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梦梦]月影翩跹》圣音天使

1、萤

　　少女在树林里全力奔逃。
　　“紫衣，使用幻象光攻击！”随声音落下，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好了快往前跑！”
　　但转即他们又卷土重来。
　　这些人的宠物小精灵太耐打了，而她身边却只有两只小精灵。
　　少女不甘地咬了咬唇。
　　眼看对方逐步逼近，她抬起头，对疾掠穿过枝桠间的影子喊道：“□□，用飞沙走石！”
　　狂风骤起，四周的树木沙拉沙拉勃然怒唱。
　　“胡迪，使用定身！”
　　强风声中，有人号令道。
　　她心感不妙，下一刻风停了下来，一回头，她的大比鸟果然被限制了活动能力。她不住急唤：“□□！”猛地看向紧随的光伊贝，“高速星星！”
　　极速回旋的星辰群袭胡迪，却在企及之际化为泡影。
　　“班吉拉，地震反击。”
　　只听对面响起一记吓人的踏地巨响，她脚下的土地随即开裂、剧烈摇晃，仿佛连前方的月见山也将横遭波及。
　　她依靠一棵大树勉强稳住了自己，在仍无情鞭笞大地的震动中，拼尽最后的力气高喊道：“念力冲击！”
　　光伊贝清亮应了一声，一股不可小觑的能量从她的每个毛孔散发出来，涌动着、交叠着，扭曲着空间，直冲敌人阵营。
　　“反射镜！”
　　高度凝聚的能量在瞬间加倍逆转，少女被提前预知了结果的光伊贝用身体护住，但还是晚了。
　　“啊——”她听到自己的痛呼，整个人与光伊贝一起被弹飞数米，直坠一片稀树草地。
　　月亮渐渐爬上高空，皎洁的光依稀越过头顶的枝叶，洒落这片树林深处。
　　实力差太多了。
　　她撑起自己，眼角余光中，光伊贝正拖着满布伤痕的躯体朝她走来。她凝着仍呆在阴影下的袭击者。
　　“你们想要做什么？”

　　*

　　“小萤，早上好。”
　　她停住脚步，对在栅栏后修剪着番茄茎叶的女人笑道：“早上好，花子阿姨。”
　　对方打量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要出远门吗？”
　　她点点头：“把外公寄给大木博士的东西送回去，顺道到浅蓝市一趟。”
　　花子的表情转为了然，随之想起什么：“小王子呢？”
　　“被我寄放在了博士的研究所。”
　　听毕，花子像是放心了，微笑着跟她挥起手：“那你路上小心！今天会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可不是嘛。小萤别过那和吸盘小丑一起持家的温贤女人，抬眸仰望一片蔚蓝的广阔晴天，满怀对这次旅程的憧憬。
　　“小萤你来了！”
　　月将满的那一天，她来到了浅蓝市的浅蓝道馆门外，受到道馆三姐妹的热烈欢迎。
　　“菖蒲，好久不见。”看着热情拥住自己的蓝发女孩，小萤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抱她：“你过得好吗？谢谢你邀请我来浅蓝市作客。”
　　“可别这么说，小萤。托你的福，二妹才没有刚回家便又溜去外面玩。”
　　“樱花！”
　　小萤面对这种场面毫无办法。她向正接受妹妹回击的金发女生问候道：“樱花姐姐你好！其实我也是有事要去彩虹市，才决定顺道过来拜访你们。”
　　这时候传来叮铃叮铃的单车铃声。
　　四人一同停下谈话，望向邮差打扮的男子。
　　“小姐，这里有你们的包裹。”
　　在旁扎着两条粉色发辫的女孩迎了上前，接下快件扫了一眼：“上面只写了浅蓝道馆签收，但应该不是我的。你们谁订了东西吗？”
　　换来樱花和菖蒲一致茫然的摇头。
　　“抱歉，邮差先生，你可能搞——咦？！”
　　“牡丹，他已经骑车离开了。”小萤被对方呆愣原地的神态逗笑，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了下去。
　　樱花从牡丹手上取过包裹，随意端详了一番，确定看不出所以然又放回去：“那就先这样吧。大不了拆开发现是恶作剧，扔了便是。”
　　菖蒲很上道地接道：“只要别让我们查出是谁皮痒。”
　　“好了好了，我们进屋再聊。一直让客人站在门口很没礼貌。”
　　牡丹推了一把两位姐姐，菖蒲旋即转过头，伸手挽住静静看三姐妹笑闹的她：“小萤，我们走吧！”
　　由于一路上都极顺利，小萤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一天。在樱花她们的周到招待下，她不但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卸下前段旅途的疲累与风尘，更藉着菖蒲的鼓励，重游了阔别三年的浅蓝市。因为家庭的关系，她曾在浅蓝市作为插班生读了两年的小学。后来虽然得到外公帮助，到彩虹市就读私立的小精灵训练家培训学校，可小萤永远不会忘记她从浅蓝市收获的友情。
　　这样一座碧波生姿的海滨花城，这样一个活力四溢的善良女孩。
　　“参加完今晚的祭典，你明天就要出发了吗？”
　　她正伫立偌大的游泳池边，观看樱花与牡丹同使用水系小精灵的对抗，闻言挪过视线，落入菖蒲总是朝气明亮的眼眸。
　　“既然连博士都揭不开那些物器的秘密，我想还是让它们尽早物归原主的好。”她笑了笑，举步靠向好友：“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更快回纯白镇，继续做野生小精灵的生态保育观察。”
　　“你没在彩虹学院待到毕业，果然是这个缘故。所以你到现在，依然只有光伊贝和大比鸟两只小精灵？”
　　已经是确定的语气了。小萤在心里笑着叹气，“菖蒲跟从前一样了解我呢。”
　　晚上的祭典十分热闹。
　　因为城市比邻由月见山东流入海的浅蓝川，每年大大小小的祭祀庆典都是沿着河畔举行，比如今天的夏日祭，活动范围甚至延伸到北郊的24号道路。
　　六月的浅蓝川，萤火虫为了繁衍而在这里跳起求偶之舞。
　　萤光如豆，萦萦翩跹。繁星点点，人间银河。
　　在等烟火环节期间，菖蒲姐妹拉着她到处去逛、去玩。此际，小萤就在一个捞金鱼的游戏摊前，看换上了浴衣的三人如何大展身手。她对这些不擅长，早在第一轮便被淘汰了。不出所料，最后的佼佼者是菖蒲，樱花跟牡丹在两旁专注地观望着。
　　忽然，她察觉到光伊贝的异样。
　　“紫衣，怎么了？”
　　离她已有两步距离的光伊贝回头投来一眼，轻轻叫了声，但未等她上前，倏地就撒腿窜进了树林。
　　小萤一急，忙追上去，“你去哪里？等等我！”
　　光伊贝每跑一段都会停一停，确定她没被落下再接着行动，偶尔会停得久一点，东张西望的像在寻找什么。
　　跟着跟着，小萤有些脱力。她扫了一下疏疏落落飞舞在平静水面上的萤火虫，便又打起精神继续走。
　　她们离开了流动着小河的水畔，拐进掩埋了野径的灌丛，攀过树根盘错的丘地，在终于忍不住担忧还有多长的路时，她听见光伊贝发出失落的低鸣。看来走到了相当深入的地方，祭典的乐声完全传不到这里。
　　是跟丢了吗？所幸光伊贝的皮毛有反光特质，即使身置昏暗的环境，也可以最低程度被肉眼辨识出来。
　　正当小萤以为能松一口气，准备过去抱起她折返时，光伊贝突然三步两跃地转到了她身后，末段分叉的尾巴高高立起，俨然进入战斗状态的架势。
　　她当即回过身，防备的目光投向藏匿着不速之客的树林阴影：“什么人！”
　　“交出你带来的东西。”哪里听过的声音。
　　“不然我们就只能用抢的了。”

　　*

　　她抱着光伊贝直接滚下了裂缝。
　　斜包被胡迪隔空夺走，大比鸟在班吉拉的爪风下再次坠地，光伊贝遭到一支接一支花形暗器的攻击意图反攻，却因在晚上预知能力转弱，被逼到了宽阔的地缝边而不自知。
　　小萤一手搂住光伊贝，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断口处的一丛野草。
　　“没事的，紫衣。我们都会没事……”说着，她尝试把手指抠进野草周围的硬土里。
　　“真是好单纯的小姑娘。”
　　话音甫落，大地又是猛烈一震。
　　她无法自已地，被抛了开去。
　　“胡迪，天上有什么？”
　　“班吉拉，用龙爪！”
　　笔直下坠的小萤看不见那些人和他们的小精灵。
　　盈皎的月华，一道散发浅蓝光辉的美丽身影映照在了她的虹膜上。
　　她想她是掉入了水中。
　　气泡、摇曳的水草。
　　这是浅蓝川？还是……
　　一个正往下沉的小精灵在满目的碧蓝色中，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
　　她不禁朝牠游过去，想救起牠。
　　在她即将拥他入怀的刹那，水下变得一片白芒。
　　“……紫色的。”
　　她困惑地睁开了眼睛。她刚才，好像梦见了奇异的生物。
　　“糟了！紫衣和□□呢？还有我的斜包——”记起之前发生的事，她慌忙坐了起来，急切地环顾搜寻。
　　【牠们都在。】
　　什么？小萤蓦地僵住了动作，抬起手捂着耳朵。她是不是，听到了有声音在脑海响起？
　　试着凭感觉移过视线，想不到竟觑见她的小精灵正伏在一面石壁下。她立刻下地小跑过去，确认她们仅仅是睡着了，并且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而她的斜包则安放在一边。
　　【牠们很好，等醒来就可以跟你离开。或者，你也可以现在把牠们收进精灵球带走。】
　　小萤再次投去目光。
　　一只银灰色的小精灵正在相当一段距离外注视着她。
　　牠不是她以往见过的任何小精灵，图鉴上的、彩虹学院饲养的。但牠比他们都要更强大，只是此时此地，牠对她和她的同伴并无恶意。
　　小萤站起了身，直面对方：“是阁下救了我们对吗？谢谢你。”
　　那高大的小精灵似乎没有多谈的意愿，微微侧过了身。
　　【与我相识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天一亮，你们就离开吧。】
　　小萤看着牠的背影，看紫色的大尾巴轻微低空晃过，仿佛是那份熟悉的淡漠和疏离叫她的心为之一紧，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请等等！要是……要是到时又再碰到那些坏人，我们怎么办？”
　　牠定住了步伐：【我已经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他们不会记得昨晚在树林里的一切。】
　　没预想得到这样的回答，小萤不觉陷入了沉默和更大的困惑。
　　【但你身上有股不属于你，或是那两只小精灵的力量。】
　　她反应过来，回头从包里翻出一个印有古代图腾的盒子，打开盒盖，她手中转眼多出了一块银蓝色的鳞片。
　　“他们想抢走的，是这个吧。”小萤拿着它，平静地走向对方，牠没有抵触，于是她接着说：“三个月前，外公前往香橙群岛的考古队发现，并给他带回包括这件在内的出土物。可是外公找不到任何关于它的记载，就寄望于著名的小精灵学家大木博士。当博士也毫无头绪，便嘱咐拜托我送回彩虹市。不过听阁下刚才的话，这鳞片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牠静默了好半晌。
　　【为什么告诉我？】
　　“嗯？”小萤收起笑意，目露不解。
　　【我可能也是坏人。你的宝藏在我这里不能保证安全。】
　　不知为什么，听到牠这样的假设她就直想摇头。
　　“阁下不是。坏人是不会救人的。”
　　【也许我只是看着火箭兵团的成员碍眼，信手救下了你们。】
　　小萤莞尔：“假如是那样，假如这块鳞片比起我们更有益于阁下，我也认了。”
　　牠不由一怔。
　　这时她终于想起好好打量一番自己身处的地方。灰褐色的粗糙岩壁包围了这一整个空间，岩壁上、地面跟岩壁的交界生长着大小不一的蓝色晶簇，纯净的蓝光和从最上方亘古撒下的银光交相辉映，不经意旁落，沾染点亮了他们。
　　小萤举起鳞片，不比巴掌大的银鳞薄如蝉翼、通透坚硬，只有一端长有梦幻般蓝色的纹路，在这方寸织叠的流光中，那种像水彩沿着珊瑚枝晕开小小一片的观感愈发分明。她看了看鳞片，又看了看面前似对自己举动感到疑惑的小精灵。
　　“不过它瞧着和阁下真像。”
　　【我身上不长鳞片。】几乎是毫不犹豫。
　　见对方一脸正经地回应，她在悄悄松一口气的同时，由衷微笑了起来。
　　“我们还在浅蓝市吗？”
　　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已然升上空中的满月，即使只透过头顶那陡峭狭窄的岩壁口，仍足以窥见。
　　【这里是浅蓝洞，月见山的东侧。】
　　如此坦白，比她还全无保留……小萤断开视线，低头将鳞片收回盒子里。
　　冷不丁，光伊贝欢跃的叫声唤回了她的心神。循声一望，全身浅紫色的太阳精灵飞快扑向了自己。
　　“紫衣你醒了，太好了！”不待她蹲下有所动作，光伊贝径自跳到了她身上，小萤当即熟练地双手环住：“你感觉怎么样？谢谢你在昨晚的对战中表现得如此出色。”
　　光伊贝前足攀着她的肩头，面上已由蹭蹭发展成舔的攻势。
　　“好了、好了，好痒——”
　　就在这当口，另一道清鸣拂过耳际。
　　小萤心中一喜。
　　“你也醒了！”大比鸟拍动翅膀从半空靠过来，原在她怀里的光伊贝一跃回到地面，她让大比鸟轻捉着自己前臂，边伸手触摸那柔软的羽毛：“都怪我做得不够好，令你们平白受伤。辛苦你们了。”
　　不料大比鸟猝尔抽出了身，展开宽大的双翼，跟底下的光伊贝一起围着她又转又叫。
　　被同伴的鼓舞包围，小萤不知不觉便将不快与自责抛到了脑后，重新振作起来。
　　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
　　如常地，她把大比鸟收进了精灵球，留下光伊贝。山洞常年冬暖夏凉，哪怕是在关都地区的东北方亦不例外，不过她只穿了一条短袖裙，又没带睡袋，在洞中宿夜就有些吃不消了。抱着光伊贝回到自己醒来时躺的石床上，既是取暖，也是依偎。
　　“你一直自己住在洞里吗？”
　　小萤放慢了抚摩光伊贝的动作。远在另一条石柱前的牠是个强大的超能系小精灵，光是一动不动的注视，便已很难让人忽略。
　　【浅蓝洞栖息着其他的小精灵族群。】
　　她不禁停了下来。
　　这个空间不单有石矿晶簇，还有石造的一台一凳以及没有枕被的单人床。
　　“但不是你的。”彼此间的气氛转瞬变得僵硬，她垂下眼帘，柔声道：“……抱歉。我只是，很能体会这种处境。”
　　【为什么。】
　　她没料想牠会追问。可她必须承认，她非常高兴牠在意了。
　　出生在纯白镇，她的父亲是大木博士的学生，母亲则来自彩虹市。父亲热爱研究小精灵的工作，总是离开小镇替博士四处奔波，最终结识了母亲，两人志趣相投，没多久便结婚成家。
　　可是母亲自小体弱，即使青年时期跟着靠考古发家的外公跑过不少遗迹，生下她还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在她五岁时，母亲过身了，外公甚至为此痛斥了父亲一场。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二人共处一室。
　　遇到这样的变故和打击，父亲益发投入到工作中，而她的快乐似乎也终止在了五岁那年。
　　“本就内向的我，之后变得更不擅长与人交往。远远地看其他小朋友的父母放出小精灵和他们一起玩，远远地听同学们讨论长大后的志向、更想跟哪种小精灵成为搭档……这些明明就在我身边发生着，可是又好像跟我无关。
　　“‘这一定就是大人说的寂寞吧’，直到八岁被爸爸安排到浅蓝小学读书，作为插班生进入新班级的第一天，那个最先在我介绍自己时笑着朝我挥手、下课后主动约我一起放学的女孩子，很久以后这么告诉我：‘所以才需要同伴’。”
　　【你们成了朋友？】
　　小萤正沉浸于回忆中，闻言一愣，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是永远的好朋友！”
　　为什么会和才遇见的牠说起这些呢？
　　周遭静谧散射的幽蓝微光忽地一阵迷蒙。
　　这个小精灵神秘、奇特，不是她可以过多靠近的，牠强大的力量背后也许牵扯到更多危险……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在终于抵挡不住突如其来的睡意时，她也放弃了徒劳的探究与说服。
　　一股似有若无的暖意随之覆盖住她。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尽管自然采光不足，黑夜和白昼下的浅蓝洞还是有很大不同，教她足以一眼分辨出。
　　小萤揉了揉眼睛，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坐着到天亮的，希望没有就此着凉吧。随意一瞧，光伊贝仿佛早睁着紫绀色的大眼睛等在旁边，见她醒来，一跃落进了她的怀里。
　　“早安紫衣。”她扬起视线，牠似乎在那石凳上坐了半夜，一种带着感激的情愫油然而生，化作了她面上的笑靥：“早安，小精灵先生。”
　　牠像在思索什么，没有接话。
　　【我送你们离开。】
　　“好。我的朋友一定十分焦急了，山洞里没信号，电话信息都传不出去，待会说不定要被她们大骂一顿吧。”
　　用附近的泉水洗干净脸，小萤随即回到牠身侧。令人惊叹的浅蓝光辉再次从牠身上透散出来，只见牠向着一处洞壁举步，她有些疑惑，但仍紧跟了上去。
　　【跟着我。】
　　牠回首看了她一眼，接着身体开始融进壁面。小萤深吸一口气，也屏息朝冰冷坚固的岩体迈出脚步。下一秒，他们穿过洞壁，直接来到了月见山外，金色的晨光已在依循月亮曾飞驰的轨迹，一点点泽被树林。
　　地面的裂缝消失无踪，连受战斗波及的树干枝叶亦恢复如常，但她清楚，自己真的回到了昨晚的那块草地上。
　　【一直往前，很快你就能回到24号道路。】
　　小萤侧身，仰看照料了她们一晚的小精灵。原来他在日光下看起来是这样的。她小心收辍着自己的小小感叹，自斜包取出一样物件：“这送给你。”
　　那是一枚书签，透明的密封纸内裹着一朵鸢尾干花。
　　“我在旅途路上偶然捡到做的书签，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当作是回报阁下的一点礼物，请收下。”
　　她的手在半空停了许久，他的目光在书签上停了许久。
　　【谢谢。】
　　其实他肯接受她便满足了，意外的发展反倒让她霎时手足无措。
　　“不、不客气！还有……如果你愿意，欢迎来纯白镇找我。我叫小萤，再见。”
　　羞怯于对方可能给出的反应，她庄重鞠了一躬后，沿他指引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出发了。
　　温暖的南风吹送着白花花的海浪，或温柔，或激昂地拍打着旅人如织的码头。
　　“这里是枯叶港，新一班前往亚西亚岛的船次即将启航，请已购票的乘客尽快登船。重复，这里是——”
　　风颇有些大，把少女黑发上的遮阳帽掀得蠢蠢欲动。
　　“紫衣，我们快点！”
　　她边笑着，边招呼同行的光伊贝跨上船梯。
　　毫无预兆地，她顿住了身形。
　　“好像有谁在看着我……”
　　正当她要再仔细搜寻，广播开始了新一轮的播报，见鸣叫无效的光伊贝继而伸来爪子勾她的裙摆。
　　她回过神，轻笑摇了摇头，垂眸对同伴说：“走吧！”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入口。
　　汽笛响起，渡船渐渐驶离港湾，航向遥远的海平线。那里，是香橙群岛的所在。

　　Episode One
Hota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