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g]七年之痒》川澄未来

1、01

　　01.
　　“机票订好了吗？”喻文波摘下耳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
　　“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经理推了推眼镜，“你要不要跟shy哥说一下？”
　　喻文波拉开冰箱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拿出一袋酸奶，咬着吸管说，“不用了。”
　　经理顺口调侃，“他不是每天都要查岗的吗？”
　　说完才发现喻文波的脸色不太好，迟钝的经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

　　经理陆明是应聘来ig的，投简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jackeylove复出当教练的消息。他是211管理学院毕业，头脑灵活思路清晰，从一批面试者中脱颖而出，满足了跟自己偶像一起工作的愿望。然而还没开心多久，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陆明还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天，电子竞技没有早晨，他像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十二点半才醒，打着哈欠起床吃午饭，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景坐在饭桌旁。
　　他瞬间就清醒了，颤巍巍地走过去，“shy、shy哥？”
　　姜承録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陆明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自从退役之后，曾经的世界第一上单就彻底消失在公众眼前，除了韩服排行榜上高高挂着的id以及大乱斗中的屠杀显示他与英雄联盟的联系并没有断开。
　　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ig的基地里，看这随意自然的模样一看就是常客，陆明不禁再次庆幸自己能够来ig工作，摸了摸口袋甚至想求个签名。
　　喻文波从房间出来就看到饭桌前仿佛粉丝见面会的情景，眉毛一挑，乐了，“怎么回事啊？陆明，一脸娇羞的样子，是不是还要shy哥给你签个名啊？”
　　陆明选择性地只听了后半句，“那感情好啊。”
　　喻文波噗嗤笑出声，乐不可支，笑倒在姜承録身上。
　　姜承録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搂进怀里防止他滑倒。他的中文已经很好了，交流方面已经毫无阻碍，竟然真的从架子上拿了纸笔，签下了自己的id。
　　陆明激动地伸手去接。
　　喻文波却伸手按住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黑色签字笔上，在the shy的字体旁签下了自己的小学生字体。
　　虽然拿了皮肤之后他总是嚷嚷着要练字，甚至大放厥词要签出一朵花来，但在这方面他又懒又心大，连十分钟的练习都省了，还振振有词，“我这叫有自己的风格。”
　　退役之后就更没提过笔，写出来的字在the shy流畅的花体字下更显得呆头呆脑，仿佛小学生写字般一笔一划。
　　喻文波也不害臊，直接将纸拍进陆明的手里，“拿好。”
　　陆明也不嫌弃，毕竟偶像的签名当然越多越好，只不过眼前这人脑回路一向钢铁直，当队员的时候就不乐意营业，当教练之后更是推三阻四，他求了几次签名都被无情拒绝，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实在让人惊讶。
　　陆明还在恍惚中，队员们已经陆续起床从房间出来了，看见姜承録也不惊讶，习以为常地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吃饭了。
　　那是陆明吃过的最煎熬的一顿饭。
　　他坐在喻文波的斜对面，这是一个使他整个中午都在后悔的决定。
　　因为只要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两个人腻歪歪地黏在一起，又是夹菜又是喂饭的，搞得他非常想一撂筷子骂一句狗男男。
　　可惜他不敢。
　　陆明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觉得自己还没吃就可以饱了，干脆找了个借口溜了，想出去加个餐安慰自己差点瞎掉的狗眼。
　　当他提着KFC的袋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罪魁祸首手牵手在楼梯上晃悠，喻文波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给了姜承録一个吻。
　　姜承録温柔地掐着他的腰，非常满意地照单全收。
　　陆明手一抖，差点没抓住手上的袋子。
　　他还没享受几天跟偶像共事的乐趣，就被偶像是个基佬，对象还是羞爹的消息给gank晕了，缓了半天还是发出了一声惊讶地卧槽。
　　喻文波猛然惊醒，轻轻推开姜承録，脸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晕，一跳一跳地跑走了。
　　姜承録却落落大方，斜睨了他一眼，冰凉凉的，十分自然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陆明后背一冷：我完了。

　　现代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已经变得包容，陆明作为新时代的新青年，对同性恋并不抱有偏见。只不过突然发生在他身边，其中一方还是他印象中比楼下电线杆还直的钢铁直男，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很快就调整过来。
　　然后就想翻个白眼骂一句：狗男男！

　　跟游戏里天神下凡的形象不一样的是，姜承録将骨子里的掌控欲掩盖在了温和斯文的皮囊下。
　　陆明第一次撞见喻文波事无巨细地向对方报备自己的情况时还有些惊讶和不习惯，次数多几次之后便见怪不怪了，还能淡定调侃，“水哥，家教挺严啊。”
　　喻文波通常就把手机一撂，带着几分恼羞成怒扑过来打他。
　　姜承録退役之后把书读完就来了中国，时不时地来基地打个卡，每次来的时候基地都充满了粉丝泡泡，闪得众人眼睛疼。
　　而陆明赶紧算了一下时间，他居然有大半个月没在基地见过姜承録了，他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事情似乎难顶了呀。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喻文波的脸色，“吵架了？”
　　喻文波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戒指，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姜承録算不算吵架。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跟他之间就很久没有交流过了。就算在家里见面也是不说话，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指纹解锁，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停留在一个简单乏味的哦字加句号上。
　　手指上滑，绿色与白色的气泡断断续续的，只有简单的两三秒，没翻多久就到顶了。
　　喻文波心一惊。
　　才想起他这个月换了手机，以前的聊天记录自然是不存在了。
　　他突然间想笑。他跟姜承録在一起之后，明明一个中文不算好一个韩文一窍不通，偏偏却有无数的话想说，按着对话框发长长的一串语音，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能你来我往说得手机发烫。
　　他有时候会再次点开语音听对方的声音，然后笑嘻嘻地给对方发消息，幼稚又无聊的事情因为对方而显得甜蜜兴奋。
　　喻文波曾经觉得互联网真强大，能把一切都保存下来。现在他觉得互联网真TM脆弱，只要换一个手机，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就像这狗日的爱情。
　　喻文波看了一眼空空的手机屏幕，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很空。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个词语。
　　——七年之痒。
　　02.
　　姜承録收拾好东西准备打烊，一个女生突然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他将咖啡杯放进柜子里，“我已经打烊了。”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女孩子有些局促，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我、我是来找你的。”
　　她鼓起勇气说，“我、我喜欢……”
　　姜承録打断了他，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爱人了。”
　　女生一愣，捏着裙角差点哭出来，“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用找借口。”
　　姜承録举起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素圈戒指，“不是借口。”
　　女生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可是、可是我都没见过他。”
　　“他最近比较忙。”姜承録不动声色地说，“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女生哭着跑走了。姜承録将最后一批咖啡杯放入柜子里，咖啡豆放好，将灯关了门锁好，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车灯如流水从他身上滑过。
　　他意识到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喻文波了。不是那种惊鸿一瞥地匆匆而过，而是好好地看着他。
　　半个月前，他跟喻文波吵了一架，也不算吵架。
　　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气盛，因为一些小事都能吵得惊天动地，可是每次吵完之后都能迅速和好，甚至比吵架之前还好。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吵架了，也许是成熟之后都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
　　冷战爆发得毫无道理，也毫无征兆，没有尖锐地争吵也没有不理智地互扔东西，他们就像温吞的开水，将一切热情吞没，只剩下燃烧之后的余烬。
　　难道时间真的会消磨掉一切吗？
　　姜承録慢吞吞地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喻文波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脱口而出，“你去哪里？”
　　喻文波这才发现他，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愣了几秒才回答，“明天飞韩国，我想今天干脆去基地里住，明天好跟队员一起走。”
　　他抿了抿唇，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而有些愧疚，看了一眼姜承録毫不在意的脸色又有些心灰意冷，垂下眼睛说，“我先走了。”
　　姜承録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簇火苗，烧得他有些难受，他有些想发脾气，但还是控制住了，“我送你？”
　　“不用了。”喻文波低声说，“我已经打车了。”
　　“哦。”
　　他们之间的对话客气而疏离，仿佛相处不久便要告别的房客。喻文波拉着箱子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明明谁都没有说出口。他蓦然回首，姜承録还站在那里，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又高又瘦的人影，一股非常强烈的不舍突然攥住了他的心脏，迫使他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良久开口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姜承録猛然间抬头，喻文波已经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半天，心里空得厉害，喻文波拖着行李箱离开的声音似乎将他心里的某种东西也带走了。
　　他看了一眼客厅，已经满满都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一起买的棉拖鞋，一起设计的装修方案，沙发还放着他穿了一天的外套，那是喻文波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明明不是他的风格，他却一穿就穿了好几年。
　　姜承録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睛干涩，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义进哥吗？我能去你那里住一晚吗？”
　　03.
　　宋义进退役之后就跟小钰结婚了，两个人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生活和和美美。
　　“吵架了？”他拿了一双拖鞋给姜承録，看着韩国弟弟一脸疲倦的样子不由得关心地问。
　　“没有。”姜承録摇摇头，停顿良久才说，“我们好像要分手了。”
　　“什么？！”宋义进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是队里第一个知道姜承録和喻文波在一起的，彼时他也在热恋中，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再加上两个人弟弟演技为负，甚至可能都没想过隐藏，他只是在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看了一眼就全部明了。
　　私下找了个机会把人叫来一问，果然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两人都是他喜爱的弟弟，对这段恋情自然颇为关注，然后被喂了好几年的狗粮。
　　在最开始这两人还会吵架闹别扭，最近两年却仿佛老夫老妻一般蜜里调油，羡煞一众旁人。
　　突然之间就到了要分手的地步，宋义进吓了一大跳，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严肃认真地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姜承録脸色有些苍白，“就好像自然而然就走到这一步。”
　　他苦涩地说，“我上次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七年之痒。”他停顿了一下，才低声继续说，“里面说人的细胞七年会完成一次整体的新陈代谢，可能七年后你就不爱这个人了。”
　　放弃！宋义进想骂人，但他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始终都只是旁观者。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地问，“shyshy，你还爱杰克吗？”
　　姜承録低着头看自己摊开的手掌，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过了良久他才说，“爱。”
　　他闭上了眼睛，“可是……”
　　宋义进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先去休息吧，等杰克回来好好谈一谈，一段感情走到现在不容易，别轻易说分手。”
　　姜承録说了句谢谢，起身朝客房走去，房间里一片黑暗，被子柔软又暖和，他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

　　喻文波坐在椅子上等着安检，他插上耳机随意播放了一首歌曲，勾着头闭目养神。
　　他昨晚失眠了，脑海里光怪陆离的画面接憧而至，他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头都要炸了，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
　　一首歌听了一半，就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喻文波睁开眼睛，就看见陆明凑了过来，将一瓶水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脸色这么不好，没事吧？”
　　喻文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事，昨晚没睡好。”
　　“跟shy哥吵架了？”陆明犹豫了半天一咬牙还是问了出来。
　　喻文波斜眼看他，“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这是关心你好吧。”陆明说，“我们就要打s赛了，你状态这么不好，我很担忧啊。”
　　喻文波白了他一眼，“我的状态好得很，不会影响比赛的。”
　　陆明叹了口气，“比赛是很重要，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放心吧。”喻文波起身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箱，仿佛扔掉了什么负担，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我会处理好的。”
　　陆明看着有些不安，“你跟shy哥？”
　　喻文波却没再说话，重新坐下闭着眼睛听歌，摆明了拒绝交流。

　　飞机飞至平流层，能看见大团大团的云朵漂浮在眼前，阳光灿烂得毫无阻碍，泼泼洒洒将世界涂抹成澄黄明亮的一团。
　　喻文波的位置靠窗，他看着飞机从上升慢慢变得平稳，将遮光板放下，关了头顶的小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睡觉，耳边是嘈杂的说话声，他却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04.
　　姜承録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睁着眼睛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去店里，刚推开房间门，就看见宋义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话还没说完，客厅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又重新播了一遍，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
　　“本台新闻报道，上海飞往韩国的xxxx飞机因不明原因出现故障，飞行员不得不返航进行紧急迫降，目前三人死亡十人受伤……”
　　姜承録猛地看向宋义进，“jackey的飞机？”
　　宋义进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从喉咙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仿佛有人拿了把大锤子狠狠地砸向他的后脑勺，他头冒金星，眼前发黑，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勉强站住，转身朝外面跑去，直直地跑到马路上，不管不顾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机场。”
　　他心急如焚，掏出手机开始刷新闻，一张张图片看过去，手指在不停地颤抖，每点开一张图片心脏都高高提起，他既希望图片里有喻文波，好好的一切没事，又怕他出现在图片里，最怕图片里是他闭着眼睛的样子。
　　姜承録感觉自己肺里火辣辣的，一呼吸就生疼，眼睛里也火辣辣的，他闭着眼睛将滚烫的液体逼了回去，双手合十在心里不断祈祷。
　　好不容易才赶到机场，警察早就拉上了警戒线不让人进入，姜承録被拦在外面，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地大声吼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的爱人在里面，让我进去！”
　　警察被他红着眼睛濒临崩溃的状态给吓到了，他低声吼着，痛苦得仿佛失去了爱人的野兽，能毁灭一切阻拦他的障碍。他心生同情，请示了一下领导就将他放开了，将警戒线拉开，“进去吧。”
　　姜承録什么都来不及说，径直冲了过去。
　　05.
　　飞机停在机场跑道上，双翼还冒着浓浓的黑烟，陆陆续续有人从机舱里被接出来，或者自己爬出来。姜承録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
　　“别冲动。”穿着特警衣服的警察拦住他，“我们在救人，你过去只会碍事。”
　　姜承録急切地说，“喻文波他有没有出来？”
　　“咳咳……shy哥？”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姜承録一回头就看见喻文波歪歪扭扭地站在他身后，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有种透明的脆弱感。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袋，耳膜突突地跳着，姜承録还没反应过来，就将他抱进了怀里，却没用力，他担心喻文波身上有伤，只是虚虚地圈着他，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将脸上的一丝血痕擦去，努力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jackey？”
　　“我没事。”劫后余生，喻文波全身脱力，将自己靠在姜承録的怀里，感受着对方跳动的胸膛和温热的体温，所有的担惊受怕都褪去，久违的安心感涌上心头，他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含糊，“就是有些累。”
　　姜承録将他抱了起来，朝救护车走去，“累了就睡一觉吧。”
　　“嗯。”喻文波乖巧地应了一声，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袖，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啪嗒。他感觉到有一点水滴滴在他的脸上，还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他的心都疼了起来，他想安慰姜承録说自己没事，可是他实在太累了，在黑暗中挣扎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我爱你。”
　　他感觉到姜承録的脚步一顿，手上微微用力，抱紧了他，温热柔软的嘴唇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碰了一下，留下阵阵发麻的触感，“我也爱你。”
　　06.
　　喻文波大难不死只受了一点轻伤，在医院躺了一天就被赶回家了，他一向心大，确认了比赛推迟一个星期的消息之后就开开心心地躺在家里当宅男。
　　姜承録却被他这次吓得不轻，每天小心翼翼地，仿佛他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人。
　　喻文波半夜被渴醒的时候，就发现身边人大半夜不睡觉，撑着手臂侧躺着地盯着他，右手时不时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脸和脖子，眼神有些发飘。
　　“shy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喻文波迷迷糊糊间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
　　“你睡吧。”姜承録声音暗哑。
　　喻文波瞬间懂了，shy哥这是上次飞机失事的后遗症，生怕他不一小心就出事了。
　　他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来，在姜承録惊讶地眼神中将他扑倒，张嘴去咬他的嘴唇，声音含糊地说，“既然睡不着，那我们来做吧。”
　　姜承録被他的主动搞得一愣，很快就反客为主，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固定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去脱他的衣服。
　　喻文波被他搞得很疼，姜承録进入的时候又莽又急毫无章法，力道一次比一次大，仿佛要印证什么一样。接吻的时候突然咬了他一口，喻文波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喻文波心一动，也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伸手抱住了姜承録的脖子，一边承受着他的冲撞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
　　“没关系的，我一直在这里。”
　　这个治疗办法用了好几个疗程，喻文波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才终于见效。
　　比赛的时间快到了，喻文波又要飞韩国，姜承録知道自己不能阻止，想了想也买了一张机票，一定要跟着去。
　　喻文波象征性地劝阻了一下发现无效之后就随他去了。
　　他在台上bp的时候，姜承録就坐在台下看着，毫不在意地拿了粉丝做的应援给他加油，比赛开始之后就溜到后台，两个人腻腻歪歪地挤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后辈在熟悉的地图上战斗。
　　“这波能打。”姜承録点评道。
　　“你永远都觉得能打好吧。”喻文波笑了起来，“天神下凡一打五的shy哥。”
　　姜承録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你也一样。”
　　喻文波连忙抗议，“我可是很稳重……唔！”
　　打完比赛回国之后，喻文波要先去基地一趟，姜承録本来想跟着去，喻文波给了他一个吻让他回家收拾东西。
　　他将行李一一放好，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来一看，原来是快递小哥。
　　他签了字，看着手里的包裹有些奇怪，收件人是他的名字没错，但寄件人居然是xx航空公司，他想了一下，似乎好像没买过航空公司的东西。
　　他正打算打开，喻文波就回来了，看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裹有些疑惑，“刚回来就有快递？”
　　姜承録一边拆开包裹一边回答，“xx航空寄来的。”
　　喻文波脸色一变，伸手去够那个包裹，“应该是寄给我的。”
　　姜承録对他的性格已经摸得一清二楚，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必然有问题，脚步一转就躲开了喻文波的手指，手上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封信。
　　喻文波见状，脸变得有些红，“你看完不许笑。”
　　姜承録更加犹疑，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开头一句话就是——亲爱的姜承録。
　　笔迹是他非常熟悉的字体，一板一眼犹如小学生。
　　他脸色一变，赶紧接着往下看。
　　07.
　　喻文波是被一阵晃动给惊醒的，飞机晃动得十分厉害，他睁开眼睛抓紧了扶手问身旁的陆明，“怎么回事？”
　　陆明的脸色十分苍白，“不知道，好像是飞机出了故障。”
　　机舱内十分嘈杂，小孩的尖叫声和哭声吵得人耳朵疼。
　　空姐柔和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尽力安抚着众人，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在不断地尖叫声和哭泣声中，喻文波的心越来越沉，他无意识地抓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紧紧地攥住，金属的指环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死在这里，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姜承録最后一面。
　　空姐再一次播报了飞机的情况，机舱里渐渐安静下来，绝望的死寂在不断蔓延，直到有人控制不住地低声哭泣。
　　空姐给他们拿了纸和笔，说他们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写一些话留给自己的家人，他们会保存下来，有机会会寄给他们的家人。
　　喻文波抓着黑色签字笔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人，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但当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动笔的时候，他写下的是自己的爱人。

　　08.
　　亲爱的姜承録：
　　shy哥，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知道我没怎么读书，生死关头更想不出该说什么，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跟你说。
　　离开之前我跟你说等我回来谈谈，我那时候觉得我们要分手了，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sb，sb才跟你分手，打死我也不分。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那个电影吗？它说细胞每七年换一次，可能换完之后就不爱你了。现在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想了想觉得，就算换完了之后我也爱你。
　　我觉得你也跟我一样，对吧。
　　没啥好说的了，希望这次能大难不死，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
　　喻文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