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 时耶铭耶》黄桃乌龙茶

10、第 十 章

　　那马夫人一直低着头眼看地下，时铭看不到她的样貌，只能从她清脆的话音中判断出她的年纪并不大。

　　“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先与众人到了声谢，然众人都知道，若她只是道谢的话，必定不会选在这么一个场合来说，因此都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果然待乔峰接待完外客以后，那马夫人又低声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说道这里，话音中已经带上了微微的啜泣，叫人听得心酸，她略微一顿，像是收拾好了心情，又继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遗书。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她这话一出，杏子林中一片寂静，那些不知情的丐帮弟子一片惊奇，知情的则是脸色各异，唯有南宫灵眯着眼颇为阴郁的看了马夫人一眼，夜色之下，倒是谁也没看清楚。

　　她又继续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奔赴洛阳分舵去寻了南宫舵主，请他来为我做主，以后的事情，请南宫舵主告知诸位。”

　　南宫灵上前两步，静立在众人中间道：“丐帮的诸位兄长，小弟虽年幼，然弟自小便随我父入得丐帮，今日便舔着脸在众位兄长面前居个‘长’字。马夫人之请小弟本是不愿，然这牵扯到我丐帮根基之事，小弟却不得不为了。”

　　说着他从胸前抽出一封信高举在手中道：“这封便是马副帮主的亲笔信。马副帮主的祖上数代人都是我丐帮子弟，丐帮的诸位长老之中许多人也都是看着马副帮主长大的，他的字迹想必许多人都认得，待会儿若是有人心存疑惑，大可前来验上一验。”

　　他将信封在诸位长老眼前过了一遍，那陈长老便道：“不错，这信封上的字，正是马副帮主的字。”

　　南宫灵又接着道：“马夫人将这封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担心误了大事这才不等帮主与众位长老，先拆开信来看了。这点大捕头与单老前辈皆可为我证明。”

　　无情点头，单正便道：“不错，其时我与大捕头皆在大智分舵，亲眼见南宫舵主拆阅这封信。”

　　南宫灵继续道：“我将这封信拆开后，却发现这封信笔记苍劲有力并非马副帮主所写，那上款所写的也并非马副帮主的名字而是‘剑髯吾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道：“众位都知，这‘剑髯’二字乃是我父的别号，然我父故去至今已有八年，又有谁会写信给他，这封信又如何会落到马副帮主的手中呢。”

　　单正接口道：“南宫舵主先看了落款，因着年少，对着写信之人不甚熟悉，我便好奇看了一眼。”

　　南宫灵点了点头，又道：“单老前辈解了我的疑惑，只是诸位兄长，这落款之人到底是谁小弟却是不便言明了。小弟自小长于丐帮，绝对不会做半点不利于我丐帮之事，不知众位兄长可是信我？”

　　丐帮弟子皆道：“南宫舵主说的话有谁不信？”

　　南宫灵叹气道：“我看了这封信，心下思绪翻飞疑惑难解，又担心这封信的真伪，想着单老前辈是江湖上的老人了，便请他看了一看。”

　　单正道：“在下和写信之人多年相交，舍下并藏得有此人的书信多封，当即便于南宫舵主和大捕头一同赶往舍下，将旧时信件捡出一一对比，大捕头供职于六扇门对此事再是纯熟不过。”

　　无情也点头道：“不错，我将此信与单老前辈所藏得书信一一对比，这封信与单老前辈所藏书信不仅字迹相同，书写用的纸墨、信封俱是一般，确是真迹。”

　　接着南宫灵又将自己如何又将谭公谭婆请来细细说与众人听，还未说完，那杏子林又来了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陆小凤见了他又是一叹：“竟是连天台山的智光大师都到了。”

　　时铭不知江湖事，又见花满楼也面露疑惑，便知这个智光大师名声必定是不如另外几人来得响亮。陆小凤见他们都是面露茫然便小声道：“这智光大师三十多年不曾下过天台山了，你们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连我都还是以前我师父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呢。”

　　原来这智光大师年轻时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确实是功不可量。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在天台山闭关不出，一过就是三十多年，是以江湖上年轻一辈的人，并没有多少人认得他。

　　时铭听了肃然起敬，忙跟着众人一起与他见礼。

　　智光大师一到，就仿佛是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一般，南宫灵也不再拖延，开口道：“今晚所说之事正是为了信上所写的雁门关外一事。”

　　南宫灵表情晦暗不明，那智光大师听到雁门关三字，闪过一系列奇异的表情，还不等众人看明他的神色是何意之事，智光大师闭眼叹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雁门关之事杀孽太重，老衲心中有愧，况且三十多年过去了，今日由何必再提。”

　　南宫灵抿住了嘴角，从时铭这个角度看又仿佛是他勾起了一个冷笑。

　　他沉声道：“只因此事涉及本帮根基，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不能沉冤得雪，本帮更是有就此土崩瓦解的危机。”

　　智光大师闭眼念了声佛号，不再开口。

　　南宫灵这才与丐帮几位长老并着谭公谭婆，将三十年前的事情一一述说了出来。

　　原是一个带头大哥得到了错误的消息带着他们将一对探亲的契丹夫妇和护卫他们的武士斩杀在了雁门关外，而那对夫妇却留下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

　　这婴孩正是乔峰。

　　原来乔峰并不该乔峰，他是契丹人，姓箫该叫萧峰。

　　杏子林中，乔峰辞去了丐帮帮主与众人辞别，也算是顺了那些反叛者的意，时铭看着那些犹在挽留的丐帮弟子冷笑道：“活该，乔帮主离开了才好，否则留在这里岂不是又要被你们说动摇丐帮根基有损你们大宋国运了。”

　　语毕，眼见着陆小凤与无情并行而来，又朝他语气不快道：“陆小凤，你与他一道做什么，他们都是逼迫乔帮主的坏人，你若与他一起，我便再不理你们了！”

　　陆小凤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小时铭，这位无情捕头乃是‘天子御前四大名捕’之首，供职于六扇门，为人最是公正不过，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时铭冷冷地看着他：“他是好是坏不过都是你一张嘴罢了，我有怎么能知道，我现在知道的是乔帮主是好人，而他帮着丐帮那些人把乔帮主赶走了，那他就是坏人。”

　　无情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瞧着她，冷声道：“如你心中真的是想他好，那你应当明白今日乔帮主离开丐帮对他来说才是选了最好的一条路。”

　　时铭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无情又接着道：“乔帮主武艺超群，江湖之上鲜少有人能与它匹敌；他能力卓越，执掌丐帮八年多来，硬是将丐帮从一盘散沙整成了江湖第一大帮，凭着他的成就，在江湖上不说一呼百应却绝对会有不少的追随者。若他是宋人，那他最多不过是羡煞不少江湖人，可他却是契丹人。常言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更何况辽国对我大宋一直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挥师南下，这样的情势，朝廷又如何会放任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是个契丹人。”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到了那时，你觉得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时铭眼圈通红，她心里明白无情说的都是对的，然而仍然倔强的不发一言。

　　此时天色已明，朝阳从东方刚刚升起，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打在无情的脸上，金色的阳光为他染上了丝丝的暖意。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对乔帮主来说，丐帮的权柄远不如他心中的侠义，说不得离开了丐帮他能过得更加有意义呢。”

　　时铭闻言看向那熙熙攘攘围着打狗棒的丐帮众人点了点头，又问陆小凤道：“你们还要去济南追查马副帮主遇害一事吗？”

　　陆小凤点头道：“虽有乔帮主承诺追查马副帮主真凶一事在前，然即已到了现在，我却不想半途而废，马副帮主遇害之事还是要追查到底的，只是如今马夫人正巧在无锡却是不用再去济南了。”

　　时铭又去问花满楼，花满楼点了点头与陆小凤的想法一致。

　　她有些失落道：“这样啊，那咱们便要在这里分别了。”

　　花满楼不赞同道：“你不与我们一起？”

　　时铭应了一声，低声道：“人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萍水相逢，你们却如此照顾我，赖了你们这么些日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何况，”她有些不自在的咬了咬唇，“无锡这个地方，我现下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陆小凤与花满楼皆是无言。

　　无情见此情形便开口问道：“那你可有目的地？”

　　时铭一愣，茫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