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云，望你》枫叶未緑

20、第二十章

　　墨阳看了看楚璃璎，又看了看桌面，额头上渐渐浸出了一层冷汗。墨阳喉结滚动了一下，颤声道：“我……我，我赔。”
　　闻言，楚璃璎缓缓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挪开了，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半夏。半夏右臂支在桌子上，右手托腮，挑了挑眉，鄙夷地看了一眼墨阳。
　　半夏似乎察觉到了楚璃璎的目光，瞄了楚璃璎一眼，乖巧地把胳膊放下，对楚璃璎笑了笑。
　　白芷似乎被楚璃璎的所做所为惊到了，现在还呆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满脸惶恐。顾瑾翊先是对楚璃璎笑了笑，然后同情地望向墨阳，对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柒若轻哼一声，挑了挑眉，对着楚璃璎道：“现在半夏也醒了，那罗府的事，什么时候处理？”
　　楚璃璎冷声道：“现在。”
　　顾瑾翊正色道：“现在吗？这么急吗？！”
　　楚璃璎冷声道：“昨夜罗府又出事了，只怕今夜也会……”
　　一直闷不做声的墨阳疑惑道：“难道今夜你想留在罗府，守株待兔？！”
　　楚璃璎点了点头，白芷慌张道：“可是师姐，陆先生不是说他会派弟子下山处理吗？！”
　　顾瑾翊沉声道：“恐怕等不到了。”
　　楚璃璎也冷声道：“来不及了。”
　　正当众人凝神思考，气氛凝重的时候，半夏“哈哈”一笑，笑道：“师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闻言，众人一愣，疑惑地望向半夏。
　　半夏笑了笑，对楚璃璎道：“今天早上在松竹斋，我记得师姐你好像要说些什么，后来陆老……陆先生来了，也被打断了。”
　　白芷和墨阳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今早发生的事，沈柒若嘲道：“明明就是你和顾瑾翊打断的好吧？！”说完，望了望顾瑾翊。
　　闻言，顾瑾翊望了望半夏，半夏也望了望顾瑾翊，面面相觑。片刻后，两人尴尬地笑道：“有吗？！”
　　经沈柒若一提醒，墨阳和白芷也想起来了。墨阳笑道：“有的有的！我记得很清楚！楚姑娘说……”
　　话未说完，顾瑾翊在桌子下又踢了墨阳一脚，悄悄地向墨阳使劲使眼色，看看桌面，再看看墨阳，想让墨阳记起刚才那一幕。墨阳看到了布满裂缝的桌面，瞬间呆住，不语。
　　楚璃璎眯了眯眼，冷声道：“半夏，我想说，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
　　闻言，众人一愣，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楚璃璎。
　　半夏喃喃道：“师姐……”
　　楚璃璎冷冷地看着半夏，一字一句道：“半夏，昨天谢谢你。但是以后不用因为这些事给你自己添麻烦，我总得学着去应对。”
　　半夏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无措，神色中带着一丝悲伤。顾瑾翊对着楚璃璎笑了笑，眉眼弯弯，笑眼盈盈，极为好看。
　　沈柒若，墨阳和白芷三人望向楚璃璎的神色也变了，极为复杂微妙。
　　最后，半夏无奈地笑道：“师姐，我知道了。”
　　沈柒若似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楚璃璎，望向楚璃璎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墨阳看了眼楚璃璎，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楚璃璎站起身来，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沈柒若，白芷和半夏三人淡淡地看了楚璃璎一眼，谁知，顾瑾翊突然沉声道：“你要一个人去吗？！”
　　闻言，在座的其余四人震惊地望向楚璃璎，嘴唇微张，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璃璎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冷声道：“那东西，该处理了。”
　　沈柒若轻哼一声，笑道：“要处理，多个人处理不更快吗？！”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楚璃璎身旁，对她挑了挑眉。楚璃璎看了沈柒若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笑意。
　　顾瑾翊和墨阳对视一眼，站起身来，静静地走到楚璃璎和沈柒若的身旁。
　　见状，半夏举起手来，喊道：“带上我！带上我！”
　　四人转身凝视着半夏。沈柒若嘲道：“你找死啊？！”
　　顾瑾翊也笑道：“半夏你的伤还没好，只怕此行凶多吉少。”
　　墨阳附和道：“是啊，万一这次你真死了怎么办？！”
　　楚璃璎：“……”
　　半夏：“……”
　　白芷：“？？？”
　　半夏的脸抽搐一阵后，半夏笑道：“放心了。你们谁会死我都不会死，我命大得很！”
　　半夏说完这句，顾瑾翊，墨阳和沈柒若三人的脸又开始抽了。白芷用手指着自己，疑惑道：“那我呢？！”
　　楚璃璎冷声道：“白芷，你去通报陆先生，就说我们下山去罗府了，今晚就不回来了。”
　　说完，这一行五人便下了山。
　　已过未时，烈日灼心。在蔚蓝的天空中，太阳定定的挂在那儿，持续地发光发热。五人下山的那条山路上，种满了香樟树，香樟树叶层层叠叠，遮掩着灼光。香樟树上散发出阵阵香气，沁人心脾。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清脆响亮，其中夹杂着慵懒的调子，使人听来并不聒噪，反而神清气爽。
　　即使是在这炎炎夏日，五人走在山路上也能感受阵阵凉意。
　　待到五人进了城，只见宽阔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轻风席卷着热浪扑面而来，发丝和衣袖都在风中飘动，可是拂过脸颊的却是闷热的气息，灼得教人睁不开眼。半夏被这热风吹得眯缝着双眼，眼角挂着泪珠，在阳光下被耀得闪闪发光。
　　因为热风吹得实在教人难受，众人纷纷举起手臂，以袖掩面。可就算是挡得了热风，也挡不住烈日，五人在烈日下前行，脸颊被灼得泛起淡淡红晕。
　　顾瑾翊有意无意地举袖掩面，阳光射下投映出大片阴影。顾瑾翊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将楚璃璎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墨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叹道：“我的天哪！这是要热死个人啊！”
　　顾瑾翊凝神思索片刻，笑道：“虽然一个是南方，一个是北方，但是晋阳也热啊。”
　　墨阳反驳道：“晋阳没有这么热！”
　　半夏轻佻地笑道：“那是你来之前，现在肯定也热了。”
　　墨阳继续争论道：“晋阳最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热啊！”
　　沈柒若嘲道：“这些年我们不也都这样过来了吗？！”
　　墨阳刚要开口反驳，楚璃璎便冷声道：“这些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被活活热死。”
　　墨阳：“……”
　　沉默片刻，半夏疑惑道：“师姐，你们知道罗府害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楚璃璎冷声道：“鬼。”
　　闻言，半夏瞳孔骤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鬼……鬼吗？确定吗？”
　　楚璃璎皱了皱眉，看了半夏一眼，冷声道：“是鬼。但不知道另一个东西是什么？！”
　　半夏惊道：“另一个？！”
　　顾瑾翊沉声道：“我们觉得，可能害人的东西不止一个。”
　　闻言，半夏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沈柒若冷声询问道：“现在罗府已经有几人遇害了？”
　　墨阳皱了皱眉，沉声道：“四人。一名家丁，一名丫鬟，男童昊儿，还有罗老爷。”
　　沈柒若自言自语道：“这四人，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啊。”
　　楚璃璎冷声道：“死法也不同。”
　　顾瑾翊沉声道：“那名丫鬟被鞭子抽打致死，那名男童溺死，罗老爷被揭了头颅而死，死法千奇百怪。”
　　半夏挑了挑眉，疑惑道：“那名家丁和那名丫鬟的死法不是相同的吗？”
　　众人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向半夏。顾瑾翊问道：“那名家丁，也被抽打致死？！”
　　半夏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答道：“是啊，那名家丁的死相比丫鬟的死相难看多了，连鼻子都被抽歪了。”
　　墨阳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若有所思道：“这两人都是下人，都被抽打致死，你们觉得，这像不像下人犯了错，主人责罚的情景？！”
　　闻言，顾瑾翊，沈柒若和楚璃璎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凝神思考的半夏。半夏注意到三人的目光，尴尬地笑道：“我是被打了，但我没死啊！”
　　顾瑾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柒若神色中尽是嫌弃，楚璃璎什么也没说，脸色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沈柒若疑惑地问道：“半夏你怎么知道那名家丁是被抽打致死的？！”
　　闻言，众人疑惑地望向了半夏。半夏刚要脱口而出是那日自己看到的，突然记起那日用的是师姐的模样，还遇到了顾瑾翊。若是师姐或是顾瑾翊细问起来，那就露馅了。
　　于是，半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昨日我从罗府冲出来后打听到的。”
　　闻言，众人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半夏心下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信了。
　　楚璃璎微微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冷声道：“走吧。”
　　五人顶着烈日和热风朝罗府走去。顾瑾翊疑惑道：“半夏你昨日除了打听到那名家丁是被抽打致死的，有没有打听到别的消息？”
　　半夏凝眉思考片刻，整理好了思绪，认真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名家丁发现了一箱金子开始的。”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道：“金子？！”
　　半夏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道：“听说有一天晚上，那名家丁在花园的土堆里发现了一箱金子，第二日交给了罗老爷，罗老爷占为己有，收入囊中了。后来那天晚上那名家丁就死了，第二日，也就是前夜，那名丫鬟也死了。都是被鞭子抽死的。”
　　闻言，众人一阵沉默。许久，半夏疑惑道：“怎么就没人给我埋金子呢？！不埋一箱，埋一块也行啊！”
　　顾瑾翊笑道：“可是罗府就因为金子惹来杀身之祸了。”
　　半夏笑道：“也是，那还是算了吧。”
　　正说着，五人来到了罗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