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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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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和我来一下。”众人本来受惊吓一场，准备回房睡个安心觉，可没曾想大师走过魏离愁身侧，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不用想就知道他指的两个人是谁，魏离愁和白夜笙对视一眼，追着大师的身影而去，而苏梅本想跟上，被突然的一阵头晕打败，回房找药吃去了。
大师的房间不大，隔成里外两间，老木头家具磨得都发了光，放眼望去均是砖墙石板地的青灰色，仿佛是没装修过的毛坯房，可也另有一番肃穆的古朴气质，倒也符合仙风道骨之人的居所……
但是大师是谁，偏偏是个不甘寂寞的，桌上是一排美少女手办，大堂正中摆着一个跑马灯乱闪的跳舞毯，电视机里还有暂停的美少女舞蹈画面……
这混搭，画风很清奇了。
大师踱步进来，本来步态矫健，可进来之后方才后悔莫及，立刻慌张地扑过去，身形快似一道闪电，把手办扫入怀、塞进被窝，一扬手拔掉跳舞毯电源，同时踢了一块地毯过去，盖上了地上毁形象的“罪证”，动作一气呵成。
魏离愁与白夜笙愣了愣，假装回身看外面，“哈哈，今天的星星真亮啊！”“对，明月当空，美景美景。”
此时屋外大雨倾盆，哗哗地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天边还应景地炸响一道惊雷。
“咳咳！”大师干咳两声，假装风轻云淡地切换电视频道，心里恨恨地想为什么自己刚才出门前不把跳舞程序切出来。
“那个……来，坐，坐！”大师掌心向上扬了扬，招呼二人落座在八仙桌对面。
大师已经淡定下来，两下换好了电视，顺手放在了科教频道，没想到要死不死正在播《动物世界》栏目。
魏离愁斜眼瞟了一眼白夜笙，白夜笙把脸别开，心里不爽：我就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不想搭理你。
本以为假装没看见就行了，可苍天饶过谁，伴随着熟悉的旋律，电视里传来经典的解说声——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公白狐趴在了母白狐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
空气突然安静了那么几秒，狐狸们的哼哼唧唧仿佛背景音乐。
“噗哈哈哈哈——”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的魏离愁终于控制不住，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大师懵了，“这是怎么了？”
白夜笙气得脸都发白，“大师您别理他……”白夜笙深吸一口气，“把电视关了就行。”
“哦哦！”大师回头，“这电视怎么了？”
此刻，电视画面正在播放大尺度白狐片，脸部还有表情特写。
太污了！
魏离愁刚刚止住的笑又爆发了出来。
大师纳闷：“这……这不就是动物世界吗？动物世界怎么了？这么好笑？”
魏离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动物……动物世界不好笑……但是联想……某个人就好好笑……”
白夜笙铁青着脸，腕表发出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改天你cos一下母白狐试试。”
魏离愁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笑了。
大师怕魏离愁笑得背过气去，举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世界安静了，大师的演讲时间也到了。
“你们既然拜入我门，是我内门弟子，我就要和你们讲一讲这本门这源远流长的历史……”
大师眯起恍若从未睁开的双眼，肉眼可见地进入了自我陶醉的精神境界，开始娓娓道来……
“我门无名，由一位不世高人创立，乃佛释道之外，自成一派，主旨在让人人都有功夫练，故本武馆名叫人人有功练。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
魏离愁举手：“大师，你能教我们什么？”
大师打了个磕绊，无视，继续：“我门有个古老的传说，后山关着个上古凶兽，而我等以驻守此地之岿然正气为己任，这里，”大师干枯的手指向下一指，“就是个钉子，钉住邪气流通。”
两人顺势低头，看见一个美少女手办刚好在大师的指点正下方。
大师眼睛里一亮，“原来掉在这……不是！原来是不知道哪里的小孩跑进来玩掉在这的吧，哈哈哈……”尽管语无伦次，美少女手办还是被他迅速包进袖笼里。
“咳咳！我说哪儿了？”半天没有得到答复，大师很会找台阶下，自己主动救场。
“对对，我们这里是驻守的重要关卡，是以历代掌门以普度众生济世为怀为己任，大力发展武魂精神，势要镇压住凶残的上古神兽……”
魏离愁又举手：“大师，我们这里有什么凶兽呢？”
大师被打断了不爽：“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得道高人大都宽容大度，不能轻易动气，所以他老得枯刍的脸上挤出一个褶子开花的笑容：“小眼镜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白夜笙突然一撩眼皮，本就深邃的双眼皮折成了好几褶：“大师，他叫魏离愁。”
大师拿人手软，面对财神爷立刻折腰，“对对对，魏离愁，我的离愁徒儿。”
“……”魏离愁：“算了，你还是叫我小眼镜吧。”
突然这么亲昵感觉很不舒服，到目前为止，他只接受一个人肉麻兮兮的叫自己。
大师哪儿敢啊，白夜笙这个人吧，没翻脸，可光是看他一眼就觉得脊背发凉，再说又真特么有钱……咳咳！
无论如何，得罪不起。
“这个……离愁贤徒你听我慢慢说来。”大师瞬间改了称呼，细心解答：“其实呢，我门密录撰里，有记录的，我们后山镇着的是一只凶的不能再凶的……怨兽！”
魏离愁抬眼看向白夜笙，白夜笙表情平静无波。
大师继续开讲：“这东西厉害，我宗仙人力尽才将其封印，哪知道一甲子前，封印不知道为何松动，那凶兽想要破笼而出，把我门宗搅得天翻地覆，你们师祖、我的师父，就在那一役中投身大义。”
大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师祖名叫沈洗绫，铮铮傲骨，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得道大能。”
魏离愁心想：那和你还真的不一样。
大概是感受到魏离愁的眼神，大师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咳咳……是个极其风雅的人，喜欢画扇描红，但是有些洁癖……嗯，是很严重的洁癖，我们那会儿都不能把后山的泥沙踩进院子……”
大师说着突然辛酸，心想如果自己当初勤快一点，在师父去世前，把绝学招式学全，也不至于现在举步维艰……
“哎，哪知道我门隐世却也逃不过命运的作弄，你们师祖与一位从不公开露面的高人是至交好友，连我都没看到过这位的正脸，咳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合力封印了妖物，但是在过程中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仙家’……”
大师不需要捧哏，也不看听众的反应，说评书一样说道：“所谓仙家，不是神仙，却是集日月精华、汇万年灵气、受天雷之劫，浴火而生之灵物，出世即是破穹昆仑、定盘北斗之尊，可令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偏偏这位还是最高阶、与日月同寿的主儿……”
魏离愁：“什么仙家？”
沈大师语塞，捋了捋胡子，“我哪儿知道，那会儿我才8岁。”
就好像听故事听了一半，对方说我哪儿知道啊，就把故事掐了，特别让人败兴致，于是魏离愁索然无味地问：“押赌了什么？”
如此穷困潦倒的门派还有什么好打赌的。
可没想到这个问题却正中红心，沈有寿大师思想斗争半天，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说：“……赌三代以内，有些……东西必须倒着写。”
魏离愁：“哦，明白了。”寿大师。
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魏离愁就想：没想到这样一个人还挺重承诺，只要是师门传下来的一定恪守，哪怕是听起来像传说野史的规矩。
大师对本门之耻讳莫如深，如今面子有点挂不住，急于变换话题，“那个……今天叫你们来呢，是想问问，二位恐怕不是来学功夫的吧？”
确实不是来学功夫的，魏离愁心想：总不能说我是心甘情愿被拐来的。
白夜笙适时接过话头，“大师，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我……朋友眼睛不好，想让您给看看。”
大师看了看四眼魏离愁，也不把脉也不扒眼皮，只是抚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难办，难办啊！”
是真的难办，不是他故意拿捏。
他师傅隐士高人，可惜去的早，就传了几招，最厉害的是镇邪钉，就是今晚敲石栏的那招，为的是让他守塔，其次他还零零散散学了点杏林的小招数，但都仅限加速恢复，对不可逆的伤害，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师心里犯难，但是也不能明说，会显得自己很没有能力，就只能摇头晃脑地说别人听不懂的偈语。
得到这个结果也不意外，魏离愁本来也不看好这个所谓的“大师”。
“多难办？”白夜笙却很沉得住气，看起来没打算放弃。
“我要回去查查典籍，有没有相关记录，呵呵呵……”知道对方诉求自己满足不了，大师又开始后悔叫二人来吹牛逼，并且怀念起跳舞毯的美少女。
白夜笙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多古籍秘录，怎么会没有？”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的？”本来敷衍了事的大师一个激灵：他居然知道本门有不传古录？
“哦，猜的。”
好一个猜的，大师腹诽：总感觉什么事情都能被他看穿，有也不能承认！
就在此时，大师身后的书架上，突然掉下一本蒙着灰尘的线装书，啪地一声拍在地上。
“哎哟，供在主位的本门古籍秘录怎么平白无故掉下来，不吉利不吉利！”大师连忙捡起来假模假式地拍了拍，被激起的灰尘差点呛晕过去。
落灰如此，那是供吗？明明就是被忘在那了吧？
魏离愁没有拆穿，好奇地问：“大师，这书写了什么啊？”
“本门秘录，不可对外人看来。”
“我们不是内门弟子吗？”
“……”
大师无言以对：“也是，不过也没什么的，随便看随便看。”反正古笔体你们也看不懂。
他说着，随手把书往桌上一磕，书页自己打开刷刷翻了几页，最后摊开在一页画着人眼睛的内容上。
偏偏还好死不死，这页粗大的标题大家都认识——“眼疾医治”，虽是繁体，可用的是楷书。
哦嚯！还说没有？
仿佛被现实狂扇耳光，大师低下了头，尴尬地咳嗽两声：“可惜内容是古篆体，看不懂看不懂，待我改天深入研究一下……”说着就要去合书卷。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伸出，阻止了书卷的合闭。
“麋云卷舒，情郎有峰，独秀于世，峰顶藏翠，名曰滴萃，叶瓣明透，一山之灵气独养一株也，且酉时开亥时败，极珍极罕，可通肝明目，佐以灵妖之血，烈火粹丸，子时合山泉服下，眼疾立有奇效。”
白夜笙洋洋洒洒，竟然尽数翻译读出。
魏离愁：这只狐狸好有文化……
大师尴尬的脸都成了猪肝色，“那个、那个，这东西稀罕，不一定有。”
“不找找怎么知道没有，是吧？”白夜笙托腮，“本来嘛，季节也对，天时地利，就差您的人和了。”
“不行不行！”大师本来就是个惜命的主儿，他一想到要去那个可怕的后山，心里就发怵，“你没看看外面多么大的雨嘛！爬到山上万一山洪爆发，给闷到里面就完蛋了，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
大师看白夜笙表情没变化，继续摆手拒绝：“就算撞大运给你找到了绛株仙草，那灵妖血呢？这东西搞不到的！”
“你们后山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大师：“那就是个传说，做不得真的。”
他自己也知道是传说，偏偏还为了传说倒着写名字。
这话音刚落，窗外即刻打雷闪电，一阵阵类似夜枭的叫声从空山雨幕里激荡而来，带着回声愈发张狂。
虽说是夜枭，但这声音明显比夜枭叫声短促许多，仔细听，竟是好像狐狸在叫。
魏离愁突然感觉眼眶剧痛，眼球仿佛要自己撕裂了蹦出框去——这感觉，他太熟悉了！
撕心裂肺，记忆犹新，每每午夜梦回，在一身冷汗中惊醒，这一刻，梦魇似乎又打算重复一遍。
魏离愁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嘶吼，牙关终于咬不住了，向后倒去，晕死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