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眼中的轨迹》我有一支生花笔

7、第七章

　　比赛在一声响亮的吹哨中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局发球局，小林原野。
　　拜之前几场胜利所赐，小林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比赛，从开始偶尔还会发球失误到现在几乎每一次都能把球打到发球区，进步不可谓不大。
　　但还远远不够。
　　所以当二年级的藤原迅速把球回击后，小林立刻感受到了一年级与二年级之间的差距。
　　果然还是之前太顺利了吗……小林苦笑。
　　尽管这种被立刻回击的局面他已经料到了，但还是觉得来得太快了。
　　“0—15！”
　　越前天海特地跑到底线替同伴打气：“别灰心，毕竟对方是二年级和三年级，慢慢来。”
　　小林原野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态。
　　可惜并没有用，对手的实力摆在眼前，这并不是简单地调整心态或者充满自信就能战胜的，这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丰富经验，无论把球打到哪里，对手都能顺利地接下并给予同等力道甚至更强力道的回击。
　　而由于是自己的发球局，小林必须站在底线发球，所以当对手迅速回击时，越前天海不可能在短短零点几秒钟与他交换位置。
　　这便导致习惯了越前天海站在底线守护自己的小林极为狼狈。
　　“0—30！”
　　“0—40！”
　　“0：1！泷藤原组胜！”
　　发球局被破了。
　　小林灰心地站在底线。
　　实力的差距过于悬殊，被对手打得毫无反击之力……这就是冰帝二年级的实力，这就是冰帝三年级有资格进入正选的实力。
　　天壤之别大概能很好地形容眼下这样的局面吧。
　　“喂，原野！”
　　深蓝色的球拍在眼前晃了又晃，小林知道越前一定会鼓励自己，可是，可是……
　　“对不起。”
　　对不起啊天海，我太弱了。
　　“是因为你站在底线所以才被破发的，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越前天海突然伸出手指用力弹了弹小林的额头：“知道了对手很强，知道自己还很弱，以后我们就要加强底线的防守，这不是很好吗？”
　　小林惊讶地抬起头：“……你觉得，这样很好？”
　　“是啊……”越前天海横拍至后颈，笑得懒洋洋的：“你才接触网球不到半年，要是这样都能把对面一个二年级和一个三年级正选打败，那才奇了怪吧！难不成其实你是一个超级天才？”
　　“噗！”
　　小林原野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也是啊……自己才学了不到半年，就是一步登天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吧？
　　还是自己太贪心了啊，赢了几场比赛就得意忘形了……不是吗？
　　“谢谢你，天海。”
　　他由衷地感谢着。

　　隔离网袋的另一边。
　　“呐，泷学长！”藤原和也意外发球局破得那么快，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看来并没有说得那么厉害嘛，果然还是运气好才一路赢到现在的吧？”
　　相反，泷荻之介并不这么认为：“能破发是因为那个姓小林的站在底线的缘故，我看过他们的双打，小林原野习惯在网前，底线是他的弱点。”
　　“所以那个越前才是真正该注意的吗？”
　　“错了……”泷荻之介眼神微微暗沉：“小林就是我们该注意的。”
　　“阿拉，我懂了。”藤原和也瞬间明白了：“针对较弱一方攻击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比赛继续进行。
　　第二局是藤原和也的发球局。
　　藤原和也走到底线。
　　拍球、握球、抛球再到击球，动作一气呵成，无可挑剔，顺利落到发球区域。
　　“15—0！”
　　“30—0！”
　　当第三次发球落地时，小林一步上前举拍要接，然而强大的旋转力在拍面摩擦出惊人的速度。
　　“啪！”
　　小林的球拍直接被打飞到了地上。
　　越前天海站在底线略略皱眉。
　　这就是二年级跟一年级的差别了，无论身高体格力度等等，二年级都凌驾于一年级之上。
　　毕竟要年长一岁啊……一岁，意味着整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经验与技巧以及同样对待网球坚持不懈的精神，这些加在一起，怎么样也超过了。
　　还是太勉强了吗？
　　然而站在底线的越前并没有看见网前的小林，眼中越来越炙热的温度。
　　下一球……下一球一定要接住！他能接得住！！
　　来了！
　　高速运转的球迎面而来，要接住的确有些费劲，但是……如果一只手承受不住，那么，两只手呢？
　　只见小林双手握拍大喊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来自二年级学长的发球打了回去。
　　越前天海有一刹那地惊讶，随即大吼：“干得漂亮！”
　　“高兴得太早了吧？”守在底线的泷荻之介轻笑一声，轻轻松松地回了球，可还不等他笑完，网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越前天海抓住机会急速来到网前，毫不犹豫地回杀。
　　“30—15！”
　　忍足侑士高高在上地报出分数。
　　“天海我们得分了！”小林原野的兴奋地大叫。
　　“是啊！我们得分了……”
　　越前天海看着眼前的男孩，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那么拼尽全力地接着每一个球，也是那么义无反顾地不管身上会受什么样的伤，视线所见，永远都只是那一个，那一个小小的，生机勃勃的绿球。
　　整整三十五年的网球生涯啊……前世二十四年，今生十一年，他的青春从始至终都围绕着它，不曾改变。
　　越前天海忍不住仰望碧蓝如洗的天空。
　　啊……
　　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打网球啊！

　　自小林原野接下一球后，比赛进入短暂的拉锯战。
　　“30—30！”
　　“40—30！”
　　“Deuce！”
　　小林每一分都不肯松口，哪怕对方回击的力度一次强过一次，他都双手牢牢地握住球拍，利用全身的力道回出去。
　　短短十几分钟，明明已入深秋的季节，小林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真是麻烦啊……”藤原和也很是厌恶这样的咬牙紧追，比分的胶着令他有点失去了耐心，他回头递去一记颜色。
　　差不多了吧，泷学长？
　　泷荻之介点了点头。
　　藤原和也冷笑，走到底线继续发球，球离拍而去一刻，藤原和也想的是：手腕应该开始痛了吧？
　　果然，当小林试图再次接球时，右手手腕突然一阵刺痛，然后怔在原地，竟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怎么了？”
　　察觉异样的越前跑了过来，发现小林捂着手腕的样子，立刻拉过来细看。
　　“很疼吗？”
　　“不算很疼。”
　　“这样呢？”越前手下用了点劲道。
　　“嘶……”小林痛苦地皱眉。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越前立刻朝裁判台上的忍足侑士喊道：“学长，请暂停比赛，小林受伤了！”
　　忍足侑士走下裁判台，叫来了一直守在赛场边的医务组。
　　简单地喷了止痛冷雾后，忍足侑士推着眼镜问：“还能继续比赛吗？”
　　越前才想说放弃，却被小林抢先一步：“当然可以。”
　　“不行！”越前天海想也不想拒绝：“再打下去，伤势会变得更重，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小林坚持：“我确定我还能再撑下去！”
　　“别胡闹了！比赛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下次我们可以再报名，没有必要在这里……”
　　小林打断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到这里啊！”他几乎央求着：“呐，越前，再坚持一会儿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勉强……”
　　“啊……可恶！”越前天海烦躁地揉着头发，他从来就拿这种性格的人没有办法：“要是坚持不住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听到没有？如果让我知道你在硬撑，我以后都再也不陪你打网球了！！”
　　“我保证！”小林笑嘻嘻地承诺。
　　忍足侑士全程淡定围观不发一言，等两个一年级生决定继续比赛后，才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回到了自己的裁判位置。
　　“比赛继续！泷藤原组局点！”
　　局点……
　　只要对手拿下这一分，就赢了这一局了。
　　越前天海原本的打算是放弃，这一分输了就输了，反正下一局是自己的发球局，他有自信保住，所以在对手发球前，特地关照了小林，让他这一分千万不要追。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到底，越前天海还是低估了小林原野的决心。
　　不仅如此，似乎连对手都刻意将这一分拉长，来来回回已经打至三十多拍，而且每一拍都着重攻击网前的小林原野。
　　越前天海就是底线守得再好，反应再快能够及时赶来，可仍然有一个死角。
　　那就是小林原野本身站的位置。
　　泷荻之介及藤原和也两人几乎每一球都精准地回到小林原野站的地方，导致越前天海即便赶过来也于事无补。

　　场外。
　　“故意拖延啊……”向日岳人扒着铁丝网像个猴子，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还真像泷的风格呢。”
　　冰帝的良心，凤祥太郎惋惜地看着场上忍痛接球的一年级：“手腕一定很疼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比赛就是这么残酷的，只要弱点被对手抓到，一定千方百计遭到攻击……”穴户亮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同情：“不想疼痛就只能放弃，不想放弃，那就只能忍受疼痛。”
　　凤祥太郎有些不忍心，望向他们的部长：“部长也这么认为吗？”
　　“如果不想被对手找出弱点，唯一的办法……”迹部景吾望着场下准备发球的越前天海，声音难得平淡：“……就是让自己没有弱点。啊嗯？桦地。”
　　“是。”
　　桦地应声。
　　回忆起那连续四记毫无死角的外旋发球，迹部景吾很罕见的，将目光只聚焦在了一人身上。

　　泷荻之介及藤原和也的目标很明显，既然冰帝的正选们能看出，场内正在艰难比赛的人更是感受深刻。
　　可网球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
　　哪怕你清楚地明白对手的意图，知道他们在反复针对自己的伤处，可你依然为了那一分而义无反顾。
　　越前天海有心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上前帮忙，偶尔泷荻之介会用精准的穿越把他封在底线动弹不得，当球穿越网袋来到网前时，又是打到小林原野所站的位置。
　　一筹莫展。
　　只能看着小林在对手可以的安排下被迫接球，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重，每一次都被上一次更难，也更痛。
　　当成倍的回击力量叠加在一起，打到第三十拍时，小林终于承受不住，手一松，球拍落到了地上。
　　“2：0！”
　　“真是……很抱歉啊，天海……”小林认真地看着他的伙伴：“我尽力了。”
　　我真的尽力了，可我没想到仅仅只能坚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