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壶鈄》快乐松果

19、仆人的告白

　　这一天，亨弗雷正在书房读他还没看完的一本书，是关于农业地产的经营的。
　　“一位好的贵族维护公地上出租的土地，重修农场建筑，负责洪灾和排水工程……不错，我也要这么做才行，可惜没人指导我。”他低声对自己说。
　　忽然，管家弗兰克像一条蛇进了书房，悄无声息。已经站在亨弗雷背后的他看到对方没反应，于是轻咳一声。子爵转过头来，他再次受到了惊吓。
　　“子爵大人，我有件事想说，希望您能谅解。”
　　亨弗雷把手从书页上移开，一只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
　　“说吧。”
　　“我想辞职。因为我打算回家乡养老，我已经六十岁了，不想再为任何事操心。”弗兰克回话。
　　亨弗雷的脸上露出了略微吃惊的表情，但更多的还是不舍。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我们都很舍不得你，特别是我的母亲。我会给你一百英镑作为感谢。”
　　…………
　　亨弗雷用过晚餐后，仆人的晚餐时间紧接而至。厨房女仆们端着餐盘放到桌上。露丝把简陋的灯芯草小心翼翼地在金属支架上调整成四十五度角，点上后照亮了餐桌。这是一种几乎花不了几个钱的蜡烛，贫穷的英国人总是使用它。
　　女仆露丝对莱缪尔说:“弗兰克先生要走了，子爵大人肯定会任命一个新的管家。莱缪尔，你觉得会是谁呢？”
　　莱缪尔咀嚼着炸土豆，闻着灯芯草燃烧发出的难闻味道，随意地扯了一个可能的人选:“或许是第一男仆吉尔伯特。他一直都是个领导力强的家伙，干活也卖力。”
　　“说不定是你呢，莱缪尔。”露丝吃了口面包片，不经意地说。
　　莱缪尔没有说什么。
　　“对了，你知道汉娜吗？就是那个特别矮小的女仆，她今天被辞退了，因为没有在四点半之前起床打扫……”
　　第二天早上，莱缪尔去了亨弗雷的卧室，帮他取走穿过几次的衣物，要拿去给女仆洗的时候，亨弗雷突然说:“哈，莱缪尔，你愿不愿意去做这个管家？”
　　莱缪尔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神色平静地说:“容我再考虑考虑，大人。”
　　然后他就离开了。
　　莱缪尔手里拿着衣物，朝洗衣间走去。他心里充满了激烈的斗争，他是如此地投入以至于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下台阶。
　　像我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从来不甘心一直坐在贴身仆人的位置上，至少得当个管家，他暗自思忖，可是我现在又不舍得离开亨弗雷，真是两难啊，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既不离开亨弗雷又能当上管家呢。
　　他头疼极了。
　　下午的时候，亨弗雷在庄园里散步，他的贴身仆人跟在他身边。 在小溪边，亨弗雷看到了一丛野草莓，上面的草莓大多都成熟了，看着鲜艳欲滴。
　　他摘下几粒递给莱缪尔：“回去把它们洗了，我想吃。”
　　他的仆人恭敬地回答，“好的。”
　　“你想好了吗？”
　　“我先说一件事。我能做您的情人吗？”英俊的贴身男仆回答。
　　亨弗雷突然停下了脚步，极其惊诧地望着他，但是脸上没有真相被拆穿的畏惧，反而有一丝茫然，“你是怎么发现的？发现我是……会被同性吸引的人？”
　　“我很早就发现了，您打量我的时候，那种眼神。”莱缪尔得意地说。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爱上了罗宾斯男爵，他已经是我的情人了。”亨弗雷说着，走到了莱缪尔的身边，望着远处茂密的树林陷入了沉思。
　　“这一点，我也已经发现了。没有人会发现的，我是您的贴身仆人，没有人会因为我和您走得近就怀疑我们。”
　　子爵第一次发现莱缪尔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平静，而是充满了激动。
　　“抱歉，莱缪尔·罗斯。你这么迷人，我却不得不拒绝你，真是太令人惋惜了。”他走向自己的仆人，靠近了他，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他发现莱缪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平民，对吧？让我来告诉你，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莱缪尔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漂亮的蓝色双眼居然闪着一丝泪光。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的父亲是柯蒂斯男爵，我是他的私生子。虽然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一个育儿女仆，但是我也是贵族的后代。”
　　子爵放下了手，有些嫌恶地回答:“我知道那个柯蒂斯，财务问题简直就是奥吉亚斯的牛圈，但还是给自己弄出了一堆私生子。他这样祸害别人，让他的私生子们最后大多都落场悲惨，只能过着入不敷出的生活。不过我并不是因为你有没有贵族血统才考虑要不要接受你。”
　　“那好吧，既然我做不成您的情人，那我还是接受你的邀请，去接替弗兰克的位置，当上管家。”莱缪尔失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