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裴川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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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温染身为累世佛缘的现世佛子，敢说除了藏区活佛，他认第二，佛门没人敢称第一。
这些年来，他在华国特事处处长的位置上，亦算是见多识广，可就算是温染，目睹眼前这美式超级英雄大片一样的战后废墟场景，也不免愣在当场。
玄门术法的杀伤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这特么……也太夸张了吧！？
“处长，怎么样——哎呦我去？！”
其余特事处干员纷纷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见到此情此景，也都两眼发直。
这爆炸，这塌陷，简直活像是遭受了导弹恐袭！
稳坐阴阳寮第三把交椅的加藤有海，居然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某位探员讷讷地由衷赞叹了一声：“牛逼……”
孟宁宁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
此时，被死气吸引来的乌云刚好散开，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孟宁宁却无法感受到暖意，只是抬着头，凝视着空中那团黑色漩涡曾经出现的地方。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仿佛滔天的晦暗死气只是噩梦一场。
孟宁宁眉头微蹙，心头泛起一层隐忧。
方才的战斗看似胜得轻描淡写，实则生死不过一刹那。
那名叫加藤有海的岛国阴阳师，不知用的什么邪术，凭空召唤出来的黑色漩涡，彼端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死气之海，倾泻而出的气息污秽又恐怖，让孟宁宁第一次在现世世界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也正是因为一瞬间警觉拉满，让她在紧急关头，甚至无暇顾及其他，硬是凭借着筑基之躯，从气海内强行凝聚出了本命仙剑玄夙。
虽然应对及时，一剑消弭了危险，可此举也将她从岛国使馆内汲取的全部灵力消耗一空，更对自己这具未经雷劫淬炼的肉.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她现在的情况着实算不上好。
在刹那间承载了过量灵力的周身经脉，此时已如这一地的焦土，近乎千疮百孔，没有一处不痛。
哪怕精神强韧如孟宁宁，这会儿也要勉力支撑，才能顶住这周身撕裂的痛感，站立不倒。
这也是打从她穿回来后，第一次被逼迫得倾尽全力到这种地步，此时她灵力全空，周身经脉痛如刀割，如果再生变故，也没有应对能力了。
“你没事吧？”一只手搭在孟宁宁的肩上，打断了她的忧虑。
孟宁宁回头，对上温染的灰头土脸。
“别看了，”温染半边脸上都是擦伤，之前被加藤有海撞得狠了，这会儿说话还有些气喘，“刚才的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外面，抓紧时间，在那些无缝不入的媒体赶到之前，我们得撤离了。”
正如温染所说，爆炸产生的声音显然突破了外围计都幻阵的遮蔽能力，隐隐地，已经能听到由远及近，正疾驰而来的警笛声了。
官方人员其实倒还好说，麻烦的是真路人或赶来采新闻的自媒体。
一想到处里有关曝光的处罚条例，场上但凡还能动的，都像被鞭子抽了一样，匆忙地打扫着残局。
被血雾毒得一脸灰黑，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小干员，优先被抬上了车。
温染则抓紧时间在废墟里爬上爬下，好容易掏出几颗崩得到处都是的莲花菩提子念珠，结果发现表面全都被腐蚀得斑驳不堪，顿时心疼得腮帮子直哆嗦。
孟宁宁已经从坑里跳了出去，顺手接过一名特事处干员递过来的外套，裹在身上，挡住被碎石刮得破烂不堪的衣裙，回头瞧见他这副牙疼模样，不免有些看不下去，随口道：“你那些珠子可别捡了，佛光都被冲没了，摸多了再沾上死气，祛除起来又是一桩麻烦。”
温染忍不住叹了口气，纵然舍不得，还是依言丢了珠子，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三两步迈出废墟，神色复杂地对孟宁宁苦笑道：“孟小姐是世外高人，不滞于物，自然看不上我这三瓜两枣的，可于我个人而言，眼下佛骨舍利没寻回来，又毁了这串十八子莲花菩提，着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在他说话间，特事处的红旗车刚好停靠过来。
孟宁宁拢着外套，被温染这茶味十足的话扯回思绪。
她在剑宗当了多年老祖宗，早见多了小辈摆烂讨要好处的嘴脸，咂摸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浮出几分熟悉的好笑，还真是没想到温染这么个佛门弟子，见识过自己那一剑之后，居然也如此“能屈能伸”，一改之前官事官办的做派，这么快就摆出了一副“晚辈”的嘴脸。
孟宁宁如画的眉目微微一挑，已然想通了内里的关系，意味深长地扫了温染一眼，凉凉反问道：“是吗？未必吧。”
那眸光泠泠如剑，洞若观火，戳得半真半假在哭穷的温染一哽，十分不自在地住了嘴，眼睁睁瞧着这明明衣衫褴褛，一举一动却像是在走T台的少女反客为主地率先上了车后座，往椅背上一靠，小巧的下巴微抬，漫不经心地唤他道：“走啊。”
那骄矜的语气，让坐前面开车的特事处干员连瞟了后视镜好几眼，被孟宁宁青春无敌的脸孔搞得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听见了个啥？除了咱局长，上次这么使唤温处的，还是藏区活佛吧？！
他正迷惑着，却听见温处长那熟悉至极，却又狗腿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应声从车外传来——“哎，好嘞！”
那话音里藏不住的喜悦，噎得开车的干员直瞪眼：“……！！？？”
直到身边关车门的声音响起，温处长催促地咳了一声，这涉世未深的小年轻才直愣着双眼，一脸仿佛灵魂出窍的呆滞表情，机械性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刚起步时，还因柏油路面被爆炸波及到而起伏不定，几次颠簸之后，便顺滑了起来。车窗外的岛国使馆在快速地倒退，金黄的银杏叶落到挡风玻璃上，一忽儿又被风刮走。
才驶出使馆巷口，热闹便迎面扑来。
被余波破坏的计都幻阵已然力有不逮，这会儿不论是步行路过的，还是马路上开着车的普通人，都正满脸惊惧地朝着使馆方向指指点点。
京市可是帝都，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自然众人瞩目。
温染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的样子，整个人都佛了。
一想到接下来必将面对的如山崩也似的汇报和检讨，他甚至在某一瞬间萌生了一种要不给自己来一记狠的，假装重伤晕倒了事的逃避心理。
正闹心呢，突然听见车后座的人开口问道：
“你那佛指骨舍利没寻到，和上司不好交代吧？”
温染应声回头，只见孟宁宁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点漆一样的眸子望过来，又问他：“那个岛国人因我而死，岂不是会惹起两国争端……你这会儿是打算拉我回去交差吗？”
第二次同车而行，孟宁宁语气依旧绵软，温染却感受到她的态度与此前相比，发生了微妙转变。
身后传来的隐隐压迫感，令他半边脸皮发麻。
这次温染带人包围岛国使馆，本是为了佛骨舍利，结果直到最后，舍利的下落没寻到不说，若不是眼前这位人不可貌相的少女，己方还差点被加藤有海这个疯子搞出一把团灭。
当时他离得最近，孟宁宁突然从眉心里拽出的一把白光凝成的长剑，像游戏CG里那样，来了一手“一剑破苍穹”的超神场面，直到现在，还在温染脑海里挥散不去。
不把当事人带回处里，让他怎么跟上面打报告？
玄门中固然多奇人奇事，可夸张成这样，要不是亲眼目睹，谁敢相信？
面对孟宁宁似笑非笑的眼神，温染头皮发麻，面前这位虽然年纪小，可能力却惊世骇俗，佛门弟子的第六识让他果断选择示弱低头，语气柔顺地讪讪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您这次出手是帮了特事处大忙，和我们回处里一趟，也只是为了程序需要，孟小姐可千万不要误会。”
温染顿了顿，话锋一转，续道：“至于那个岛国人，叫加藤有海，是岛国阴阳寮的重要人物，为人素来狠毒诡诈，欠了我们不少血债。这次他秘密潜入，窃取舍利，又当众使用了国际异术联合会公约禁止的血祭邪术，死有余辜，杀便杀了。这种替天行道的事情，于公于私都不会追责，孟小姐大可放心。”
孟宁宁听到这，心下一松，又被“国际异术联合会”几个字给震了下，心道，不愧是新时代，这都能国际化。
聊到加藤有海的死，温染的话音便忍不住愉悦的上扬：“哪怕佛指骨真没了，也不是寻不到替代品，可加藤死了，却不能复生。这一次，还是岛国亏大了。就是不知道他们阴阳寮暗地里到底在筹谋什么勾当，居然会拿一个天照大神官当弃子……啧……可惜我最后一不留神，没听清他嘴里嘟囔的是什么咒语……”
“你说那个呀，”孟宁宁听他语气遗憾，略一思索，突然道，“那句话我听到了。”
温染闻声一震，身体克制不住地前倾，急切地追问：“你听到了？”
“嗯。”孟宁宁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下巴上，答应得很是轻松：“他被你捆住时，说的是‘Himiko’。”
以她的神识之强，十尺内细微末节都一目了然，加藤有海的呢喃自然也听得清楚明白。
温染低低重复了一遍：“Himiko……这不是……‘卑弥呼’吗？”
“对，另外在临死前，他还说了一句——‘ひみこが力をくれた’。”
孟宁宁不懂日语，却凭借着记忆力，毫无停顿地将加藤有海躯干灰化前，指着自己说的那句话也硬生生地复刻了出来。
温染神色晦暗，扭头和开车的干员对视一眼。
作为专司岛国事务的二组干员，对方秒翻译道：“温处，他说的是——卑弥呼赐予我力量。”
温染的脸色瞬间变了，似乎这个古怪的名字给了他很大的线索。
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去裤兜里摸手机，想联系上面，可是掏出来一看，果然，他在地上滚地葫芦一样摔过好几次，那手机屏幕早就碎裂如蛛网，完全不能用了。
“……”真是草了。
温染忍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口业，第一万次在心里骂后勤开发科，立项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魔改防碎手机弄出来，一到关键时刻，联系上就掉链子。
他烦躁地拍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掏出了两盒包装严正的新手机来，把其中一个随手丢给了孟宁宁：“刚才能量冲击那么大，你的手机肯定也废了，不过卡应该没事，先用这个顶一顶吧。”
孟宁宁眼看着温染闷头自顾自地拆包装盒，卸SIM卡，那换手机的手法熟练得让人心疼。
她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机也摸了出来。
虽然屏幕没碎，但果然如温染所说，一片漆黑，怎么也按不开机了。
灵力激荡居然会影响手机使用？
是对电磁现象产生了什么干扰吗？
带着现世真奇妙，又长见识了的惊叹，孟宁宁也学着温染的样子，把旧手机上的卡插到了新手机上——特事处显然不差钱，备用的手机都是非常有名的国产品牌旗舰款，价格不菲。
不过没想到的是，孟宁宁刚把手机弄好，按开了机，一通电话便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
孟宁宁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抬头，见前座的温染已经通上了话，正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不知道在向谁语气严肃地汇报着情况。
……这谁呀？
她疑惑地接通了电话，就听对面，一个有些耳熟的男性声音难掩焦急的说：“喂，是孟小姐吗？打扰了，我是裴总的秘书！”
“请问，裴总现在还和您在一起吗？”
此时，在之前裴川下车的位置附近，星鹜资本的万能大秘康冰难得地一脸慌乱，正一手擎着打开了定位系统的手机，一手烦躁地抹着脸，面对着一栋外墙剥落、广告牌歪斜破乱、倍显荒败，与周围其他商业建筑格格不入的八层楼，对电话另一端的孟宁宁担忧地说道：
“孟小姐，我们裴总好像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裴川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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