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云，望你》枫叶未緑

33、第三十三章

　　第二日卯时，五人简单洗漱一番后，都没来得及进食便匆匆出了客栈回到归一门。
　　归一门弟子约莫在卯时起身，卯时一刻浩浩荡荡的人群或前往松竹斋听学，或前往藏书阁翻阅古籍，或者三三两两集中在教场交流切磋，一个时辰内归一门里再次归于平静。一个时辰后众弟子进食，三刻钟后全部集合在教场练剑。
　　还未到正卯，此时的归一门中，却见身穿各色仙服的弟子来回走动，相互交流，谈笑风生，更有甚者三三两两去了膳房。其中不乏有归一门的弟子。
　　“这些人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昨日早上不还在老老实实地呆在松竹斋吗？今日就原形毕露了？！”半夏嘲讽道。
　　沈柒若冷哼一声：“不懂规矩？！你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当然，‘夫见矢巨’嘛。”
　　沈柒若：“……”
　　墨阳：“啊？”
　　顾瑾翊冷声道：“‘夫见矢巨’即为‘规矩’的写法。你若是还不会写，我可以一笔一画的教你。一短横，一长横，一撇……”
　　墨阳持剑的左手单手抱住了罗天，空出右手打断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会写。”
　　半夏回头对顾瑾翊露出了一个极具挑衅和嘲讽意味的笑容。顾瑾翊漠然置之，莞然一笑。见状，半夏想要嘲讽他的情绪瞬间瓦解，嘴角挂着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悻悻然转回头。
　　五人朝松竹斋必然要经过归一门一众弟子的房间，恰好白芷一边嚼着饭一边悠闲地从房间内走出来，她不经意间朝这边瞟了一眼，竟被楚璃璎吓得噎着了。心知这样不雅，连忙捂嘴转身，背对着五人使劲捶了捶胸口，咳嗽一阵，战战兢兢地转身，正好对上了楚璃璎锐利的目光。白芷咽了口口水，如临大敌般耸了耸肩正了正身形，深吸一口气，缓缓朝五人走来。
　　“师……师姐好。”白芷颔首道。
　　楚璃璎淡淡的看了白芷一眼，猛然抬起右手，撩了撩额前垂下的头发。白芷却被她这个举动吓得打了个寒战。
　　“门内有何要事发生？”楚璃璎冷不防问道。
　　白芷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眉头微蹙：“门内……并无要事发生，师姐何出此言？！”
　　“那为何这些弟子不去听学练功？！不是我们归一门的弟子就不守我们归一门的规矩了吗？！成何体统！”半夏慷慨淋漓道。
　　闻言，顾瑾翊，沈柒若和墨阳神情微妙地看了看半夏，心道：你自己又成了什么体统？！
　　楚璃璎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颔首。白芷看了看楚璃璎，又看了看半夏，不尴不尬道：“可……可是，是陆先生把功课取消的啊。”
　　“为何？！”五人微微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
　　“因……因为再过三日就是仙剑大会了啊。再过两日各门派的掌门和弟子都会陆陆续续地赶来，陆先生和三仙正在在松竹斋商议，我们归一门的弟子需要收拾东西。所以，功课取消了。”
　　闻言，楚璃璎眉头微蹙：也是，今日已经是二十八了，又到仙剑大会了。
　　墨阳蹙眉道：“还需得你们收拾东西啊？！”
　　沈柒若神情也有些复杂：“原来，仙剑大会前你们归一门弟子比谁都要忙啊。”
　　顾瑾翊问道：“仙剑大会，在七月初一举行？！”
　　半夏阴阳怪气答道：“魔王大人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顾瑾翊莞尔：“哪里哪里，只比你快了一点而已。”
　　半夏：“……”
　　仙剑大会，可说十年举行一次，因为上下两届仙剑大会开始的时间间隔了十年。亦可说七年举行一次，因为上下两届仙剑大会结束到再次开始，中间间隔了七年。没错，仙门中的仙剑大会，每一次都要持续三年。
　　每届仙剑大会都开始举行于七月初一。上半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在严格监督弟子勤加修炼，因为第一年的下半年，就是十大门派众弟子的切磋。
　　参加仙剑大会的门派共有十二个，可是琼音楼和绯舞阁两派所修术法异于其他门派，还因两派掌门出身青楼的传闻被常年诟病。琼音楼弟子上场抚琴，对手还未出剑，她弹一首曲子，扰乱对手的心智，比试根本没法进行。绯舞阁弟子上场满场起舞般移形换影，令对手根本无法捕捉到身影。她悄悄跑到对手身后，用舞裙上的长袖或绫罗勒住那人的脖子，那人一脸茫然中便输掉了比赛。
　　因此，琼音楼和绯舞阁两门派弟子并不参与第一年的比试，全程当旁观者。毕竟两派也是位列十二仙门之中，所修术法既然不能与其他门派弟子比试，那么两派不比试，演绎出来不就行了？！所以每次仙剑大会开始时，都会由两派掌门抚琴起舞，也算是助兴了。
　　剩下的十大门派弟子会逐一进行比试。原本仙剑大会只有比剑法这一项比试，就算丹霞门练的是刀术也需得持刀和剑硬刚。暗羽门出世后，掌门星合欢的一手凝箭术震动了整个江湖。但因暗羽门顺应了时势，门中弟子主练箭术，辅练剑术，仙剑大会她们可以参加，却又不能发挥其优势，于是后来把箭术也加到了比试中。
　　各门派掌门将门中弟子数目姓名等一并交到陆枫手中，陆枫和其他门派中先生们统计了人数，数目分半后在纸上逐一写下两个相同的数字，再由众弟子挨个抓阄，抓到相同数字的人进行比试。
　　比试剑法，点到为止。一轮下来，会有一半的人暂时成为胜者，一半的人暂时成为败者，然后这两拨人再分别进行抓阄，胜者与胜者比试，败者与败者较量。
　　第二轮下来，胜者组输掉的人与败者组胜出的人由陆枫等先生们随机分配，再次进行比试。这次的比试，胜出的人会与两轮都胜出的强者为伍，输掉的人只能与两轮都输掉的人一较高低。
　　于是，第三轮下来，两拨人里再进行比试。重复着前两轮的规则，直到排出名次。然后那些先生们会依照先前定好的规则，一甲计几分，二甲计几分，三甲计几分，第四到第二十名计几分……然后根据门派的不同进行加分，各个门派的实力排行也就出来了。不过往往其他门派都不会认同这个排名，只因归一门弟子最多。
　　第二项箭术的比赛，虽说暗羽门早些年占了优势，可这箭术不同于剑术那么繁琐，只要其他门派让弟子多练练，命中标靶不是问题。
　　于是暗羽门就有了蒙眼射箭，连发三箭，百丈命中等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操作，而这些操作也为暗羽门在仙剑大会的比试中成了加分项。
　　十大门派弟子的比试，比试个半年一点都不为过。第二年年初，十二大门派掌门便会在门中弟子中选出三到五名弟子来，让他们集合前往各个门派求学。这也是为何仙剑大会有十二个门派参与的重要原因。
　　这些弟子结队前往各大门派，与那门派中的弟子同吃同住，求学论道。
　　第三年，十二大门派在天下之中广收门徒。虽说是在天下光收门徒，可这十二大门派还需得聚集于常山，让有意入仙门的常人经受种种考验检阅。诸如掌门人对样貌的执着，仙门弟子的比试，常山迷阵里的历练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考研。
　　用半夏的话来说，就是：“第一年，掌门先生们玩儿我们。第二年，我们自己玩儿自己。第三年，我们玩儿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仙剑大会，就是仙门弟子的游戏，我们在游戏中成长。”
　　仙剑大会之所以会相隔多年举行一次，除了时间久耗神大，还是因为十年恰好是仙门中对弟子修行的最低要求。上一届仙剑大会招收的徒弟在下一届仙剑大会结束时是可以出师的，这十年中间有心高气傲自以为是者，亦可自请出师。但若出师后发现闯荡江湖并非自己所想如此简单，欲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