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海红妆》李老师家的猫

21、圣诞

　　陈胤芳认识谢云的时候，是一个圣诞节那天，那个时候，陈胤芳还在读法学硕士，那一年，因为跟着导师处理一个案子，没有回国的打算，索性留在M国，圣诞前夕，她接到表兄李展成的电话，询问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过圣诞。
　　陈胤芳百无聊赖，自然答应，她和李展成的关系一向是最好的，在异国他乡，能和自己的亲人一同过圣诞，当然开心。
　　于是，陈胤芳也不在乎需要坐飞机飞去李展成所在的城市。
　　陈胤芳到达李展成所在的城市的时候，正好是圣诞节，她轻车熟路的来到明辉驻海外实验室的宿舍楼，找到李展成的公寓。
　　为陈胤芳开门的，是一个让她觉得“倾国倾城”的美人，陈胤芳顿时看呆了。
　　“你是？”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询问。
　　“你是来找Kris的”陈薇问。
　　陈胤芳点点头。“他是我表兄，我们约好一起过圣诞。”
　　“请进，他在准备晚餐。就在厨房。”陈薇一边将陈胤芳迎进房间，一边说“我是她的员工。”
　　“你是，陈薇？”陈胤芳端详了一下陈薇，忽然说。
　　“你认识我？”陈薇略有意外，她不觉得自己认识陈胤芳。
　　“我在明辉海外实验室的员工合影里见过你，你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你特别漂亮！”
　　陈胤芳说的倒也是实话，陈薇的容貌，任何人见了，都要过目难忘。
　　“你和我哥哥？”陈胤芳知道李展成的为人，不是非常亲近的人，很难被他带入自己的交际圈子。
　　“并没有什么，只是员工和下属兼校友的关系。”陈薇淡淡的说。她说的也是实话，在陈薇的印象中，李展成请她来参加这个聚会，多数是因为李展成知道自己在实验室的价值，出于笼络而已。或许也可能加上一点风知和景月的关系，不过这种网络上的惺惺相惜的关系，也并不是自己和李展成的交情，实际上，是谢云和李展成的交情，那次谢云和陈薇说了李展成的二次元身份，问陈薇该如何处理，陈薇只说，让谢云认了自己就是景月，以防麻烦。自己也不在乎这个虚名，谢云便按照陈薇的吩咐应了。
　　因为这层关系，她和李展成的网络来往逐渐增多。
　　李展成虽然不再写书，却也忘不了当年的网文江湖梦，时常和谢云聊起以前的事情。倒也乐在其中，每每景月出了新文，他也会第一时间去应援什么，昔日的对手成为今天的朋友，也算一个良好的结局。
　　这虽然是一个很普通的私人聚会，观察入微的陈胤芳倒是可以看出许多奇怪的“化学反应”，例如，李展成的目光时常飘向的，并不是美艳绝伦的陈薇，而是陈薇的那个好朋友谢云。
　　而谢云的目光，却总是落在陈薇的身上，陈薇约会回给谢云同样温情款款的目光。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陈胤芳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虽然看到了什么，却也不会多说。只是心里对李展成颇有惋惜。看起来，自己这个表兄的些许爱意，又要付之东流了。
　　圣诞聚会结束之后，谢云和陈薇回到明辉提供给陈薇的公寓去休息，陈胤芳留在李展成的公寓里。
　　李展成举着酒杯，坐在露台上，望着天际，今天天气不算好，没有星星，黑沉沉一片，他却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扫兴。
　　他心里有一种很特殊的滋味，一种他难以描述的滋味。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放弃！”陈胤芳对李展成说。
　　“什么？”李展成愣住了。
　　“我是说，关于谢云的事情，你一点察觉都没有吗”陈胤芳问。
　　“什么察觉？”
　　“她和陈薇……”
　　“她和陈薇怎么了？”李展成一头雾水。
　　“你觉得，她们是什么关系？”陈胤芳问。
　　“就，朋友啊？闺蜜？”李展成又说。
　　“哥，你觉得，同，性之间，就只有这一种关系吗？”陈胤芳稍微启发了一下李展成。
　　李展成立刻听出玄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这个认知，让李展成绝对难以接受。绝不是因为他排斥或者看不惯这个，在国外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实在稀松平常，他是绝对可以坦然面对施以尊重的。只是，他没法接受谢云和陈薇是这种关系。
　　其主要原因，非常复杂，却又不好真正说出口。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他对谢云有些好感。谢云和陈薇的关系，让李展成有隐约失落的感觉。
　　“哥，其实，这也不算是一个噩耗，趁着用情不深，及早退出，算是一种及时止损，而且，就算谢云和陈薇不是那种关系，你以为以谢云的出身，可以成功嫁入李家吗？”陈胤芳说了一个李展成忽略的现实。“我方才和谢云聊了一会，这是个刚烈性子的姑娘，你觉得以她那种性格，会心甘情愿做那种只求荣华富贵，不求其他的女人？如果她是那种女人，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李展成沉默不语。
　　“更何况，哥，每一种爱情都值得被尊重，尤其是她们这样的爱情，能够走到这一步，可以算是造化，你又何必一定要去干涉人家呢？只做朋友，其实也很好。”
　　那天晚上，陈胤芳劝了李展成很久，直到李展成能够暂时舒缓心内的痛苦，将这件事情放下。
　　“或许没有爱情，有其他，也很好。”李展成反复说服自己。
　　谢云回到李展成的别墅的时候，远远晚于晚餐时间，只因为她在海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她身上盖着毛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她起身走回别墅，却不见司机官家和保姆。
　　只有一个老花匠准备离开，老花匠告诉她，李先生和陈小姐因为有事要回祖宅，司机和官家一同回去了，至于保姆张姨，因为要去城区采购，还有一会才会回来，让谢云稍等一下。说完之后，老花匠就离开了。
　　谢云知道，李展成这种人，一向是很忙的，自然也不纠结，进了别墅之后，径直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