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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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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这真不是以貌取人
“唉……”洛十一连声叹气。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别人带来了麻烦，虽然那个原因严格来说并不是自己造成，而是以前的虚拟人“洛十一”的锅，但现在锅落到了自己头上，心里难免还是不痛快。
一直站得远远的，仿佛怕被他们谈话的音波攻击到的小黑，等洛十一和XIU说完话分别了之后才跑过来，一来就瞄着洛十一，小心翼翼地说：“你认识那个XIU？你们很熟吗？”
“嗯……还可以。”一回生，二回熟，自己跟XIU已经是第二回见面，所以洛十一觉得这么回答也没有问题。而且和大美人认识，说出来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说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
“可怜的家伙，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小黑看向洛十一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同情的眼神，“他是三个月前来到失乐园的，才三个月就坐到了原人管理者的位置上，靠的可不是一般的手段。你见过有人长着两副面孔吗？那个XIU就是。他最会抱战郎大腿，对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就假扮高冷，真是虚伪透顶。如果他对你好，那一定是因为你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
“可我看她不像那种人啊？”对于一来就帮助过自己，长得还好看的XIU，洛十一是抱有好感的。
“那我问你，刚才他是不是嘲笑你倒垃圾？”小黑说。
“她是问了我，不过她只是在关心我的工作辛不辛苦啊。”洛十一说。
“那他有没有叫你不要回去了，免得给他添麻烦？”
“有是有，不过……”
“他是不是还说你一个人连累了所有人，你是害人精，尽一切所能打击你、挖苦你，对不对？”小黑说。
“有吗？”洛十一皱眉。
“当然有啊！”小黑恨铁不成钢。
“等等，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我觉得是这样的……”洛十一揉了揉眉角，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我倒垃圾的工作，和我逃跑的事情，都是事实；其次，我们需要抛开一些成见，更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最后，我相信她其实是在提醒我，因为真的会有人看不惯我吧。”
“呃，你老实讲……”小黑想了又想，望向洛十一，“你是不是只要看谁长得好看，就会无条件支持的那种人？”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肤浅！”洛十一冤枉，他真不是以貌取人，不然小黑第一个就被PASS了。
“是吗？”小黑斜眼，“真怀疑你是不是也有光头他们那种癖好……”
“什么癖好？”
“我什么都没说。”小黑闭起了嘴巴。
不说就不说吧，洛十一也没有强迫别人的兴趣。随意眺望了一下前方，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回宿舍。”小黑说，“今天可以早一点休息。”
“哦，原来我们可以休息了……嗯？回宿舍？”洛十一呆了呆，刚才XIU跟他说过什么来着？
原来XIU真的没有骗他。
“怨声载道”的结果，洛十一现在就领会到了。
望着那一地被丢出来的床上三件套、杯子、毛巾、袜子、衣服、背包、搓澡巾……洛十一确定，他被宿舍的人赶出来了。看来自己在这里真的不受欢迎啊，洛十一摇摇头，蹲下看看地上那些东西，把背包从中拣出来，拍掉那上面的鞋印，慢慢地把东西一件一件往里塞。
说起背包，自己中学的时候也有一个和这相似的，离开家门的那天，自己也是这样，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往里面塞东西。
洛十一一不小心就想起了自己那些青春岁月，又一不小心地沉浸在了其中，直到耳边传来惊呼：
“啊呀——”
“砰！”
地动山摇。
小黑闭着眼睛，战战兢兢地把手从眼前移开，一点点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洛十一的脸，他紧紧蹙着眉，慢慢仰起头看向上方，脸上的那抹不爽表现得明显极了。他胸前的扣子崩落了两颗，看起来刚才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才躲过了高空坠物的袭击。
至于那个高空坠物——
小黑的目光慢慢从洛十一身上转开，移到后面那块擦着他头皮飞下来的床板上面，然后再回到洛十一脸上。
他觉得洛十一肯定要发飙。
太惊险了！只要再偏一厘米，或者洛十一的反应再慢上半拍，今天这里就会发生血溅五步的惨案。
“是谁扔的？”洛十一高声喊。
整个宿舍楼鸦雀无声。
“那边那个，不要躲，我看见你了！”洛十一指着上方说，“喜欢扔东西是吧？还有没有了，再扔啊！”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小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目睹到一场约架了，心情忐忑之余还有点小澎湃。
“没有，你可以滚了！”楼上一个粗鲁的声音说，同时“砰”的一声，某扇窗户被人关上。
“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样？我又不怕你！”
“老子的鞋子就被你们扔了一只，还有一只呢？”洛十一没好气地说。
楼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只鞋子乘风而来，啪叽落地，随后窗户再一次“砰”地关上了。
洛十一默默地上前，默默地拾起了鞋子，把两只鞋的鞋带绑在一起，挂在指头上往肩后一甩；再抱起床板，夹在自己的腋窝下。抬起头，目光深邃，背着包，就这么默默地往前走去。
“就这样？”小黑愣了，他想不通这是个什么发展路线？以为要下雨的，结果只听到两声雷，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难道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策略？
其实洛十一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他也不是遇到什么事都只会采用暴力解决的莽夫，像这次原人们被他连累了，心里对他有怨气，要撒气，也是情有可原。对于这种，只要对方不太过分，洛十一往往是不会那么斤斤计较。毕竟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暴力镇压是行不通的。
“对了，你现在没有地方去吧？不如去我那里住？”小黑甩了甩脑袋，跑了上来，帮洛十一抬起床板。
“也好。”洛十一点头。
“我家就在前面……”小黑热情地指路。
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被杂物堆得几乎不能落脚，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扁扁的通风窗口，外面偶尔有人路过的时候，能看到走动的一双鞋。这样一个逼仄的空间，就是小黑的家。
但是，当一个小小的灯泡亮起来的时候，屋子里顿时被一种奇异的光芒笼罩住了。光芒来自于那些精巧的小手工制品，音乐盒、发条钟、小火车头、纸板牛仔帽、用易拉罐制作的传话筒和铁皮机器人……它们被摆满了几层高的木架子，像展示品一样陈列在屋子的两侧。
“不好意思，这里有点乱！”小黑冲进房里迅速收拾起来，洛十一跟着进了门，越看越吃惊。
“这些都是你做的？”洛十一问。
“啊？是啊，都是用废品做的。”小黑一边收拾一边说。
“你也太厉害了！”洛十一看着架子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手工品。
“没有啦，没有你厉害。”很少听到夸赞的小黑顿时不好意思了。
“这上面是易拉罐的拉环？”洛十一指着一只老鹰。
“嗯啊！是拉环。平时捡到的废品我都没扔，都攒起来。对、对了，以后你能不能也帮我留意一下？”
“可以啊。你需要些什么？”洛十一欣然答应。
“凡是金属的，橡胶、塑料、纸板，还有家电上那些组件……”小黑扳着手指头滔滔不绝。
“对了！给你看个这个。”小黑跑到架子前，拿起一个银色的水杯给洛十一看。洛十一刚才已经看见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保温杯，所以看一眼就略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既然对方隆重地介绍，想必不是一般的保温杯，洛十一也怀着谦虚的心求教道。
“是滤水杯！”小黑说。
“呃，做什么用的？”
“滤水用的啊。只要把蓝色水装进去，这样……转动一下，摇一摇，就能喝到干净的水了。”小黑一边演示着一边说，“这是我的发明。像工坊那种滤水器太大了，不好用，这个杯子可以随身带走。这样你走在路上，看到有蓝色水，不用等回来就能有水喝。是不是很方便？”
“蓝色水？蓝色的水？”洛十一感到困惑。
“你不会连这种常识都忘了吧？”小黑斜眼。
“我真的有很多东西不懂……”洛十一讪讪地说。
“看得出来。”小黑居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这让洛十一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小白了，“还好你遇到我，要是别人一定会觉得你在故意捣乱而不理你的。”
“是是是，你真好。”
小黑清了清喉咙，说：“蓝色水呢，就是被污染过的水，含有很多有害物质。在我们的世界里，自然界里的水都是蓝色水，无一例外。蓝色水可以用来洗衣服、打扫卫生，但是绝对不能直接喝。要喝水的话，你必须使用滤水系统，那是一套很大的组件，工坊里就有。”
“明白了？”小黑说完，望着洛十一。
“明白了。”洛十一点着头，“我们这个世界很缺水吗？”
“缺啊，尤其是外面的荒漠里。但我们这里还好，离得不远有一片植物林，那是我们的取水地。每隔几天他们就会组织原人去取水，到时候我们可以偷偷跟去，你就可以看看怎么取水了。”
缺水、缺食物、缺电、缺WIFI，这些都是洛十一进入末世后就预料到的事，所以也没有感到很意外。
倒是这个滤水杯，洛十一觉得它十分有趣。上面有一个用刻刀刻的卡通小人儿头像，做着wink的表情，嘴巴嘟嘟，丑萌丑萌的。小黑说：“喜欢的话，等我找齐了材料，也给你做一个吧？”
“好啊，这上面刻的是你吗？”洛十一说。
“你看出来啦？就是我啊！”小黑说着也做了一个眨眼的表情，果然和水杯上的卡通人一模一样。
小黑说：“我给它起了名字，叫‘噜噜’。它陪了我很长时间了。在我的家乡，每个小孩成年那天都会收到一个专属水杯，祝福他一辈子不缺水喝。很多人都会把他们的水杯保管一辈子。”
“你的家乡？原来你不是这里的人？”
“我是被掳来的，在我六岁的时候。”小黑平静地说，“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从外地来的，像我一样被掳来的也不在少数。现在资源这么少，生育也是个问题，哪个聚落想发展壮大，都要靠人，没有人就只能去抢。最后变成了大家互相抢来抢去，运气好点的，像我离开家的时候已经有六岁，就还记得家乡的样子，不像有些人完全忘了他们的家乡在哪里。他们真的很可怜。”
“那你们没想过要逃跑吗？回去你们的家乡？”洛十一说。
小黑说：“有些的确会逃跑，但大多数会选择留下，因为逃跑很容易死掉。”
“逃跑很危险么？”
小黑给了洛十一一个“这你还用问我？”的眼神，但还是耐心给他解释说：“不是很危险，是非常危险好不好？你想啊，这外面就是大片的黄沙，沙漠里有人面兽，有沙暴，有游匪，还有生活在别的聚落的人，他们大多不是很友好。你逃跑过几次，不是都没成功么？”
呃……这么看来自己逃跑了六次也不是什么壮举，相反应该是耻辱，因为全都以失败告终了。
洛十一正替这具原身的失败默默哀悼，又听小黑在那说：“其实依我看，你前几次不成功都是因为准备不足，只要有人帮忙做准备，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你……想不想再试一次啊？”
洛十一打了个哈欠，忽然觉得有点困了，点点头说：“逃跑啊？可以，明天就去试试看。”
“真的？”小黑惊讶了。
“当然是假的。你还当真了？”洛十一打着哈欠，起身收拾自己的床铺，“睡觉吧，好困了。”
望着洛十一的背影，小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摇摇头，把那份失望抛到了一边。
第二天早上。
“十一，十一，快起来，要迟到了！”
“十一是谁啊，没听过。别吵我睡觉……”洛十一挥手打开耳边的蚊子。
“快点啊，真的要迟了！你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蚊子焦急地说。
“……我衣服呢？”好不容易洛十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挣扎着爬起，到处找衣服、找裤子、找鞋子、找牙刷……小黑又一个劲催促，一大波鸡飞狗跳略过不提，两个人疯跑出门。
一路狂奔到了工坊，门口乔治的脸上明显已有不悦，赶紧刷了脸卡进去。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烦死人了！我被吵醒了两次！”进了门，洛十一就开始向小黑吐槽。昨晚因为烦人的飙车声，洛十一被吵醒了两次之后再也睡不着，瞪着无神的眼睛直到快天亮才失去意识。结果不到半小时，又被小黑摇醒，疲惫的身心完全没得到恢复。
刚才一路赶时间也没空说话，洛十一可是憋了一早上，这时踏进工坊，立刻按捺不住狂吐槽。
洛十一：“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飙车族存在？简直是对社会的危害！”
“你可以试试耳塞。我那里有一副，给你用吧。”小黑说。
“没有公德心！一点也不顾及街坊邻居的感受，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好啊……你不用？”
“唉，我已经习惯了，再吵我都听不到。”小黑眼神里浮现一丝淡淡的沧桑。
“怎么会那么吵的？”洛十一连连摇头，“这点还是工坊好，看这里多安静，一点杂音都没有。”
小黑停了下来。
“你觉不觉得……有点安静得过头了？”小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