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海红妆》李老师家的猫

14、回忆

　　谢云是个生面孔，进来宴会厅，自然是要被服务生盘问的，幸亏李明宇的助理很快迎上去解围，他这一去，却将很多人的目光转移到谢云身上。
　　李家人出席这种宴会，基本上是不会带陌生人出场的，他们选择的舞伴，一般是合作者或者是工作伙伴，圈子就这么大，大家都认识，也就不足为奇。谢云明显不属于这两种，在场基本上没人认识她，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明里暗里，不少人用探究的眼光看着这个女人，李展成的婚事，在栾城也是有不少人盯着的，众人都想看看这“栾城第一王老五”花落谁家。
　　谢云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且不论，真正让众人探究的是她那张“无喜无悲，生无可恋”脸。
　　上流社会有个奇怪的规矩，越是笑脸相迎，人家越觉得你是因为家底不厚，家世一般而巴结讨好，而一张生无可恋脸，则是让人觉得你一定是家有金屋，不啻他人脸色的豪富门第出身。于是，总裁大都冷着脸。
　　谢云的面瘫，纯属晕船加胃里没东西饿的。这一次，大伙明显失算了。
　　助理将谢云送到李展成面前。按照李展成的吩咐去给谢云拿餐点。
　　红酒烩牛舌软烂却不失鲜嫩，谢云很喜欢。她的吃相并不淑女，相反，特别豪迈却又绝不是粗鲁，于是，众人又有了新的猜测，这样大庭广众不失本真的吃相，绝对是豪门贵女无疑，看谢云气质中有些硬朗，众人又猜测她的背景是不是带点颜色？将门虎女啥的……
　　谢云只专心吃饭，自然不记得自己被人议论探究了好几轮，吃了一会之后，觉得饱了，方才放下刀叉。
　　“要吃一点甜品吗？”李展成将餐巾递给谢云，问。
　　“巧克力布朗尼。”谢云也不客气。
　　“我同她一样吧。”李展成对助理说，助理点点头，赶紧过去取。
　　“我以为，像你们这种，都不吃甜品的。”谢云忽然说。“不是说，霸道总裁都要保持身材吗？”
　　“你转身看看，顺着我勺子的方向看那一桌。”李展成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口中，轻轻抬起拿着勺子的手，对谢云说。
　　谢云扭头一看，那一桌坐着一群中年或者老年男子，像李展成这样清瘦的实在在少数。大都比较富态。
　　“那一桌，凑齐了整个栾城一半的顶级富豪，没一个瘦的，全因为吃的。而且，吃的还特别恐怖。”李展成说“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一个决策不对，家财散尽是小事，连累几万人失业可是大事，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并不是完全为自己了，那种压力，可想而知，再没啥发，泄的渠道，大家只能坟地相见。我告诉你，这群人里，但凡有瘦的，不是因为病，就是因为纵，欲，过度。不过呢，病也是很罕见的，纵，欲，过度其实更罕见。”
　　“为什么？”谢云好奇的问。
　　“因为没空，也不敢。”李展成苦笑“总裁这行，一般得病就是重病，直接挂那种。至于后者，你信不信，只要是总裁，且已婚的，但凡出一点丑，闻，股价直接教他做人。有这么一个规矩，家庭不幸福，和妻子不恩爱的，做生意没前途。虽然我觉得这个衡量标准纯属扯，淡，但架不住大众对正人君子，儒雅商人的向往，所以，大家又能怎么样呢？最省心的发，泄渠道就一个，就吃呗。吃着吃着，就吃成这样了。”
　　“还有这一说？”谢云一愣。“那你为什么这么瘦？”
　　“因为我的发，泄渠道比他们更便利一点，不但不有损身心健康，还能帮人。”
　　“兼职做心理医生？”
　　李展成点点头。
　　“你让我来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场合适合治病？”谢云问。
　　“那你为什么要来呢？”李展成反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大概不会害我。”谢云苦笑“我猜邓肯医生早就把我的档案转给你，你一清二楚。我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很多人，只能凭感觉去判断。”
　　“你觉得你认识我？”
　　“我只是觉得，你非常亲切。”谢云说。
　　其实，谢云这次栾城之旅，是为了找回自己，三个月前，她在N国的一家私立医院中醒来，迷茫了很久，她想起了很多事，却又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她牢牢记住的，只有三个人，陈薇，李明泽，田静。
　　医生对她说，她昏迷了一年左右，时常来看她的，是医院的药剂师苏菲亚。
　　苏菲亚就是李明泽的母亲，她受到儿子的托付，照顾一些陷入昏迷状态的谢云，时常过来关心她，通过苏菲亚，谢云联系上了李明泽。
　　而来N国看她的，却是李明泽的妻子田静，她对田静极有印象，她们很年轻的时候就相识，田静是陈薇的室友。其实她最想联络的是陈薇，只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陈薇的联络方式。也没有人知道陈薇这个人，所以，谢云只好从李明泽夫妇处询问。
　　田静却并没有告诉谢云陈薇的下落，而只是搪塞，后来问的急了，田静只说，只要谢云想起过去的一切，就会找到陈薇，陈薇，就在栾城的某处。只是她暂时，不想见到谢云，除非谢云去找她。
　　于是，谢云不顾所与人的阻拦，执意回到栾城。在李明泽处落脚。她对李明泽的信任，似乎也是与生俱来一般。丝毫没有任何顾忌。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很亲切的？”李展成忽然问。
　　“照片里。”谢云麻利的回答。
　　在李明泽家里，李明泽送给谢云三本相簿，里面是满满的照片，都是她和陈薇的，也有陈薇，她，李明泽和田静的。可以看出，四人关系很好。
　　只有一张，毕业照，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
　　那是李明泽的硕士毕业照，里面出现了李家的一些人，其他人，谢云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唯独对李展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和这个人认识很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