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很苏》纯情萝卜

10、为了她好吗

　　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单独和山泽一起去养老院当义工，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于是我拉上了莫迪。

　　没想到的是，山泽也拉上了一个女生。

　　她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部分侧脸的大块伤疤，嘴巴斜斜的，眼睛小小的却很有神。

　　四班的那个年段皆知的丑女……罗云。

　　传闻，她脸上的疤，是整容失败留下来的。

　　“她叫罗云，上周来医务室问我能不能在医务室做志愿者，我就让她一起来了。想着你们都是女孩子，让你有个伴说话也好。”
　　他看了眼莫迪，语气有点微妙的失落：“本来是怕你单独和我在一起会尴尬的。”

　　我秒懂了。

　　怕我单独面对他尴尬，带了个妹子来，结果发现我自己带了一个。

　　“哈哈哈……”我尴尬地笑了几声，“都怪我们也没有互留个联系方式，不好通知对方，山泽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打个电话，我们互记一下手机号。”我掏出新买的华为。

　　互换了号码，我们四个上了山泽的车，莫迪拉着罗云上了后座，于是我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坐下，我便收到了莫迪的短信。

　　【我说你怎么对谢男神爱理不理，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

　　我：“……”不好意思，哪款我都不太喜欢。

　　罗云笑着问道：“你们寒假作业多吗？”

　　莫迪回道：“我觉得挺多的！我妈还给我报了好几个补习班，烦死了！”

　　罗云无奈叹气：“我妈也是耶，叫我人丑就要多读书。”

　　一路上，莫迪和罗云相谈甚欢，而我和山泽却全程安静没有说话。

　　我佛了。

　　我找来陪我的人和山泽找来陪我的人玩到了一起。

　　这大概就是天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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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老院的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轻松。

　　因为老人们都很好相处。

　　莫迪在阳台帮忙晒衣服，我扫着地，罗云擦着柜子。

　　山泽从他带的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依次给老头老太太们检查身体。

　　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小山带女孩子来看我们老人家了啊！”一个老奶奶咧嘴笑道，“你们哪个是小山对象啊？”

　　她看向在阳台晒衣服的莫迪：“是她吗？”

　　老太太眼神真尖，一眼挑中最漂亮的。

　　罗云在水盆里打湿着抹布，笑道：“不是哦老奶奶，是她。”她指了指我。

　　蛤？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老太太笑眯了眼：“好，好，小山有了对象，我老太婆也就放心了。小山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又有耐心，以后肯定也是那种爱家顾家疼老婆孩子的人，是个好男人。”

　　我：“……”

　　我才十六啊你怎么说的我要嫁人了一样！

　　山泽愣住了拿听诊器的手，原本冰冷严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头微微低下，星河灿烂的眼眸闪过憧憬之色，又随即黯然了下来，小声道：“不……她……”

　　“你不知道……小山他命苦啊……老太婆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一点点熬过来的……”老太太感慨道。

　　“张奶奶！”山泽打断了老太太，声音带着点恳求，“别说了……”

　　老太太慈祥的眉眼满是怜惜：“好，不说了，不说了。”

　　然后笑着转移话题：“你陈奶奶最近在学英文，一天到晚abc、abc的，听得老太婆头晕。”

　　旁边一个老太太不乐意地道：“我哪里只说abc，我学了很多了，等我学好了，带你们这帮老头老太太去美国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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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我们四个人坐上山泽的车回家。

　　莫迪家最快到，她一下车，车里就安静了下来，我为了打破沉默，和罗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在养老院就看出来了，她是个很健谈很爱笑的人，并没有因为外貌不佳而怯懦畏缩，是个自信开朗的女孩子，一路相处下来还算愉快。

　　“把我送到这个路口就好了，谢谢。”
　　小车行驶到了一个小区后，罗云道。

　　山泽停车，淡淡道：“不客气。”

　　看着罗云下车离开，我道：“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呢。”

　　山泽道：“她也不太容易。”

　　我点了点头：“对了，我觉得有点渴，想下去买可乐可以吗？”

　　“可以啊，我陪你。”山泽温柔地笑了笑，转动钥匙锁车，绅士又专注地帮我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

　　车门一开，我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哭声。

　　下车后感觉这个哭声更加撕心裂肺，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寻找声源，走两步便发现了前面住楼的三楼阳台上有个四五岁没穿衣服的女孩在挣扎地哭。

　　她身上红痕无数，试图躲避不停在抽打她的铁衣架。

　　一个男子站在窗口，手里拿着衣架，面色凶狠地一下一下抽着小女孩，女孩挣脱不得，惨烈地哭着求饶：“爸——不要——爸——我痛——啊——”

　　男子无动于衷，下手冷漠狠戾依旧。

　　这？这是亲爸？！女孩哭得我心都碎了。

　　我转头发现山泽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愣愣地看着阳台这一幕。

　　我记了下这个阳台的位置，抬腿就要上楼敲开这家门！哪有这么打这么小的孩子的！

　　手腕却被一只冰冷颤抖的手抓住了。

　　“你要做什么？”
　　山泽问道。

　　见他面色惨白，表情十分痛苦，我不由得征住了。

　　“当然是去救她啊……顺便报警，这明显是在虐待儿童！”我道。

　　“何必多管闲事！”他声音突然变大，夹杂隐忍的痛苦。不知为何山泽的情绪似乎濒临崩溃，“你看她哭的这么大声，前后邻居有人管吗？你这次制止了他，图一时痛快，你走了以后呢，他不会变本加厉吗？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那个小女孩被拯救的希望好！”

　　他平时银河般璀璨美丽的眼眸，现在居然如深渊般黑暗而绝望。

　　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触发了他心底不好的回忆，我无意探究，只是把手放在他紧拽着我的冰冷的手上，如同上个学期他安慰出糗的我一样：“不怕……”都抖成这个样子了。

　　他却抓的更紧了。

　　女孩的哭声还在耳畔，似乎在催促着我。我试着甩开他的手，可山泽虽然全身在颤抖，抓住我的手却非常的牢。

　　“最起码，要让他知道他做的是错的。”我道，甩不开就算了，毕竟才三楼。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阳台实施暴行的家长吼道：“三楼那个畜生！住手！别打了！我要报警了！”

　　男人持衣架的手顿了一下，怒喊道：“多管闲事！有本事你真报警啊！你管我家教育孩子？”

　　我单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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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山泽开着车停到了我们住的小区，缓缓步行回家。我们之间的气氛因为之前碰上的恶心事变得有点压抑。

　　那男人之前在警局里说，他老婆跟别人跑了，小孩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他养大的孩子打一顿怎么了？

　　那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而我就是多管闲事的事儿精、圣母婊。

　　然后事儿精还把他送进去了，关几天清醒一下。

　　“人没办法选择自己出生真的是一件悲哀的事。”我叹息道，碰上这种狗屎父亲能怎么办？

　　山泽停下脚步。

　　我纳闷地看着他，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神情平静，声音嘶哑道：“如果可以，我想选择不要出生。
　　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母亲早早选择不要她了，如果父亲也抛弃她了，她未来的生活该怎么办？送孤儿院吗？那里就会比现在挨打更好吗？”

　　除了讲课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山泽说这么多话。

　　他向来沉默寡言，表情淡漠冰冷，只有见到我的时候，会泛起带暖意的笑容。

　　在感慨自己何德何能的同时，也明白他对小女孩的关心，其实半分不比我少。

　　“会的，”我看着他，“她会过的更好的，最起码，再不用战战兢兢地活在暴力的恐惧中。
　　如果他爸继续养大她，这次就算给他个教训，让警察叔叔教育下他。如果她爸抛弃她了……”

　　我不知为何有些哽咽：“且不说遗弃罪的定罪问题，就算没有这件事，她爸也会抛弃她的，不过早晚的问题。”

　　因为他根本不爱，只有满心怨恨，没有半分留恋。

　　那离开可能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我相信我国的法律和社会保障，最起码能给她提供安全的成长环境。

　　“原生家庭，是每人出生就要背负的原罪。”他道。

　　我叹息，作为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我无力改变什么，这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女孩这样的孩子在受苦，只得期待社会越来越好，人民素质越来越高，这样的悲剧才能越来越少。

　　“原生家庭我们改变不了，”我试图安慰他，“但只要有挣扎的勇气和耐心，一定能摆脱它带来的负面影响。人，说起来其实是很坚强的生物。”

　　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毕竟他看起来比小女孩，还需要拯救啊！

　　“小爱，我可以抱抱你吗？就一下。”山泽突然道。

　　他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可我却似乎听见了哭泣的声音。

　　不是小女孩的，是他的。

　　我没有犹豫矫情，张开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听说当地的妇女儿童联合会在照顾她，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好吗？”我道。

　　“好。”

　　“emm……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不用了，”他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里，“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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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能不能评论区告诉我，你们想看山泽番外吗？