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magi]僭主》远浪

8、第八幕

　　从练红霸身上淌出的血液缓缓浸透了她的裙摆，将这一套新做的结婚冕服颜色染的愈发浓重，布料上面绣着的暗色花纹，在沾染上血液的颜色后泛出妖冶的色泽来。
　　可扑面而来的刺鼻腥气几乎要将练红秀淹没。

　　这感觉冰冷又刺骨，她怀中的练红霸渐渐冰冷，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是随着练红霸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她的体温也渐渐流失了。
　　练红秀觉得冷，这种寒冷深深刺入骨缝，几乎要将身体中的血液也一同冻住。

　　她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裘达尔朝着她径直的伸出手来。

　　他的手指接触到练红秀的脸颊，明明只是正常的体温。
　　但练红秀觉得被他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几乎要灼伤。

　　他用虎口托着她的下巴，脸却直直的往前凑近过来。
　　直到——练红秀甚至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接触到她的皮肤上。

　　裘达尔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练红秀以为时间停滞了，他始终没有说些什么。
　　她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

　　但她的脸被裘达尔固定着，只好转动眼珠，朝着发出动静的左手边看了过去。
　　练白龙正将练白瑛放下，使她靠着柱子，不至于躺在地板上，她的衣服上稍稍沾着一些血迹，但并不是从内部沁出来的，而是练白龙身上的，或许在接触的时候蹭在了她的身上。

　　是白龙做的吗？是白龙一个人的吗？
　　他一个人可以做得到吗？凭他一个人的力量？

　　裘达尔却在此时眯起眼睛笑了。
　　练红秀立刻转回视线，两双不一样的红色眼睛对视，她甚至从裘达尔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立刻意识到一点——或许凭着练白龙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局面，大约只会是任性的magi与他选中的王，二人一同联手搅风搅雨，毫不顾忌的将这里变成他们的游戏场。

　　所以白系存活。
　　红系全灭。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没意思透了。”任性的magi本人嘴角向下撇，露出一副无聊至极的表情来。“仅仅只是这些事情就将你刺激到无法行动了吗？如果想要成为王的话，可没有这么简单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练红秀听见自己向他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裘达尔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只是因为想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裘达尔看蹲了下来，手肘撑在了膝盖上，一反常态的和她说起了王位：“你看，白龙是不是很像王？”
　　他们一同朝着白龙看去。

　　练白龙此时身上几乎被血浸透了。
　　从他的头冠垂下的发带，因为之前甚至泡在血泊中，此时正缓慢又粘稠的朝着地上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他面无表情，眼前满地尸首也没有让他有任何波动起伏，看上去冷酷极了。
　　他的眼神落在练红秀身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很快的移开了。

　　裘达尔在她耳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但声音逐渐的变细、变尖，变成了她自己的声音。
　　在这一刻，周围的场景似乎都静止了。

　　在她面前，与她正说着话的变成了她自己面容一样的少女。
　　就像是在于镜子面对面一样。

　　只不过此时她穿着婚礼冕服，而另外的那个自己穿着日常常服。
　　练红秀面前的自己，少女双臂交叠，撑在腿上，正蹲着与她说话。

　　“要论王位，还是你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吧？这个国家的王位本来就是白龙的父亲、你的伯父的，只不过他被害死后，被你的父皇夺走了而已，说到名正言顺的王，果然还是——白龙吧？毕竟他才是煌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表情平静的自己用手指卷起一缕红发缠了缠，直面的吐露出一些她过去不曾考虑的事情。

　　“你真笨。”她说，“想做王又狠不下心，不被选上又不甘心。”
　　她数落着练红秀：“已经攻略了迷宫，却还是过分依赖哥哥，如果你不想做王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去攻略迷宫啊。”

　　练红秀看着面前的人用着自己的脸露出嘲讽的笑容来，刺眼极了。
　　“所以，这才是你没被选中的理由啊，你的野心弱小又虚伪，既不够强大，又不够自信，你怎么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王啊？如果我是magi的话，我也不会选你。”

　　少女说：“你真的甘心吗？眼睁睁的看着他选了别的人做王，或许是白龙，又或者是其他的金属器拥有者？”
　　“你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

　　咽不下。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但王位只有一个，或许与外人还好下手，但万一magi——裘达尔选的是炎哥、明哥又或者是红霸呢？
　　她真的能够去争吗？

　　练红秀自己也不知道。
　　但眼前的自己朝着她伸出了手，她看见自己说：“与我一起吧，到这一边来，面对真实的你。”

　　这句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她竟然不受控制的抬起了手来，她的手上还满是练红霸的鲜血，几乎要变成一只血手，血液已经几乎要干涸凝固，此时成为一片刺眼的血痕，

　　袖口也因为同样的原因，颜色已经变深了，与布料本身的颜色产生了差别。
　　随着她的动作，此时正在她裸露出的手腕上划出鲜红的颜色。

　　随着两只手的逐渐贴近，眼前自己的眼神亮的出奇，笑容也逐渐扩大，但练红秀看着那个笑容，觉得刺眼又扭曲。
　　就在与她交握的那个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她将手掌握成拳头。
　　几乎是贴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擦了过去，拒绝了她。

　　练红秀闭了闭眼。
　　“这不是真的。”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她又重复了几遍。
　　“这是假的，这不是我的想法。”

　　眼前的自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从背后被人用刀刺穿了胸口。
　　练红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的样子，那张过分熟悉的脸，露出了陌生的表情，捂着胸口的伤口，握住她的袖子，费劲力气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极不甘心的眼神。
　　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模样。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迟早你也会……”
　　练红秀皱了皱眉。

　　接着她的身体化作了粉雾，消失不见了。
　　练红秀却忘不掉那个眼神，太刺眼了，未来她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等到幻象消失后，裘达尔正站在那里。
　　他抿着唇，只盯着她，却不说话。

　　他看上去有些疑惑，接着冲了过来，握住了练红秀的手腕。
　　练红秀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发现——袖子已经不再是奇怪的冕服，而是她之前穿着的，泡了水却没干透的衣服。

　　她再抬头，裘达尔也不再是大婚现场的模样，反倒而发梢还在滴落水珠的狼狈模样。
　　“这是现实吗？”她忍不住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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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复健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