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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Part.32 十月(二)受害者们 ...


  •   Summary:造成这种结果的,是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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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小凛,下个学期我就要去住宿学校了哦。”
      大约是三年前的春天,刚刚考入国中的小泉真昼正坐在房门前穿着鞋子……但看到对门那有些邋里邋遢、比她还大一岁的黄毛男生,她不免皱起了眉头。
      “阿诺,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好几天没洗澡啦。“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最近可没什么需要我去采访的哦~稍微邋遢一点也是没有关系吧~“
      “怎么这样……就算是男孩子,尤其是要成为‘世界无敌伟大’的记者大人,至少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吧?“
      “……哎?怎么突然提到要保护自己啦?小爷我只是有些邋遢而已,才不是那种什么‘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的类型的人呢!“
      “唉,因为大少爷您长得那么帅气,自然会被人惦记上啦。“
      小泉真昼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戴着帽子的金发男子拨拉了一下自己脑后的发辫,露出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天真的笑容。
      “……真昼还是第一次夸小爷哦,小爷我是真的很高兴呢!”
      “才……才没有啊。”
      红发的女孩羞红了脸,她撩起那时候还留着的及腰长发,狠狠地拍了拍自己青梅竹马的肩膀——后者终于露出了吃痛的表情,接着拉了拉帽子后退了一步。
      “……总之,祝你入学顺利哦,真昼。”
      “……嗯。”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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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啦,真昼,为什么突然给小爷打电话呀?是不是想小爷啦?”
      “……我想见你。”
      是下雨的日子,血迹斑斑的手里拿着的是破碎的相机,原本干净白嫩的手掌已经被伤疤玷污,她手中正握着手机,上面坠着小巧的挂饰。
      那是被揪掉耳朵的白色小熊,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棉花——这小小的挂饰是少年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我想见你!”
      她带着哭腔又说了一遍,任凭泪水与雨一同滴落。
      小说总是写着无关紧要的大雨,就好像所有的天气都随着主人公的心情变化,快乐的是晴天,痛苦的是阴天……而绝望的是雨天。
      “……能不能过来,就算再坚强也熬不下去了……我想见你!”
      “你怎么……”
      断断续续的杂音从电话内侧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慌乱的声音,总是用坚强掩盖一切的少女靠在墙上,任凭大雨倾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看见熟悉的少年撑着伞奔跑而来时,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只有他可以揭下自己脸上那层名为“逞强”的面具。
      她一头扑进了少年的怀里,任凭脑后那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发贴在自己的身上,浑身湿透的少女只是把脸埋在少年的怀中,默不作声。
      “……真昼?你的头发?”
      红色的长发被剪短了许多,尤其是靠近左边的那一块,这不正常的发量显然是被什么利器刻意削过的,手中碎掉的相机落在了地上……那似乎是身为战地记者的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无论是留了很久的长发还是属于最尊敬的母亲的相机,亦或是他送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毁于一旦。
      “抱歉啊……还是把你叫了过来,明明优子也很担心我……但果然……”
      “没事的哦,不管真昼遇到什么事……小爷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所以,不用再这么逞强下去啦,小爷……至少可以成为那个靠谱的男人哦。”
      金发的男生展露出笑意。
      红发的女孩愣了愣,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和后背上,发红的眼眶下流淌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突然凑上前,在男生的脸上落下一吻。
      “……啊,等等。”
      也许是没反应过来,鸩山并没有失礼地推开小泉,他愣了愣,脸上却露出了略显窘迫的表情。
      头脑一时有些发热的小泉像是总算冷静了下来,她倒是主动退出了少年的怀抱,低下头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的……我知道,这并不是真昼希望做的事。”
      鸩山凛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在雨夜里露出了与平时一般爽朗的笑容。
      “……现在,就请尽情地依靠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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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昼,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
      墨绿波浪发的女生来到了小泉身边,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已经剪短,变成了干净利落的蘑菇头。
      新买的相机还放在手边,手上的伤疤也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痕迹,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伤害她的人虽然没有得到严惩,可终究是收敛了许多,她的身边还有优子——优子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人。
      之前就听说,凛已经收到了希望之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去祝福他……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凭借现在摄影获得的奖项,踏入希望之峰学院。
      ……到了那时候,就会像小时候一样,一直在一起吧,即使凛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人”,但如果对方已经确认死亡,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生活似乎渐渐好起来了呢。
      “怎么了,优子?”
      “……那个,你听说最近在京都附近发生的诱拐杀人案了吗?”
      分明有着不祥的预感,红发的少女看了一眼身旁的佐藤,卷发的女孩用最普通最平常的语气说着,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听说过,不过一直没有出遇难者的名单……怎么了?”
      “已经出了哦。”
      佐藤优子双手撑着课桌,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是昨天还不知道是今天,新闻上已经有消息了。”
      她把手机放在了小泉的面前,眼中多了几分不安和难以掩盖的兴奋。
      “说实话,其实我之前点开过一个直播链接……听说这次的诱拐杀人案其实是……”
      然而,小泉真昼并没有听她把话说完。
      因为在那遇难者的名单上,赫然显示着金发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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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故去,所以她才会独自一人来到医院的停尸间,和警/察一起查看尸体。
      少年生前并没有受到折磨,只是他的身体似乎是被工业建筑上的钢筋贯穿,高高坠落的钢筋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直接捅进了要害。
      并不是当场死亡,也就是说……他死前恐怕相当痛苦。
      随身物品里只找到了他的那顶破旧的帽子,原本作记录的笔记本和父亲赠送的钢笔都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被压在了那深不见底的废墟之下,不过即使能找回来,也可能被彻底破坏了。
      ……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将鸩山的尸体连同他的帽子火化,骨灰盒送进了墓地,光秃秃的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柱幽幽的香。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给鸩山拍照,已经过去了很久,明明自己那么喜欢拍下人们的笑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不想拍下鸩山的笑容。
      在失去了父亲之后,少年的笑容即便爽朗,也只剩下了苦涩……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笑容,也不是她想要留下的“绝无仅有的瞬间”。
      于是到了现在,她的相机里,连一张属于他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你好,请问是小泉真昼同学吗?”
      当她站在墓碑前,默默地看着无字的墓碑发呆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了。
      红发少女抬起头,无神的双眼默默地看着来人。
      猫耳帽少年扯下了自己的帽子,朝着她露出了有些凄凉的微笑。
      “节哀啊,同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的死并不是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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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夜老师,那个,我想问一些事。”
      在希望之峰学院的天台上,红色短发的女孩正拿着笔记本,急匆匆地凑了上去。
      “抱歉,我觉得我可能实在帮不上什么……”
      面对小泉真昼的追问,辉夜岚转过身靠在天台的栏杆上,一手夹着还没熄灭的烟头,一手扶着栏杆,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焦急的少女。
      “……老师,你认识鸩山凛吗?”
      “……不认识,”
      “……这对我很重要,辉夜老师!”
      “……我说过了,不认识……啊……”
      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幼年青梅竹马的死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那个笑着的天然呆眯眯眼为什么会就这样被绑架然后突然死掉。
      ……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己在意的人,为什么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掉。
      带着朦胧爱意的幼芽悄然绽放,尽管她并不能确信这份心情究竟是否为爱意——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可不会喜欢上不靠谱的男人。
      ……但是,生活为什么会就这样残酷地夺走她所在意的东西呢?
      就当是从未说出口的初恋罢了……
      所以少女终于出示了金发少年的照片,总是戴着帽子的男生正带着笑意,手中还握着他形影不离,死后便彻底消失不见的,属于他父亲的钢笔。
      “……我会让真相就此大白。”
      她说出了少年的名台词,就像金田一一总是赌上自己爷爷的名义一般,这几乎成为了他的代名词……也成为了少女想要得知一切与前进的方向。
      “好吧,我知道了。”
      黑发的男人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略显冷淡的死鱼眼里多了几分温度。
      “放学的时候,跟我去一趟教室吧。”
      “我有话想和你说。”
      ……谁又不是在亡灵的阴影下砥砺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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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小泉同学是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来帮助你吗?”
      北白川曦夜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女,另一只手还紧紧地牵着低年级的女孩,只是看上去,那个女孩并不是很愿意接近北白川前辈。
      ……的确,谁也不想接近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家伙,北白川曦夜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对付的家伙,更何况她的立场似乎非常奇怪——引她进入希望之峰的男人似乎特别提过,最好不要接触与Zero这个学院金牌调查组相关的人物……特别是北白川曦夜。
      “……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呢,至少我都无法应付得来哦。”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轻佻的声音,不过自从来了学院,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如同神棍一般的男生——这点总让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就好像那家伙把她带来学院,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骗局。
      ……可来都来了,不查出点什么也实在是有些亏。
      在辉夜辞职……虽说辉夜老师的辞职本身就带了不少需要追究的问题……总之在那之后,她的个人调查也有了些许进展。
      她知道鸩山凛是因为不明原因被绑架,参加了一场16个人一起参与的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也没有活着出来。
      同一时间参加的还有辉夜老师的学妹藤冈晴,一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笑起来非常可爱的女生。她死后就住进了辉夜老师的相框里,笑容也永远凝固在了照片中,成为永久的纪念。
      辉夜老师的研究教室原本不打算公开给任何人,可等他离开的时候,那间教室被人搜查了个彻底,没来得及带出去的东西都被丢了出来堆成一堆,在中央喷泉旁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教室曾经的主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瘟疫,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辉夜老师为什么会离开希望之峰学院,而作为曾经的老师,这个学院似乎打算抹去他的一切痕迹。
      小泉真昼围观了这场并不算隐秘的、如同乡间祭祀一般的诡异行动,她看着那张照片沾上了火星,接着从边角开始烧起,直到把那张笑脸烧得一干二净。

      这场火,是给藤冈晴的第二次无名无分的葬礼。

      她听辉夜老师说起过,藤冈晴来到希望之峰的时候,档案就是空白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究竟从哪里来,可看着她粘人的样子就忍不住去关心在意,直到达成了很深的羁绊后,用最狠的一击带来了最深的绝望。
      比起鸩山凛的遗体,藤冈晴的遗体可谓是更加糟糕,等到辉夜和见崎赶到警察局领走尸体时,小小的女孩已经看不清楚人样,她蜷缩着,焦黑的身体怀中还抱着两个小小的,勉强能辨认出来的人偶残肢。
      辉夜老师是很平静地向她叙述这些事,也许自己贸然揭开伤疤并不是什么正确的事,她也只是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倾听对象。
      “……抱歉,关于鸩山凛的资料,我的确查过一些,但那时候的直播记录已经完全删除,具体她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我已经不清楚了。”
      “唯一调查出来的一点监控,也仿佛是黑幕特意留下的一个死角……那家伙应该是个聪明人。“
      知道掳走的本就是希望之峰的人,所以特意留给这里的黑客一点点微妙的希望……当然这份希望,最终也变成了绝望而已。
      他只看到了最后,和自己类似的那个黑发女孩背着另一个家伙匆忙跑走的身影,随后是倒塌的建筑和消失的影像。
      明明以为自己是在这个世界无孔不入的黑客,明明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难得幸福的一切。
      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化为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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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泉前辈,你走神了。”
      也许是因为在回想与辉夜相见时的场景,跟在最后的红发少女罕见地走了神,她抬起头,眼前的短发女孩轻轻牵了牵她的衣角——是刚刚的那个低年级女孩。
      “……抱歉。”
      “学院的北区,如果没有北白川前辈打招呼的话,是进不来的。”
      他松开了少女的衣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懦。
      “……所以要调查什么,请尽快吧。”
      能够来北区的人,多半都是有故事的人,16条人命,16个家庭,明明是如此重大的事故,却轻而易举地被掩埋在了整个社会之下,永无发声之地。
      “不二咲同学……你又曾失去过了什么人?”
      她知道这个低年级的小孩子,七海提起过,是在新学期开始之前就提前入学的孩子,被游戏部的前辈带去了基地,就经常在学院里晃荡。
      “……”
      小动物一般的女孩垂下头,两只手摩擦着,轻轻扯着自己胸口的蝴蝶结丝带,看起来很快就会哭出来了。
      “抱歉,是我说多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不二咲的脑袋,后者摇了摇头,像是拼命想振作起来一般仰起头。
      “我没事的,前辈……我早就准备好,去面对真相。”
      “不过,既然拜托了我的话,哪怕是这样的平板身材,也不是不可以去做一次哦~”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声音,就像是从空气里突然出现的一般,肉眼可见的是不二咲瞬间变红的脸蛋……可无论如何,小泉都没有看到声音的来缘。
      “姐姐,我在这里啦,我是说,这件事结束要不要也去哪里,我是不介意3p的哦。”
      “神代前辈!”
      顺着声音的来源,小泉终于凭着废弃旧校舍的灯光,看到站在走廊的中央,个子矮矮的黑发少年。
      那是随处可见最普通的脸,声音也没有任何辨识度,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那肯定是会随随便便忽略的家伙,可刚刚发出那奇怪发言的家伙似乎就是他。
      “哎,真是的,这就是男人的调情啦,好过分,明明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名叫神代优兔的男生耸了耸肩,看上去有些无奈,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朝着小泉笑了笑。
      ……在这里的人,恐怕都与那场绑架案有关,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又……
      “小泉同学,比起思考我们失去过什么……不如想一想,该如何找到真相吧。”
      原本在查看四周的褐发女人轻声开口,就像是在鼓励她去寻找什么一般,轻轻推了她一把。
      “现在,这所旧校舍暂时归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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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校舍要搜查的部分很多,但搜查时间有限,只能分开搜查。
      在和不二咲与神代告别后,留下来的北白川转向了同样落单的小泉。
      “真是不凑巧呢,好像这次剩下的是我们两个?”
      “……嗯,前辈。”
      “……倒也不必把我当什么洪水猛兽。”
      她丢下这句话,收起了原本温和的笑容,径直推开了图书室的大门。
      落了灰尘的图书室乱糟糟的,看上去很久都无人打扫——也是,因为这里是个废弃校舍,平时都有专人看管,但也仅仅是防止外人进来,仅此而已。
      越是有人把守,越说明这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小泉咬了咬牙,跟着北白川的脚步,踏进了图书室。
      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应该是她在希望之峰唯一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电,图书室的灯已经打不开了,北白川带来了手电筒,此刻的她正拿手帕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咳嗽,连带着灯光晃来晃去,很是辣眼睛。
      “前辈,还是我来拿吧。”
      小泉有些无奈,她接过北白川手中的手电筒,稳住了灯光,探头看向房间内部。
      这里与其说是图书室,不如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藏书区,和外面教学楼里宽敞明亮的图书馆根本没法比……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里适合去藏些什么。
      “咳咳……这里的灰还真是多,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北白川朝着书架慢吞吞地摸了摸,接着像是摸到了什么一般停下脚步。
      “……在这里。”
      她示意小泉将手电筒的灯光转过来,可那里也不过和别的书架一样,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书架。
      满满当当的书就像是装饰品一般,看起来只要稍微晃动就会随时掉下来,可北白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往里稍微推了推,接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光亮照到的地方露出了一道细小的门缝。
      “这里是一道暗门?”
      “嗯,这倒是个小秘密。”
      她简单而冷淡地说着,接着推开了那道属于图书室的暗门。
      里面是一个更小的内室,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看上去图书馆就像是一道隐藏这个房间的厚实包装——而她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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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白川前辈,你是为了源千爱……所以才会来调查吗?”
      终究是好奇的,而这对于她们来说也不是秘密,所以在检查资料的时候,小泉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声开口。
      哥特装的少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小泉看出来,这位前辈已经皱起了眉头,可眉眼间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算是吧,毕竟,我们也曾经是同事。”
      “抱歉。“
      “……不过,如果她能活到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和小幽订婚了吧……毕竟他们已经16岁了呢。”
      “……哎?”
      “嗯……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北白川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股微妙的落寞,只是这份落寞让她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诡异的熟悉。
      “……但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她拿起手中的资料对着手电筒看了看,接着转过头,朝着小泉露出了与之前一般温和的笑容。
      “所以,要珍惜现在啊。”
      她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说,也许是对着自己,也许是对着小泉,只是面前的红发少女像是被触到了什么一般顿了顿,但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北白川看了少女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手中的资料,对着灯光默默地看了起来。
      这里的资料不能带走,所以只能依靠她的头脑去记忆……这对“超高校级の分析师”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不如说,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代表Zero来到这里调查。
      “有调查出什么吗?……其实我也可以拍照记录什么的。”
      “……哦,那随意,我想找的东西和你应该不一样。”
      她恢复了冷淡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
      也许那位说的是对的,这位看起来总是面带笑容的哥特大小姐并不是她能够应付的对象……即使刚刚的对话带来了她微妙的情绪流露,可对于她们来说,依旧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吧。
      可现在,她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给你。”
      “……嗯?”
      “我调查过你,你想找的,应该是鸩山凛的死因吧……这本东西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信息。”
      她把一本厚厚的资料集放在了自己的手里,接着打开了另一堆文献。
      “……”
      红发少女愣了愣,资料集落入自己手中的重量还是有些沉,她双手捧起,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直接打开了那厚厚的黑皮书。

      =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实验。
      并非出自希望之峰,但这确实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给社会公开的东西。
      被选中的倒霉蛋们在封闭的环境中自相残杀,为的是在其中找出唯一的“希望”——来自“绝望”的希望。
      他们优先选中了容易冲动的初中生们,可普通的初中生或许还不具备杀人的能力……于是拥有才能的“预选生”们就被选中了。
      已经不知道是谁提出的意见,少年少女们在封闭环境中一个个因为各种各样的动机选择了杀人,接着杀人者被投出来处刑——这不是实验,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闹剧。
      资料里详细地记录了每一场杀人的凶手和死者,死者姑且惨不忍睹,凶手的处刑也极具讽刺,画面的血腥冲击着她,让她没忍住合上了资料,靠在另一边喘了口气。
      “……这样就不行了吗?”
      靠在另一边的北白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不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安慰她。
      即使之前见过九头龙的尸体,可这些图片的残忍程度已经超乎她的想象,小泉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资料集。
      每一个人的死亡照片都展现在自己眼前,她忍着恶心翻到了属于鸩山的那一页。
      她看着从一开始就很温柔的金发少年,最终将一个女孩紧紧抱在怀里,坚硬的钢筋穿透了他的身体,可他却没有再松手。
      手臂遮住了女孩的脸,只知道她有一头黑色偏蓝的长发,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不过,从她身上的出血量来看,这个女孩应该也已经……
      ……等等。
      小泉揉了揉眼睛,刚刚死亡的照片只有14张,加上鸩山这张一共是15,但看得出来,这16个学生应该都已经去世……按照最后报道的信息应该是这样。
      每一张死亡照片就像是一份精美的艺术品——说是精美,倒不如说是残酷,尤其是那个双马尾的女孩,被竖插在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上,看上去既残忍又让人恶心。
      ……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拍下的照片,但这对于“超高校级の摄影师”来说只剩下了不适,她宁可关注每个人的笑容,也不想被这看起来颇具艺术感的尸体所吸引。
      这对于那边的北白川恐怕也算是不小的冲击,虽然对方看起来面不改色,但终究还是把这个丢给了自己……也因此她发现了其中微妙的盲点。
      ——死者,除了鸩山以外都是单人照。
      她看不清那个被鸩山抱在怀里的女孩,只是在这个角度下常人恐怕都以为她应该是与鸩山一同被刺穿……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是被刻意拍摄的角度,为的是用鸩山的死来掩盖些什么。
      “北白川前辈……”
      “怎么了?”
      红发的女孩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资料集举了起来。
      “……这场实验里,真的无人生还吗?”

      TBC.

  •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一周一更。
    最近被微博厕妹造谣骚扰说我人肉,希望文笔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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