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师叔是曲我是笛？》千里花风

4、第4章

　　陶阳蹬着自行车，披着夜色进了小区门儿，忽然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身上有白光一闪。
　　哎，这于筱怀是什么体质，见完他回家路上就没安定过。
　　陶阳不动声色继续往单元门门口骑，一道道剑似的白光跟着他次第爬到车身上、墙上。陶阳被惹恼了，一脚支地，气沉丹田，咳嗽了一声。“叮！”清脆的金石相击之声响起，白光闪现，一把清越的嗓音传来：“好大的胆子！”
　　随着这声喝斥，一个人影现出，花色的衬衫，最下面两颗扣子被肥腻的肚腩撑开，露出几许肚皮。咖色休闲裤已穿得没了形，伴油点斑驳。分头，大晚上带一墨镜，胡茬凌乱。缚手而立，姿态高傲！
　　陶阳捂住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你非得这么报复社会吗？”
　　“休得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呀，啧啧啧！陶阳连耳朵也想捂了，没办法，惹不起。只好垂头盯着地面客气道：“不知承影大人光临，所因何事？”
　　“你在市区掳了凡人，撑起结界，吟唱神音。结界边缘造成瞬间时空混沌，有两人因你而忘记了出行目的；神音振结界而出，有五人受其影响，心烦气躁，与人发生口角；你所掳之凡人，被骗药钱358块8毛。”
　　陶阳只留意了最后半句，“这个傻子！”
　　“如何？”承影大人逼视着陶阳问道。
　　陶阳实在不敢看他，将车头一扭停在楼下，上了锁。
　　“跟踪我？监视我？看来本城有气运金龙看守，倒使大人们轻闲得很。”
　　“……”承影沉吟了一番说：“我们有监控。”
　　“闲的！”
　　“尔为何接近一个凡人？”
　　“笑话，我周围哪一个不是凡人？”
　　“莫非，他，不是凡人？”
　　“你问我？承影大人的辖区，也有您看不透的根底？”
　　“妈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承影大人气呼呼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对老鼠眼。”
　　“额……”陶阳彻底没有说话的欲望了，这时楼道里传来一声“电梯到一楼了，电梯上行”。“等一等，”陶阳一边跑一边喊，跑进了电梯，把承影晾在了外面。
　　陶阳的父母已经回房间休息了，门厅照例留着一盏灯，陶阳妈妈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问：“阳阳回来啦，饿吗，给你热点东西吃？”
　　“不用了，今儿不饿，您睡吧！”陶阳说完回了自己房间。一推开门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去检查窗子，“谁给我开窗户了？”
　　“没什么分别，有光就能进来！”坐在床边的承影凉凉地说道。
　　“你非要这般面貌吗？”陶阳无奈地问。
　　承影捏着两根粗笨的手指，捏起不存在的衣角，打量着陶阳的床与凌乱的书桌陈设：“你非要这般寒酸吗？”
　　“……”陶阳沉默了一会儿，说：“气死我了。”
　　陶阳的“气死我了”可不单纯是一句牢骚，承影听了立刻站起来走到窗边说：“休要动怒！”
　　“换张脸说话！”
　　“啧！”承影叹了口气，一道白练闪过，白练之后，一道仙影现出，青丝漫洒、长眉入鬓，清冷的眼眸中宛如盈蕴着星河，深袍广袖，如诗如画，这才是上古十大名剑中号称优雅之剑的承影。
　　呵，神仙一般！陶阳又捂住了眼睛。他不稀罕神仙，当初他被创作出来，一部分的功用就是祭祀天神，他是靠一代代先民、一世世凡人传唱的虔诚之心而凝神聚魄的，神不会唱他，神高高在上。
　　“你就不能长得又讨喜又接地气吗？”
　　“那是什么模样？”
　　陶阳拿出手机，戳戳点点好一会儿，才将屏幕举到承影眼前让他看一张因放大而模糊了的圆脸，一张笑嘻嘻的脸。
　　“……你果真对这个凡人有所企图！”
　　陶阳收回手机笑了笑。
　　“你喜欢他？”承影疑惑道。
　　“没有。他就是好笑。可以了，说正事吧！”
　　承影嫌弃地看了一眼书桌，从白色的宽袖中伸出手覆在桌上，不一会儿，手掌下有一张纸显现了出来。
　　“老人家给你的，以后不要自己乱画了。老人家惦念着你，还想什么时候再听你唱一次。”
　　陶阳拿起那张纸看了看，“本该再给怹唱一回，可我这修为，怕是难成了。”
　　“至少，现在没什么东西敢惹你！”
　　“强弩之末，维持不了多久的。我当初没有本体，神魂残破……”
　　“今晚我和你睡吧！”承影打断陶阳的话。
　　“啊？”
　　承影整理了下衣冠，“有什么不可以吗？”
　　陶阳抚额而叹：“消受不得！出了什么事儿吗，最近？”
　　“没什么新鲜的，还是那点事，坊间盛传世间再无以力证道之门！”
　　“所以呢？”
　　“唯有功德证道一法可行。”
　　“这是好事啊，大家都修功德气运。”
　　“不，他们做的是擒住气运金龙之打算！”
　　“你非得半文半白的说话吗？”
　　“呵，莫再猖狂了。气运金龙是那么好擒的吗？如若他们有本事进了北京城，你说，他们会不会先找别的功德之身吸一吸？”
　　“嗯？”陶阳低头打量了下自己。
　　“你要仔细了！”承影含笑道：“要不要一起睡？”
　　“不！”陶阳推脱道：“大人回吧，明儿我还得早起练功。”
　　第二天，陶阳没能起早。筱怀倒是起得早，早起吃了早饭，喂了乌龟，在微博上点赞了蒋依依，就等着晚场上班了。
　　晚场结束后，筱怀蹬上自行车就跑，事实证明真不需要这么着急，张一元到天桥德云社，骑了不到十分钟。
　　陶阳晚场结束后，正匆匆从门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举着两根冰棍儿的于筱怀。
　　“陶老师！”于筱怀笑着迎上去。
　　“你下班了？”
　　“嗯，今天我第二个。请您吃冰棍儿！”筱怀举着一根儿冰棍儿给陶阳。
　　“我不能吃。”陶阳捏了捏自己的喉结。
　　嗯……嗓子。筱怀心里责备自己的粗心。
　　“你也别吃！”
　　“啊？”筱怀举着两根冰棍儿犹豫了。不吃就化了，难道白扔了？
　　“哎！吃吧，逗你玩呢！”
　　筱怀撕掉一根冰棍儿的包装纸，看了眼陶阳。
　　“吃吧，别看我！”
　　放心地把冰棍儿放进嘴里，筱怀边吃边问：“陶老师，你还有什么不吃？”
　　“我什么都可以不吃。”
　　“嗯？”
　　“吃什么也死不了！”
　　“……”这个师叔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
　　陶阳看了一眼大嚼冰棍儿的于筱怀和于筱怀手里的另一根冰棍儿，小声问了句：“我能不能舔一下？”
　　“舔一下？”于筱怀呆呆地反问。
　　“不行拉倒！”
　　“行行行！”筱怀把吃着的冰棍咬在嘴里，腾出手撕开另一根的包装纸，再嘶嘶哈哈地将嘴里冻得牙疼的冰棍儿拿下来，一手一个，把完整的冰棍儿递到陶阳的眼前。
　　陶阳低头伸舌舔了一下。
　　“我以前也能吃冰淇淋！”
　　“嗯，哦！哦！”于筱怀仍未回过神来似的看着被陶阳舔过的冰棍儿，鬼使神差咬了一口。
　　“你怎么吃我的！”陶阳弹了下筱怀的脑门不满道。
　　“咬，咬错了！”
　　“吃了吧！别浪费。”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你没事，你怎么还去看医生，有病去医院，别看什么半吊子郎中。”
　　“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是活神仙我是！”
　　“昨天那个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是活神仙，你来对了！！”筱怀学了学老医生的语气。
　　陶阳笑了：“真傻！白花三百五十八……块八！”
　　筱怀一听，瞪着眼睛竖起大拇哥儿道：“您真是神仙！您是真神仙！”
　　陶阳抓住筱怀的大拇指，玩笑着说：“对，求神还不如求我！”

　　突然什么在脑海中一闪，陶阳抓着于筱怀大拇指的手掌里一凉，悠扬的笛声响起，有锵锵凤鸣而过。

　　陶阳浑身都起了一个震悚，想要听得更真切，声音却消失了。

　　前一天陶阳抓过筱怀的手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可刚才的声音，陶阳确定不是幻觉，因为那一声笛音调式奇特，闻所未闻。更奇异的是，陶阳一直苦苦压抑的乱窜的灵力平息了一瞬。

　　陶阳抓住筱怀的手，东摸西蹭的试验。

　　筱怀只好站在那里，伸出双臂，任陶阳拽手腕掰手指头的。

　　趁着这个功夫，筱怀偷偷仔细打量了下陶师叔。

　　陶师叔乍一看虎头虎脑的一个半大小子样儿；再一看就看出有满身书生卷气，又有点清冷；这样离近了仔细看才知道，原来他生得很秀气，眉目俊秀，虽然眉毛稍浓了点儿，眼睛内尖外阔，莹润有神。唇形小巧精致，还隐约有一点肉肉的唇珠儿。如果脸型再柔和点，不怒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清丽可人。

　　只是人怪了点儿。自打那场考核和他对上话后，没有一天不奇怪的，可能这就是神童的特质吧，这种奇怪对于15岁的、在成人世界摸爬滚打了一年多的、“沉稳的”于筱怀来说有点酷，还有点可爱。

　　如果说之前他盼着能和陶阳搭档多少有点现实的计较和功利心的话。现在他倒是宁愿陶阳一直这样，在他身边奇奇怪怪，在他身上拍拍打打，他都可以站着不动忍着，也可以忍受每次让陶阳舔一口冰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