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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再也没有家了 ...

  •   于芊芊站在家门口,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
      见她不动,白彦章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面上也带了笑意,“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傻愣着干什么?”
      于芊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去拍门:“爹,娘,大丫回来了。”说话时,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却是高兴的。
      等了半晌,里面却无人应答。她想着大概是父母睡的太实,又大力拍了拍门,提高声音喊道:“大柱,二柱,姐姐回来了。”
      依旧无人应答。
      于芊芊这才着急起来,白彦章也快步走到她身边,将门拍的山响,“里面有没有人?”
      里面无人答应,隔壁的人家却被拍醒,一个男人手上端了一个烛台,披了一件破旧的长袄出来,骂骂咧咧道:“要死啊,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话说到最后,待看到白彦章凌厉的眼神后,声音却弱了下去。
      于芊芊却顾不得那人是何态度,快步走到他身前问道:“这位大叔,我是这家的女儿,您可知道他们去何处了,这么晚了屋里怎么没人?”
      那人将于芊芊上下打量一眼,见她头上还戴着珠花,想着应该能讹些银子,便将一双眼珠乱转,却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于芊芊此刻急的眼圈都红了,实在想不到这人的心思,白彦章却一眼便看破,他却并不如他的愿,而是走上前去,冷呵道:“快说!”
      那男人被他的气势所迫,这才不情不愿的道:“你们来晚了一天,他们昨日才搬走,去了哪里却不知道。”
      说完,那人紧了紧棉衣,便哆嗦着身子重新回了屋子。
      他却还咽下了一句话没说,在搬走前,于芊芊的母亲分明送了一篮子鸡蛋给他,跟他说过若是女儿找来,麻烦他告诉于芊芊他们的去向。
      但是他没捞着好处,又被白彦章恐吓一番,自然是不肯说的。
      白彦章并不知道,就因为他见不得这人的龌龊心思,不肯给钱这人,便让于芊芊错过了与双亲相见的机会。
      于芊芊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她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只觉寒风刮的脸生疼。
      白彦章向来不会安慰人,见她神色不对,也只能将她扶住,安慰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半晌才道:“兴许他们有了银子,想换个好点的住处,等回了府,我让青松派人各处去打听。”
      这话却并未让她心里好受些,她盯着黑漆漆的屋子道:“不会的,母亲向来节省,还要留着银子给父亲治病,他们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话说到最后,却有些哽咽。
      在这里久呆着也不是办法,白彦章摸摸她的头道:“你先别瞎想,咱们且先回去,只要你父母还在京城,我定能帮你找到他们。”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于芊芊坐在马上,来时的一腔欢喜全都化作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襟前。
      回到府中,没过多久于芊芊便病了,高热不退,还不住的说胡话。
      早晨张大娘去了小厨房,见她还未起身,过来寻她时,见她双颊烧的发红,这才知道她病了。
      因着她是下人,自然不好天还未亮便让人去请大夫的。张大娘急的不行,托了几个人让守门的婆子将话递出去给自己儿子,等青松得到消息时,却已经是白彦章去上早朝的时辰。
      白彦章听了,骂了一声“混账”,便让青松快点去请大夫,也不知他这声“混账”骂的是谁。
      青松却有些犹豫,您去上朝,一向得我在身边伺候的。
      白彦章急的瞪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青松心中也担心于芊芊,闻言骑上马便去了。
      他自己却并未往宫里去,而是迈开步子重又返回朗云轩。
      听到脚步声,张大娘以为是自己儿子请了大夫来,急急的迎出去,便看到了同样着急的白彦章。
      “她怎么样了,病的可厉害?”不等张大娘细答,他又快步跨到里间去。
      于芊芊此刻烧的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见白彦章站在床前,登时心里便委屈起来,撕心裂肺的哭道:“将军,我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前几个月被卖时,她想着过年还可以拿着月钱回家去看看爹娘,心里倒不曾有这样的想法。今日去了这一遭,晚上回来越想越害怕,没一会便发起高热来,身上的病虽厉害,心里的病却更厉害。
      见她这副模样,白彦章心中跟着一恸。
      他心里一直将于芊芊当孩子,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俯身便将她抱入怀中,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柔声道:“胡说,我已命青松派人去寻你父母,总会找到的。以后将军府便是你家,我保证不让人欺负你。”
      发出的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张大娘知道自己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干脆退到外边去,眼巴巴的等着大夫过来。
      于芊芊在他怀中撕心裂肺的哭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累的睡了过去。白彦章这才将她轻柔的放回床上,又亲自帮她掖了被角,这才坐在一旁盯着她哭的红红的小脸看,心中暗悔自己昨日不该冲动行事。
      想了想又觉得幸好昨日带她回去一趟,否则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回去,这才晓得家里人都搬走了,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冰天雪地里举目无亲,岂不更加可怜。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青松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白彦章盯着大夫给她诊了脉开了药,这才起身往宫里去。
      紧赶慢紧,到底还是迟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下那些个言官又有话说,其中一姓陈的言官看着他痛心疾首的道:“陛下,镇军大将军来的这样迟,也没派个人过来先替他告一声罪,实在是狂妄自大,目无尊上,不配为百军之首。”
      皇帝听这些参他的话已经听的耳朵长茧子,只是今日确实是他有把柄落到人家手中,也不好再袒护他,只好问:“白卿家,今日这事,你要如何解释。”
      白彦章今日的脾气却很不好,他沉声道:“回陛下的话,臣临出门前忽然拉肚子,实非故意。”
      皇帝知道他说的并非实情,却也懒得跟他计较,笑道:“人有三急,这个可以理解。”
      本来皇帝这样一说,这件事情便能轻而易举的揭过。谁知白彦章却转身瞪住那姓陈的言官道:“怎么,你们这些言官,如今不仅要管朝廷的事,还要管人家拉屎放屁,我看你们也不必每日在陛下面前嚼舌根,都去粪坑里呆着算了。”
      他这话说的粗鲁,陈言官却说不出如此粗鄙的话来,只能又对皇帝道:“陛下,镇军大将军咆哮朝堂,言语粗鄙,实在不堪任大将军的职位啊。”
      文武大臣一向不对付,其他言官们立刻附和,“陈大人说的是,镇军大将军在朝堂上便这般粗鄙,在外面,还不知怎么丢朝廷的脸面。”
      “站着说话不腰疼!”白彦章斜他们一眼,冷声道:“有本事你们上前线去打仗,下次有战事,你们哪个敢跟老子去前线走一遭,再来说老子的不是。”
      他这话实在狂妄,不止骂了这些言官,其他没上过战场的官员也被他骂了进去。皇帝的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看,“白卿家,你需慎言。”
      白彦章谁的话都不听,皇帝的话却还是要听的。当下便什么也不再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却将腰板挺的笔直,显然还在跟那些言官生气。
      袁文昭知道皇帝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当下便出来打圆场,“陛下息怒,您也知道,白将军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又常年行军在外,说话难免粗鲁些,他实没有恶意的。”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皇帝却选择了相信,还道:“话虽如此,下次可不能再出言不逊。”
      那些言官们还要再说,皇帝却揉了揉额角。
      旁边的太监立时便明白,提高了尖细的嗓音道:“陛下累了,众位大人们,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白彦章进来之前,事情本来已经说的差不多,此刻自然无事再奏。
      大殿里静默了片刻,皇帝便挥挥手,一撩衣袍站了起来。那太监立刻又道:“退朝!”
      从大殿出来,袁文昭见他走的急,便追上道:“你今日怕是吃了枪药,怎的这么大的火气。你也该体谅一下那些言官们,他们也不容易,方才好几个的胡子都被你气歪了。”说着,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
      他也不喜欢那些言官,不过他的不喜欢,却带了些隐蔽锋芒的意思。
      作为武将,大多手上握有兵权,若是再得到文武百官的交口称赞,皇帝难免要忌惮。倒如不像白彦章这样,惹得群臣参奏,皇帝表面不悦,心中却放心。
      这也是为何白彦章如此蛮横,皇帝却越发的纵容他。
      他自己大概从未想过这其中缘由,只凭本心做事,袁文昭却已经参的透透的。所以他故意与白彦章相交,惹得群臣视他们为一路货色,参奏白彦章的同时,必然会带上他。
      后来与白彦章相交久了,越发觉得这人合他的脾气,便也开始真心拿他当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芊芊:作者,我爹娘到底去哪里了?
    作者: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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