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双双到六零》八步莲心

5、父母真的自私吧

　　什么？
　　不做？
　　婆婆让她们做，她们怎么可以不做？

　　所有妯娌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安心，仿佛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
　　安心被她们看得毛毛的。
　　呃。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

　　所有人都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她，甚至一副觉得她没救了的表情，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只一个个都望向程诺：“老三，你说呢？”

　　我？
　　“老三”程诺表示很懵逼。
　　他能怎么觉得？他绝对女人就不该犁地啊。
　　这种压犁耙的活，就算是男人做，都很累啊。

　　作为农村人，他还是知道耕地这回事的。甚至，从小也没少在田地里忙活。即便是后来读到初中，放了学都要跟父母一起下地做农活的，一直到后来他父母出去打工了，田地彻底废弃，他才算解放了出来。

　　对于耕地，他并不完全陌生，因为初中时他就做过。
　　那感觉……很酸爽。
　　反正对于当时还是初中生的他来说，累得够呛。这也坚定了他当时认真学习的决心。

　　记得那时候，他中考是全县第一啊。
　　只不过，后来升高中时，因为父母，出了点意外。

　　话说，他当初的成绩，本来是可以升县城一中的。县城一中是全县最好的重点中学，进去之后基本就半只脚踏进了本科大门。每个班的本科率都在三分之二以上。
　　前几名是可以冲击北清大学的。

　　就算只是班上的前几名，都可以冲击各名牌大学。

　　不过，当时县城里的各大高中开始争优质生源，采取奖学金的方式吸引学生。
　　为了吸引尖子生进来，越是师资水平和生源质量差的学校，给的奖学金越高。

　　比如，以程诺的成绩，去县城一中的话，是正常录取，没有任何优待。
　　毕竟，县城一中从来都不设奖学金招揽中考尖子生，只有被略低于录取线的考生重金赞助入学的份。

　　但别的高中就不同。
　　为了跟一中抢生源，其他高中都是愿意给或多或少的奖学金的。
　　尤其，是对程诺这样的中考状元。

　　最后，程家父母选择了一家最差的高中。
　　因为那家高中给的奖学金最多。

　　程诺至今还记得，那家高中给的是两万块。
　　那还是2001年，整整两万块，足以让程家父母决定让儿子进那所高中。

　　当时，程诺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他一直是奔着县城一中去的，才会那么努力。
　　在他的人生规划中，进入县城一中，然后考进北清大学，是终极理想。虽然考上北清大学之后又会如何，他一个农村孩子，并没有想法。但肯定是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的。

　　他万万没想到，父母最后居然为了两万块钱，让他进入那么低劣的一所高中。

　　那所高中是全县最差的，师资力量差，生源也差，里面的老师不思教学、学生也无心学习，可以说大家都是混日子。

　　但是父母教育他说：只要自己想好好读书，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读得好。读书嘛，关键还是靠自己。

　　当时他信了。
　　或许并不信，只是没办法。毕竟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未成年学生，一切都只能听父母的，便不得不从。

　　从了是从了，但心态却完全变了。
　　不再有曾经豪情万丈的希冀，整个人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再找不到努力的激情。

　　进了高中后，看着身边完全无心学习的同学，和那些只是走走过场完成任务的老师，他更找不到读书的感觉了。
　　到后来，更是跟同学们玩到了一起，各种抽烟喝酒上网，跟他以前看不上的问题学生没什么区别。这样的自己，连他自己都厌弃。自信和自爱，渐渐分崩离析。

　　一直到后来上网，遇到安心……

　　现在想来，父母，确实有自私的心思吧。

　　后来跟安心结婚后，安心总说他父母自私自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只贪图享受，他一直觉得她说得过分，甚至说得太过恶毒刁钻，以至于渐渐对安心的印象越来越差。
　　但现在联想到这个六零世界程家父母的自私，再回想以前父母为了两万块钱就出卖自己前途的事，他突然恍惚：或许，安心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或许，父母，真的有他们的自私之处。

　　那两万块钱，后来也是直接被父母花了。
　　如今回想，那年父母挺高兴的，还特地歇了一年没种庄稼呢，逢人就说自己儿子出息、自己可以享福了、再也不用种地做庄稼了。
　　后来，那笔奖学金被他们各种吃喝玩乐用完了，又见程诺的成绩一落千丈，怕再没有下一笔奖学金，就一直骂程诺没出息，骂他是废物，骂他是社会混子，甚至因为他抽烟喝酒上网的事，他爸还一耳光打聋了他一只耳朵……

　　记得，那时候他们父子感情很恶劣的。
　　他母亲也很嫌弃他，除了天天骂他是没出息的混子，还天天指挥他做各种家务，自己图清闲。

　　那些往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在遇到安心后，把那些都渐渐忘了。

　　尤其，在跟安心谈婚论嫁见家长后，父母突然一改往昔对自己的冷淡与嫌弃，各种上前来亲近，还各种难分难舍父爱母爱爆棚，非要住一起，一副一刻都不想跟儿子分开的样子。
　　住一起的时候，他们也各种亲切，开口闭口就是一家人，闭口开口就亲热唤他“幺儿”“幺儿”……

　　这亲热的家庭氛围，让他沉醉其中，以至于更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不开心了，只觉得他们是父母，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虽然比不上老婆重要，但也是内心最温暖的存在。哪怕他们年纪轻轻就说要享福靠他们养，他都觉得是应该的。因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所以后来安心说那些话，他十分不爽，觉得安心变了，不再善良，也不再体贴，甚至还恶言恶语说长辈，更不知“孝顺”为何物。

　　尤其，她天天念叨他父母自私自利、好吃懒做，更让他生气她的不孝和没教养。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未必不自私的。

　　印象里，他们就是用出卖了自己前途的那两万块钱，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过了两年呢。也正是从那时候，他才不用跟着做农活的。
　　因为两年之后，他父母不愿意再下地辛苦，就外出打工了。
　　而以前他父母下地干活的时候，都会让他一起下地，甚至他忙里忙外比他妈做得更多。因为他妈觉得女人是要被宠的，不能劳累。

　　其实，现在想来，如果不是真的不工作就没饭吃，他父母甚至连打工都不会去。因为后来他父母说是打工，实际上都是打工半年歇一年，或者打工一年歇半年，总之，只要赚到了一部分钱，就会辞职回家享受，等钱花完了，再重新出去打工。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上进的想法，他爸就是各种帮工，他妈是给人做保姆，随时赚了些钱就辞职，花完了再找事做，也不难找。

　　当然，也攒不了钱。

　　所以他的三年大专学费，还是助学贷款的。一直到毕业后得安心帮助，才还完。

　　现在想来，他其实没花父母什么钱呢：
　　小学和初中是九年义务教育。
　　高中是学校免除一切学杂费，加送两万奖学金。
　　大学三年是贷款的。

　　父母口口声声说的“砸锅卖铁供出来”，其实……真的是一个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