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入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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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当空，清辉满楼，月光下少年的容貌更添了份朦胧，额间碎发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尾睫上扬，眼尾微挑，眼底那份冰冷借着月色愈发凌厉。
“主子。”一黑衣装扮的人回来复命。
“我吩咐的事办妥了？”少年身形修长清瘦，懒懒散散靠着墙。
“是。”
“药呢？”
“也拿到了。”
“那就好，不然又要被江黎念叨了。”少年松了口气，头痛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多了少年独有的抱怨，“他念叨我可受不了。”
“主子，城外乔公子催你赶紧回去。”黑衣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主子受不了江大夫的念叨，他可也受不了乔公子的念叨。
“乔然这小子还真靠不住。不就几个时辰的时间都拖不了。”
黑衣掉了滴冷汗，主子离开营帐何止几个时辰，因着侯府那小姐又花去几个时辰，好在主子还记得正事。
“还不回去？”裴安扬眉看了一眼黑衣。
黑衣:……
裴安一回营帐，乔然就冲了过来，就差拎着裴安的衣领打一架了，“好你小子，让我胆战心惊了一整天，你不知道那波老头不好应付吗！”
“若是好应付，我留着你干什么？”裴安勾唇一笑，风华肆意散落，落在乔然眼里倒是欠打。
“我今日还非得跟你较量一番不可！”乔然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屈于裴安之下，可每次较量裴安总是点到为止，从不与他真刀真枪拼上一拼，让他更为挫败。
“这可不了，要是让江黎得知我与你打架，那我可要喝更难喝的药了。”裴安连连摆手求饶。
乔然也是谈到江黎色变，支支吾吾退缩了，“那还是算了。”
要是让江黎知道他找裴安打架，他非下药让他脱一层皮不可。
两人一提江黎都安分了下来，让守在一旁的暗卫松了口气。
幸亏这两祖宗都怕江大夫，不然今日是没消停了。
乔然被杀了锐气，认命地和裴安讨论起明日入京的事。
“明日，你当真要骑着高头大马游一番？”
“为什么不呢？多威风。”
乔然：“……”
乔然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正事呢。你不是身体虚弱吗，骑马不惹人怀疑吗？”
“是体弱又不是病入膏肓。”裴安顿了顿，“乔然你给我清醒一点，我还没死呢。”
“明日进宫别太冲动。”乔然憋不住又嘱咐了一句。
裴安早已得知永乐公主是因何去世，他从胎里带出的毒是来自何人，还有皇帝的放任，乔然生怕裴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给自己招惹祸端，他爹早嘱咐他要看着裴安点，裴安入京这路上本就危机四伏，入京后路才更是难走。
“你何时见我冲动了？”裴安声线淡淡，“上一辈的事，我并不想过多追究，至于皇宫里那人他悔恨比我更多，他都能忍，我为何不能。”
说罢，垂眸看了眼腰间的玉佩。
母妃也许就不希望他去计较。
*
今日戚宁倒是破天荒地早起了，为着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听着小九兴致高昂，嚷嚷着就要看到传说中的三皇子了。
戚宁都不忍心告诉她，她想象中的三皇子只是想象的。
“小姐，你今日想穿哪件衣裙？这件？还是这件？”
戚宁指了件月白色衣裙，“就它吧。”
小九惊讶地开口，“小姐你平日不是最爱红色吗？”
戚宁随手翻了翻放在书桌上的书，是本关于柔然风俗的书，“改改口味，素色也挺好看的。”
装扮完毕，戚宁着淡黄色梅花扣上裳，月白百褶绫罗裙，梳着个流苏髻，肤色白皙，原来妩媚多姿的眉目也染上了清雅之气。
“我……这是……不好看吗？”看小九久久不回话，戚宁问道。
“哪里，我在想，小姐如此好看，等及笄后来提亲的人必然踏破了侯门。”小九提起戚宁的亲事，咯咯地笑出了声。
说起这事，戚宁就愁绪万千，离她及笄已不足一月，可她还未做成什么事，但愿这走一步看一步的性子来得及改变今生的走向。
三皇子今日进京，全京城都传遍了。适龄少女都在想象，三皇子是如何的帅气俊美，说书先生口中十二岁踏破楼兰铁蹄的少年将领到底是如何风姿。
再者，永乐公主和亲时，也曾从京城一路迎娶到皇宫，虽有着纱帘遮掩，可见者无人不叹永乐公主绝色之姿，那淡如芝兰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
永乐公主之子，这更为裴安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从小九口中听来不少永乐公主的事，戚宁也大概明白裴安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是来自于谁。
“三皇子过来了！”
听闻三皇子过来，人群骚动起来，带着斗笠的戚宁被挤得头晕，幸亏小九和秦子逸派来的护卫挡着才没被人流挤出。
戚宁认出，带头的那人是镇北大将军的爱子乔然，前世乔然要等各国使臣朝贡，才护送了柔然使臣回来，如今倒提前了不少。
“小姐，你看！三皇子。”小九声音一喜，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戚宁随小九指的方向看去，裴安被笼罩在晨光之中，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金丝勾线织成的白锦袍，腰间系着那块柔然玉佩，那双桃花眸依旧勾得人醉，眉目清隽，气质清冷，倒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
裴安眼眸无波无喜，像是不苟言笑，嘴唇被阳光照着仍略失血色，却也不显病态，更让裴安身上多了份出尘的气质。
“三皇子，当真，好看啊，好……像……神仙。”小九挠透了脑袋也吐不出诗词来，“啊啊啊，小姐他笑了。”
裴安不知看到了什么，眸光清隽，嘴角带上了温柔的笑意，笑的人不知，看的人却是痴了。
三皇子之姿世上怕是难有一人能达到。
戚宁认真盯着裴安看，却未想与裴安四目相对，急忙收回了目光。
她确定是被裴安看到了，刚刚裴安也是真的看着她笑了。
让裴安得知她来看他，他若有小心思不又要翘尾巴了。
戚宁拉下斗笠的纱帘，“小九我们走。”
“小姐！三皇子还没看完呢。”
“看什么三皇子，我看我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来看他。”戚宁嘀嘀咕咕，没发觉自己在闹脾气，气冲冲地离开了人群。
乔然放慢了速度跟在裴安身边，看到裴安嘴角的那抹笑意，扫了扫四周，不禁纳闷，“不是，我说，裴安，你笑什么？我也没见着什么啊。”
裴安视线随戚宁而去，直至戚宁消失在人海里，他收了收笑，“没笑什么啊。”
“我信了你的鬼。”乔然冷哼了一声，“你一日不耍我你就不安生。”
裴安心不在焉，心里还想着戚宁额间的疤。
怎么还不见好？传戚宁毁容其实不过就是额间还未愈合的伤口，可未见愈合之势。
“乔然，你可有加快伤口愈合的药？”
“你找药怎么不找江黎，他什么药没有？”乔然发觉裴安心不在焉没在听他说话，没好脾气地答话。
“哦，也对，找你什么用也没有。”乔然一句话点醒了裴安，裴安不再和乔然搭话，骑着马到前头去了。
被落下的乔然脸色青紫，“裴安！你如今是越来越气人了。”
日暮时分，护国公总算从皇宫回来，门外身穿丫鬟衣服的小丫头唤了一声小九，“小九姐姐，国公催表小姐去用膳。”
“知道了，这就来。”
气着的戚宁回了护国公府，整整一日未曾说过一句话。
裴安又与她何相关，他前世喜欢她，未必今世也喜欢她。她担心他干什么，今生只顾过好自己就好。
“小姐，那三皇子……？”
“小九，你若是再提一句三皇子，你就给我去外面守着去。”
“好好好，我不提了，刚才老国公请你去他那用晚膳呢。”小九拉过戚宁，“我的好小姐，你都气了一整天了。”
如果小九不说，戚宁还未发觉她恼自己在意裴安已经一整天了。
如今脾气比起前世来，倒是丝毫不减。戚宁叹了口气，都说本性难移，果真难改，“罢了。”
戚宁换了衣裳，随着引路的丫鬟到正厅去与护国公一起用膳。今日正厅热闹得很，戚宁还未走至厅前就已听见不少的欢笑声。
戚宁穿着珍珠坠绣花鞋迈过门前的门槛，见到坐在中间的护国公行了礼，“外祖父好。”
“好好好，小宁儿过来坐。”护国公朝戚宁招招手，示意戚宁在他身旁坐下。
戚宁这才发现，护国公旁坐着的，是殷朝的三皇子——裴安。
裴安桃花眸中温和有礼，嘴角带着礼貌的笑。
“给我的小宁儿介绍一下，这是刚刚回京的三皇子。”护国公今日人逢喜事，在宫宴上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此时醉意已上心头，顾不得君臣之仪，搭过身旁的裴安，看上去像裴安是他珍爱的小辈。
底下众人都为护国公悬着一颗心，君臣之别即使是在家宴上也不可越矩，可裴安并未指出此时的不妥，倒是举起面前的酒杯朝戚宁敬了一杯酒，“戚小姐，久仰大名。”
“见过三皇子，久仰不敢当，倒是小女早就听闻三皇子的大名。”戚宁连忙站起行礼，把裴安一番话堵了回去。
裴安果真有些本事，让外祖父如此远离党派之争的人不顾他的身份就把他邀请回了家，即使现在看着他还不涉及夺嫡，可他也还算是名副其实的皇子。
裴安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倒是看着戚宁不离开了。
戚宁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所幸裴安几秒后移开了视线，才让戚宁松了口气，贴近小九嘀咕了一句，“小九，你怎么没说三皇子也在？”
小九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了，“小姐，你不让我提。”
戚宁明白过来，刚刚来之前小九想说的是。
那三皇子，也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入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