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师父》水煮金山

16、016

　　十万大山师徒二人走了十天才彻底走出来。

　　这期间玄奘也曾遇见两次险事，一次是孙悟空出去化缘去了，玄奘一人留在原地，差点被一群黄鼠狼修成的小妖抓走。

　　好在孙悟空回来的及时，见玄奘人事不知地被小妖们举着往小妖洞里走，当下怒从心头起，猛地砸下一棒，将那团小妖一起送上了西天。

　　孙悟空将玄奘救下，发现他只是中了点迷烟暂时晕了过去，这才放松下来。

　　之后他又意识到，以他师父的本事，即使他不在，那些黄老鼠应该也伤不了他。

　　这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有些黯然。

　　却没想到，玄奘醒来后，一脸后怕地抓着他的手，感激道：“悟空，多亏有你。”

　　孙悟空只当他是哄自己，嘀咕道：“师父说笑了，没有我在，那几只小老鼠也伤不了您吧。”

　　玄奘却摇头：“西行路上所遇之灾，都是劫数修行，为师自然也只能用这副凡人之躯来抵抗，妖怪若是真要吃我，我也抵抗不得，只能算作这场修行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是不再取经的意思么？孙悟空觉得自己不一定懂了玄奘意思，问道：“到此为止？什么意思？”

　　“自然是我这一世就结束了。”

　　玄奘从不提起自己的来历，此刻他意有所指，孙悟空忙问：“然后呢？你要到哪里去？”

　　玄奘便冲他歉意地笑了一下，不说了。

　　孙悟空暗自生气，玄奘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悟空莫气。为师也只想好好走完取经之路，到得灵山，为大唐百姓求得真经，造福苍生百姓。你神通广大，本领高强，有你护道，为师定能取得真经，不必想什么失败。”

　　“只是万望你莫要嫌为师麻烦才好。”

　　孙悟空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下意识还嘴道：“师父说的什么话，您神通广大，我还不是只能在打妖怪和您打我之间选一个么，嫌不嫌麻烦都是一个结果。”

　　玄奘笑了一下，点点他的脑袋道：“猢狲，还算聪明。”

　　孙悟空面上不显，心里却满足得不得了。

　　甭管他师父是如何神通广大，总归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来保护的。

　　一想到这件事，他心里就像被什么充满了一样，满满当当的。

　　除却这一件险事，临出山的时候，玄奘还被一只不知哪里跳出来的吊睛白额虎吓了一回。

　　那大虫藏在灌木里，忽的一下就往玄奘身上扑，直把玄奘扑倒在地，下一刻就张着滴滴答答流涎的血盆大口要吃他。

　　孙悟空心里正膨胀着，哪里见得这傻大虫煞自己的威风，当着玄奘便一拳打死了那大虫。

　　事后玄奘反应过来，见那大虫已死，也没怪他肆意杀生，只是叮嘱他道：“像这般无法教化一定要吃人的野兽便罢了，若是遇上凡人行恶事，却不能轻易杀生，应当先劝他向善才是。”

　　孙悟空随意答应着，眼睛不错地盯着这一只体格健壮的大虫看。

　　这大虫一身上好的虎皮孙悟空看着可喜，便剥了下来，那虎肉却是他两个都不吃的，孙悟空挖了个坑便埋了。

　　等出了山，遇着了人家，孙悟空雀跃地催了一路，一路跟在玄奘背后叫他给自己缝那件僧袍。

　　当日晚上，玄奘向他们借宿的人家那里借来了针线，在孙悟空殷殷切切的目光中，替他把那件成了破布的僧袍重新连了起来。

　　不过撕碎过的东西，再怎么缝补，终归也是留下了痕迹的。

　　孙悟空迫不及待地将僧袍穿回身上，自己对着灯影比来比去，看到僧袍上被缝补过的痕迹，也不由叹起气来，再次后悔起了自己的一时冲动。

　　他对着灯影检讨完，一转身，却发现玄奘还坐下灯下做事。

　　他过去一看，发现玄奘手里拿的是他打虎得的那面虎皮。

　　那虎皮黄橙橙的，顺滑的毛色在灯下反光，十分好看。

　　孙悟空围着玄奘打了几个转，看不出来他师父是在缝个什么东西，很快就歇了心思，跑到屋顶上看星星去了。

　　等第二天起来，他跳下房顶，发现玄奘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玄奘难得在人前打起了哈欠，一抬头，看见他，便微笑着对他招手：“悟空，你进来。”

　　孙悟空不知道他师父是什么把戏，一脸好奇地跟着玄奘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看到了那件摆在玄奘床头上的虎皮裙。

　　那裙子缝制工艺一般，难得地是内外缝了两层，将虎皮内侧的粗糙部分都盖住了，只余柔软的虎毛对外。

　　孙悟空的目光只在虎皮裙上停留了一瞬，他解了自己昨夜的好奇心，便开始在房里打量，要猜猜玄奘叫自己进来干什么。

　　可他把房里仅有的几件物什家具都扫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正待到处翻看一下，就听玄奘叫他：“悟空，你过来试试看。”

　　“试什么——”他一边说，就一边转头，看见玄奘手里拿着那件不知是做给谁的虎皮裙，对着他招手。

　　孙悟空不知所措地看着玄奘，不敢相信地对着玄奘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好像失了声，他只能干巴巴地拿手指着自己，指了两次，慌慌张张地朝玄奘走了两步，又停在原地不敢动，怕是自己弄错了。

　　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再张开又合上，平日里他有千句万句的灵巧饶舌，此刻也好像失了灵，摆弄了好一阵，他才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这是给——给我的？”

　　玄奘笑看着他，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此刻眯起，笑成了一湾月牙，他肯定地朝孙悟空点了一下头，又对他招手：“猴头，发什么愣，还不过来。”

　　孙悟空这才像是从被点穴错乱中恢复过来，心情一瞬间从不敢置信的愣忪变成了飞上九霄，他在原地雀跃高呼一声，飞快地蹿到玄奘面前，抢过他手里的虎皮裙，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比划，打量个不停，嘴里也说个不停。

　　“真好看！”

　　“真合身！”

　　“师父，你专门为我做的么？”

　　“师父你昨晚做了多久？手疼不疼？”

　　“师父你太好了！”

　　“我也有别人给我做衣服了！”

　　“哈哈哈，我也有人给我做衣服了！”

　　他换上那身威风的虎皮裙，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在房里乱窜，玄奘只是站在床前，安静地微笑着看他难以抑制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