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满汀洲》公子茗澈

3、少年不识愁滋味

　　让汀洲没有想到的是，等到正月过去，卞韩竟然真的亲自登门道歉，到了前厅里，他还感觉不太真实。
　　“伯父，先前一直想要为擅闯侯府和冒犯了您道歉，但是很长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知道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段，我还是要为我的鲁莽和对小侯爷的误解道歉，请您原谅。”说完卞韩就弯下了腰，十分诚恳的请求惠恩侯的原谅，老侯爷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说实话，他一直认为卞韩以后定会有不俗的成就，为人也算是实在，品行端正，是一个可塑之才，而且与他儿子年龄相当，说不想与他结亲是假的，但是一来他只把自己的儿子当兄弟，二来侯府也不愿意再一次陷入后位与太子的前朝之争，不然早就与将军府成为姻亲关系了。
　　老侯爷直在心里叹着可惜，面上还是装作大度的样子：“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我儿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这是折煞本侯了，起来吧。”然后汀洲过来与卞韩寒暄了几句，老侯爷借口有事就把招待小将军的任务交给了汀洲。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两家之间也确实也犯不上因这事结仇。
　　父亲正好借此让两人交谈交谈，增进一下感情，结交一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老侯爷这么喜滋滋的想着。汀洲带着卞韩来到了侯府的花园里，带着他看了这里养的老虎，豹子和兔子什么的，当卞韩看到这些猛禽，心里感到十分诧异，不由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养的吗，你喜欢这些？”汀洲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但又不好骗他，只得点点头赶快带他去了湖边。
　　“哈哈，这与我以前见到的小侯爷不同啊。”卞韩狭促的看着他，汀洲感到一阵脸红，不得不害羞的声音大了起来：“难不成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你个武将还也还是喜欢舞文弄墨的，我就喜欢个这些畜生，就值得你这么嘲笑。”
　　看到汀洲反应这么大，着实把卞韩吓了一跳，连忙不停求饶，好不容易安慰了下来。两个人又坐在小石凳上，下人把茶送了上来，是铁观音，卞韩最喜欢的茶，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汀洲他喜欢铁观音，一股他不知道的什么的滋味涌上心头。
　　“还没恭喜小将军被封四品威海将军，可以重回沙场，不知道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汀洲斜着眼看现在的威海将军，觉得他还是穿军装好看挺拔，上回去他家里正好碰上他去练操，看到卞韩穿着军装，直让汀洲心里打鼓，阳光洒在他刀削般的脸庞上的光辉和他坚毅的眼神，让他心神荡漾，那一刻小侯爷觉得将军就是他的天神，他将踏破虚空，迎着朝阳和露水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惜，这不是他的神，汀洲垂着眼帘，手里握着茶杯晃了晃。
　　“哈，这有什么，小侯爷到时候考个状元，准比我厉害的多，绝对比我一个莽夫要强，再说了，陛下这是明升暗贬，怕我们家在京城和皇后里应外合威胁他呢”卞韩这句话说出来，吓得汀洲立马看向了周围，幸亏仆人们已经被他赶的远远的，听不到他们的讲话。
　　“将军慎言，这些话我会烂在肚子里，你也不能随便在对别人讲了。”汀洲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卞韩说完其实也有点后悔，但是他相信小侯爷的人品和为人，况且说出来他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我这次主要也想带走杨时，我看他一直呆在京城里，性子也憋闷了很多，我想还是外面适合他，这个京城充满了尔虞我诈，远离也是好事。”卞韩说着便抬起了头，看向远方将要落下的太阳，汀洲看不清他当时的表情，只觉得非常心酸和无奈。
　　“不说这个了，在下个月就是殿试了，祝你马到成功，取得头彩回来，让我可以和我那些兵吹牛，我有一个状元兄弟，这可有面子多了。”随即拍了拍他的背，以茶代酒敬了一下，汀洲回了礼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卞韩看了之后说到：“你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说吧，我不在意。”
　　“先借你吉言，就是我十八岁的生辰恰好在放榜的八日后，我想知道你来不来得及过来？”汀洲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
　　“哎，真是不凑巧，我下下个月就要走了，但是放心好了，我兄弟的生辰怎么能不表现一下呢，我已经拖母亲将礼物准备好了，到了那天就会送来，你等着看就好了。”
　　“我不是来讨要礼物的，但是如果你实在抽不出空那也没有办法，那就希望你出征平安吧”汀洲看着这个男人，好想让他不要走，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只有希望他平安一世。
　　自此两人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关系，可是汀洲忙于备考，而卞韩则忙于准备出征的各项事宜，两人在这两个月里还是没有经常见面。
　　终于到了殿试的那一天，母亲将他唤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可是他醒来没多久确是十分清醒，他知道这一天始终还是要来的，但是他已经分不清到底为了什么，以前念书是他的责任，只是日复一日像行尸走肉一般听从父母给自己安排好的路，不是他妄自菲薄，无论他努不努力，他都会取得一个令父母满意的结果，可是这不是他正真想要的。
　　一直到他遇见了将军，他第一次想为了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所以像疯了一样去做，导致父母至今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想念书了，其实只是想要站在他的身边，直到上次的事给了他当头一棒，把他从痴想中拎了出来，即使努力和他站在一个高度，他也没法和他并肩，因为他的眼神从未为他停留，可是他还是想，想去争取一下，如果万一他回头了呢。
　　惠恩侯将他带上了马车，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涌到门前为他送行，期望他能不辱侯府的名声，摘得桂冠。
　　马车行到将军府，汀洲拉开了帘子，他觉得卞韩在。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朦朦胧胧的光打在将军府的门前，果然，我的将军在，带着他最熟悉的笑容站在大门前，就这样，两个人对视直到卞韩看不到那辆马车。
　　卞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来送一送他，看他走向他的人生，就好像一个仪式，不来以后可能他会后悔，所以在这里等了一夜，就为了看到他。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在汀洲将要出宫门的时候，皇上跟前的总领太监小跑到他的面前，将他留住，说是皇上要宣他觐见，汀洲一脸雾水的看着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和他见面，但是还是和公公去了
　　公公将他领到宣政殿的一处偏殿里，皇上就在此地等着他。汀洲看到陛下按照礼节跪了下去，但是很久没有宣他起来，却看到他的眼前出现了明黄色的鞋子。
　　“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上次在家宴里远远见了你一眼还不敢相信你长成这幅模样了。”皇上懒洋洋的说着，伸出手扶起了汀洲。
　　汀洲这时听到这句话还是摸不清皇上的意图，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臣是很久没有到宫里去觐见陛下了，只是每次都是去见皇后娘娘的，愿陛下赎罪”。汀洲随着陛下的动作也站了起来，看向了皇上，陛下因犬马声色使得刚不惑之年就已经显颓废，可见这些年并没有好好保养和勤政。
　　“朕看到你这么年轻觉得朕已经很老了，以后可愿意多到宫里去陪朕？”皇上又上上下下的扫视汀洲一遍。
　　如果这个时候汀洲在不明白就白混了这么多年，随即反映到：“当然，陛下，臣科考完会经常进出宫廷，我还希望陛下不要烦我呢。”汀洲听懂但是装作不懂圆了过去，况且父亲说过陛下能登上皇位还是借着先皇的嫡子和皇长子都在先帝驾崩前没几年前去世了，现在这个皇帝没有任何的才干，玩弄女人和男人倒是各中好手，当时老侯爷全力反对先帝立他为太子，可是先帝当时已经身体不好，加之皇上的母族出力，还是他当上了皇上。
　　陛下听到了汀洲的回答，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恨恨的放他走了，也不敢随意扣押当朝臣子留在宫中加之也惧怕惠恩侯府的势力，只得让他离开，但是陛下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痛恨起和他反对的各大世家，发誓要将汀洲弄到手。
　　汀洲一路胆战心惊的回到侯府，看到父亲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唉叹了一声看他下了马车，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后，随即紧闭了侯府大门。
　　“父亲，比起让我入宫陪伴君王还不如让我死了。”汀洲进来后随即跪在了父母面前。
　　“我可怜的儿啊，我们侯府再不济也不会卖子求荣。”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无以复加，愈发的恨起当今圣上，不仅让他的丈夫不能发挥自己的报复，还让他的儿子遇到了危险。
　　“汀洲，我和你母亲断不会把你送进去，我们会在放榜前想到办法把你摘出去，先就这样，回你房里休息吧。”父亲看着自己儿子长得越来越秀丽的脸庞，第一次埋冤起自己效忠的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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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汀洲还是太年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