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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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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谢庆被安臻的那句话技术性击倒之后,谢庆就再也不敢对安臻说什么。
安臻更是不可能说什么,于是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谢庆坐在自家店的门口,对着天上的月亮感叹:“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说明事物是不断变化的。”
在一旁的安臻淡淡看了他一眼后,说:“怎么感慨人生起来了。”
“你不觉得人生值得感慨吗?人生就是个笑话啊!说起笑话,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本身不就是个笑话吗,不用多讲。”
“是吗?那我就给你讲个大笑话吧。”
“……”
对于谢庆来说,最大的变化是安臻已经完全渗透进了他的生活。
连星期五的圈子都有他了。
王锦程和杨简可能是故意的,自从那天安臻当众“告白”之后,他们出去玩都拉着安臻,谢庆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
幼稚归幼稚,但是却很受用。安臻不是能活跃气氛的那种人,他对人冷淡,但是不冷漠。
而且在小细节方面,他真的很贴心。
谢庆观察到了这些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在安臻身上停留太久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
眼见着时间悄悄过去了,元旦的时候放假,王锦程提议,大家一起自驾去省内的景点去玩。
谢庆听了他的话,笑嘻嘻地说:“我没钱,我不去了。”
王锦程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没钱,以前也是,叫你出去玩,你就不去。认识你到现在,你就没出过这个城市吧!”
谢庆伸出小指掏掏耳朵:“怎么?我弘扬宅文化。”
“不去就不去,你就宅到发霉吧。”王锦程鄙视他。
王锦程约了几个朋友,当然包括杨简,然后他问安臻去不去。
“你不要因为谢庆不去你就不去。”王锦程事先把话给挑明了,“我们也是你的朋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臻只好点头。
王锦程见他同意了,就说:“你再去拉拉谢庆,一起去呗。”
但是谢庆还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王锦程一怒之下,决定抛弃他。
但其实是他自己被谢庆抛弃吧。
元旦之前还有个比较重要的节日,就是圣诞。圣诞节在情人眼里是天堂,在商家眼里是天堂中的天堂。
“我看见钱花花地掉下来。”谢庆一脸高兴,然后又苦着脸,“但是好辛苦。”他大声叹息一声,“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吧。”安臻说。
圣诞节,安彤自然是不会来帮忙的,于是又是安臻。谢庆看着安臻的脸,微微笑着说:“你真可怕,我的生活现在大半与你有关了。”
安臻平静地说:“我很烦人吗?”
谢庆心想,就是不烦人才真的可怕。
节日的时候生意真的很好,安臻也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基本的业务都已经熟悉,让谢庆轻松了许多。
谢庆对他说:“小臻臻,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安臻说:“你不懂的。”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就行了,即使是忙碌也无所谓。
谢庆看了看他,说:“我确实不懂。”
不过安臻成功了,在觉得疲劳的时候,想到身边还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辛苦,似乎时间终于没有那么难熬了。
也能有效地防止思想跌进过去的回忆里。
谢庆站在店门口,头上戴着圣诞帽,下巴上贴着白胡子,手里抱着玫瑰花,笑眯眯地看着路人,看见一男一女就打招呼,叫人家买花。
在谢庆的构思里,本来这项任务是由安臻来完成,而他只用在一边扮成驯鹿。
但安臻否决了这个提议,于是谢庆提出他来扮圣诞老人,安臻来扮驯鹿。
安臻不仅否决了,并提出了严重抗议。
于是最后,安臻守在店里,应付进来的客人,然后默默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今天生意太好,关门的时间拖后,等差不多之后,已经很晚了。
谢庆数完今天的营业额之后,眼泪汪汪地看着安臻:“同志们辛苦了。”
安臻摇摇头,说:“为人民服务。”
谢庆张大嘴:“小臻臻!你原来也有幽默细胞。”
安臻说:“近墨者黑。”腐化堕落源于潜移默化。
谢庆笑嘻嘻的,拿出一朵花,递给安臻,说:“圣诞快乐。”
安臻接过花,不是玫瑰。
他也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谢庆,说:“圣诞快乐。”
谢庆愣了。
他看着那个纸盒,虽然包装很简单,但是明显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他再看看安臻手上的花,觉得真是寒碜。
他笑不出来了。
安臻见他没动静,把东西塞进他的手里,说:“不打开看看吗?”
谢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有点抖,拆包装的动作有些缓慢,他打开盒子,一看,是一瓶须后水。
“你不是说你须后水快用完了吗,我就买了一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庆看着他,艰难地说:“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安臻说:“我愿意,你没必要有负担。”
真是狡猾的人,一旦在意了,怎么可能没有负担。
元旦的时候,王锦程率领着一干人等,奔赴某温泉圣地。谢庆评论,一群大男人一起洗温泉有什么好看的。
杨简说,就是一群大男人才有的看。
于是谢庆带着对他们的鄙夷,独自一个人守着自己的花店。
生意虽然没圣诞节当天的那么好了,但也还可以。可是谢庆对于两者的诧异还是忿忿:“崇洋媚外啊。”
谢庆站在店里,对着美丽的花,突然很烦躁。
他不明白这种烦躁是从哪里来,直到下午没客人的时候,他站在店里,才明白过来。
一个人的时间实在太难熬了。
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自己独自支撑着这个店,本来只打算混口饭吃,浑浑噩噩到了现在,一个人也没什么。
但是在经历了有人陪伴的时间,再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真是太乏味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公历新年,所以这种感觉被放大了好多倍。
他觉得无趣,就任性地关了店门,上楼之后,回到所谓的家,却发现更加空虚了。
人果然不能空虚,一空虚就会记起一些事,记起来之后心就会疼痛,痛得无法呼吸。
谢庆躺在沙发上,用胳臂遮着脸。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可能需要救护车。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门铃好久没有响过了,以前还有收水电费的,自从水电费可以跟银行卡绑定之后,他都快忘了自家门上还有个铃。
他挣扎着去开门,然后看见了安臻。
那一瞬间,谢庆想放松身体,然后让眼前的这个人肩膀支撑他。
“你们不是要在那里过夜吗?怎么又回了呢。”谢庆问。
安臻说:“他们还没回呢,我一个人先回来了。”他侧头,“我先到了花店,结果门关了,你又偷懒了。”
“嗯……”
“你啊,没有人监督果然是不行的。”安臻说。
谢庆没有再说话,安臻也没有。
安臻在门口站了一会,发现谢庆还是没有招待他的打算,就说:“我就过来看看,我走了啊。”
谢庆这才回过神一般,他匆忙地拉住安臻的胳臂,说:“你说想跟我在一起,这话还算数吗?”
安臻低头看看放在胳臂上的手,说:“当然算数。”
安臻抬头,看见谢庆笑了笑。
笑得真勉强啊,安臻心想。
原来寂寞真的很可怕,可怕到想要另一个人来陪。
是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