

　　地雍是新一任魔界的王。
　　他于一次偶然间遇到了宣季，他觉察到宣季身上有我的气息。
　　于是他假意接近她，唆使她闯入天界禁地去偷取天史。
　　这样，他终于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
　　而宣季却因此入狱，生死未知。

　　我催促地雍去救宣季，而他闻言却戏谑的笑了：“哎呀，傻霁兰，你的小宣季是不会死的。”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进了天牢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的！”我怒道。
　　“哦？兰草也会发怒的么？”地雍俊美异常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只属于魔鬼的笑容，“哈，难道宣季没有告诉过你的么？她可是天帝之子，银梓殇的未婚妻。银梓殇爱她至深，哪里会舍得让她去死？”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想笑一下，却扯不起嘴角。
　　“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我嗓音干涩的问他。
　　“如来总该想到的，魔是无法消灭的，也是无法屈居人下的。”地雍的眸中射出了凛冽的光，可唇边却还带着淡淡的令人恐惧的笑意，“我要发动第二次六界之战。我要——佛——屈居于魔的下面！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六界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和佛对抗，甚至要胜出佛的——魔。”
　　如果这一场战争能赢的话，那么——银梓殇与宣季的婚约大约也不算数了吧？
　　“好，我帮你。”我对地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